13、海之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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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最后还有几分钟，谈焱和文列星以及霜于靠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墙壁上，小声讨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书房密室里藏着一条人鱼尸骨，厨房锅上又在煮另一条，这两种情况完全是矛盾的。”
前者意味着人鱼珍贵或是不可公之于众，而后者则表明仆人们最终将人鱼归属为食物，是可以端上桌的菜肴，不足为奇。
这显然不合理，霜于百思不得其解。
“你得注意这中间的时间差。”谈焱靠在墙上，有些犯困。
算上现实世界里清醒的时间，他已经持续活动了十五个小时有余，对于习惯晚十早六作息规律的谈焱来说很不适应。
“什么意思？”霜于追问。
谈焱揩掉眼角的泪花，强打起精神。
“书房里的尸骨在前，厨房里的在后，这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人鱼的价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按照经济学的原理，物以稀为贵，如果一个东西不稀有了，自然随处可见，在厨房里被吃掉只能算是某些人自我承受范围内的选择。”
反正谈焱接受不了，这物种半人半鱼，而且明显有智慧，能说话，难免会让他联想到人类。
“又或者人鱼本来就不珍贵，藏在密室里的那一条，是被书房的主人偷偷带走豢养的幸运儿。”谈焱说完，打了个哈欠，困意连天。
文列星盯着正对面的楼梯，拐角处出现少女各色的裙摆和锃亮的皮鞋。
“那怎么解释密室里那条人鱼的死亡呢？”
谈焱刚才观察尸骨时就想过死因，不假思索。
“尸骨上没有任何创伤，病死、老死、皮肉伤等等都有可能，说不上来具体死因是什么。”他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太缺少背景信息了，等会能用厨餐厅的线索跟镜渠她们换点吗？”
“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谈焱兀自碎碎念。
“我看她们可不像愿意的样子。”看着款步走来的镜渠等人，霜于别开眼睛。
霜于对那一组的人观感一般，能在第一轮搜索时就猫在楼梯间偷看，就算是为了获得线索，也实在太卑鄙了。
“话说回来。”
谈焱揉揉眼睛，还是困的不行。
“我们找这个背景信息有什么用呢，也不能知道其他玩家的身份牌，不就等于做无用功吗？”
他作为后来者加入文列星和霜于的队伍，三个人互帮互助的同时，谈焱也寄希望于能从他们口中获得离开游戏的方式，所以对文列星布置的一些任务没有提出异议。
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手里牢牢握着长剑的线索，只要保护好文列星手中的王子牌不在意外情况下暴露给其他玩家，NPC那边也不过是概率的问题。
“游戏结束以后会在所有玩家中选出一名MVP，有额外的配饰奖励。”
眼见着镜渠等人越走越近，文列星紧贴着谈焱，用几不可闻地声音答复他。
“那些手帕就是上一次我获得的MVP奖励，所以你得争取拿一次MVP，作为用脏我手帕的赔偿。”
谈焱：？？？
这破游戏无聊的要死，居然还要评选MVP？有半点可视化数据做参照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对文列星的要求，谈焱不自觉的态度软和。
“我尽量努努力……”
镜渠几人只是经过，瞥了谈焱他们两眼便径自往楼下走。原本成白那一队的两名成员，酒尾和安歌，不远不近地缀在镜渠队伍的后面，看起来没什么交集。
钟声还没有敲响。
“她们下来的好早，是楼上都搜过一遍，没有其他线索了吗？”霜于真诚发问。
谈焱注意到她们每个人的裙摆都很干净，看样子没有进到满是灰尘的杂物间，大概率也没能爬上钟楼。
“可能是吧，空间也就这么大。”
最后还剩两分钟。
谈焱依约回到房间，横抱起无芽往楼下走。
游戏还没有结束，不参加NPC规定的圆桌集会，可能还会有额外的惩罚。以无芽现在这样虚弱的身体情况，绝对不能再承受任何伤害。
这一次钟声还没有敲响，所有人都已经落座。
谈焱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在桌下把牌递给文列星，神不知鬼不觉。
拥有了舌头的NPC欢快地边游边歌唱，像是在表演水上芭蕾，灵活地变换动作飞溅起一朵朵水花。
直到钟声敲响，咚，咚，咚，咚。
凌晨四点整。
离天亮越来越近了。
NPC沿着桌边的大圈快速游动，那把刺伤无芽的匕首正放在圆台中间，顶部的水晶灯投射下的灯光映在匕首上，格外冰冷。
NPC最终在镜渠面前停下，向她的左右两边打量，犹豫不决。
镜渠呼吸一滞，尽可能稳住心神。
她的左右手边分别是缪缪和妙也，加上她，概率是2:1，人鱼公主牌更多，她们中只有缪缪是仆人牌。
不会这么巧的。
镜渠定了定心，正准备调整面部表情，却见NPC朝着她的左手边游去，她略一偏头。
是缪缪自己扛不住压力，露出了慌张惊恐的表情，立刻就被NPC盯上了。
镜渠恨铁不成钢，却也只能眼见着NPC游上前，伸手掀开那张仆人牌。
如果说上次问的是邻国公主牌是谁，那么这一次大概会询问王子牌，镜渠在心里盘算，现在有可能的人选只在五个人之中……
霜于一整队，成白以及她队里那个不声不响的女生。
若是他们不配合，她也只好动些手段了，镜渠眼神锋利，紧盯着NPC的唇。
“仆人，忠心耿耿的仆人，我的长剑遗失在了这座城堡里，找到它，在下一次钟声敲响时带到我面前。”
长剑！
怎么会是长剑？
镜渠一度怀疑过此刻放在圆台上的利器便是NPC口中的长剑，虽然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匕首。直到听了霜于队里那名男生的分析，才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这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镜渠的手握成拳，她们队人数最多，应该也是第一个几乎将城堡搜了一遍的队伍，但是她们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过长剑的踪影。
“如果你不能找到长剑，我同样会狠狠地惩罚你！”
把牌摔到桌上，NPC气势汹汹地瞪了妙也一眼，钻进水里。
听到NPC的要求，谈焱心里咯噔一跳。
他们陷入了两难。
此时交出长剑的下落，接下来两次的圆桌抽牌环节，文列星的风险会大大上升，八分之一和七分之一，这就是抽到文列星的概率。
凭他这倒霉催的运气，真的很玄，谈焱潜意识里并不想告诉他们长剑的下落。
但若是不给，又会有一名玩家接受NPC的惩罚。
百分百受伤和概率致命，谈焱无法抉择。
NPC潜入水则意味着自由活动时间到，以往大家都是各自离开上楼，可这一次，镜渠提前叫住了他们。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不如来聊聊吧，只要有长剑的线索，我可以把手头上的信息都分享给各位。”为了保全队友，镜渠摆出了她所有的诚意，她也只有这么些东西。
可这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知道那么多线索有什么用？顶多对最后评选MVP有微乎其微的帮助。但是为了一个MVP额外奖励，就要增大文列星的死亡风险，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谈焱转过头对上文列星的视线，只见他含情脉脉地看向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他同意了？他自己同意了？他是疯了吗？
文列星从桌子底下递来自己的牌，谈焱心里又是吃惊又是一股无名的气愤，没好气地接过收进自己的衣兜。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他可能会直接打掉文列星手里的牌，并且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还是老地方，二楼会客室。”镜渠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拜托各位了。”
其他几位队友见状，纷纷效仿，站起来深鞠了一躬。
十分有诚意。
谈焱站起来后不着急立刻去找无芽，先跟文列星轻声耳语。
“你不能随便答应她们的条件，等我安顿好无芽大家一起商量。”
文列星刚才淡然一笑的表情真给他看怕了，总感觉他像是下一秒就要自我牺牲似的。
“嗯。”上前轻轻抱住谈焱的腰。
从外人角度，他们完全就是热恋期的情侣。
谈焱浑身僵硬地和文列星分开，转身去抱起无芽，先把她在床上安顿好。
休息的时间久了，无芽的身上慢慢有了力气，她本来想伸手在谈焱的肩膀上写字，告诉他成白给了NPC匕首的事情，可成白一直在旁边，装出关切的表情看着她。
无芽忍住了，假装虚弱地躺在谈焱的臂弯，积攒力气。
事关长剑的下落，无芽此刻又有了清醒的意识，成白也暂时加入他们的讨论中。
“妙也跟我说，她看见你们在四楼天窗下面布了椅子，你们上去过？上面有什么？”
镜渠在搜索四楼时也看到了天花板上那块插上插销的铁板，推测出上面可能是阁楼之类的，碍于身高和体力爬不上去。
恰好妙也和栗子告诉了她霜于这一队好像上去过。
谈焱一进去就听见她们在讨论钟楼，不过只是合理怀疑，没有实质性证据。
“你拿到的那本数学草稿本，就是我从上面带下来的。”谈焱走近文列星的身边，和他并排站着。
镜渠是有些不相信的，碍于没有证据，又有求于他们，尽量放柔语气。
“那你们身上的鱼腥味又是哪里来的？书房里那具骨头架子上没有这种味道。”
谈焱和文列星身上的臭鱼味特别浓，短时间内不可能散掉，其他玩家也都闻到了，只是因为大家关系一般，所以没有贸然提问。
现在情况特殊，镜渠迫切需要知道长剑的线索，也就顾不得这么许多。
相比起来，成白这组一个伤员一个陪护，另外两个跟在她们身后捡破烂，因为不敢随便乱走乱翻，搜索到的信息很有限，霜于这一组就神秘很多。
三个人从头到尾在自由活动时间不跟她们有任何交集，有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Lolita爱好者，还有一个是自始至终没有出过声的哑巴。
处处透露着诡异。
“我没有逼迫各位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长剑的下落。”
镜渠见他们不出声，向他们服软。
“还剩下最后两次，不会那么巧抽到王子牌的，所以哪怕你们当中有这一张牌，也不用那么担心。当务之急是缪缪，如果这一个小时没能找到长剑，NPC会杀了她的。”
缪缪眼眶里含着热泪，忍着没哭。
“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们，先帮帮我好不好……”
概率的事情谁能保证？
谈焱想不到任何折中的办法，他既不想文列星陷入风险，也不想就这么对几个女生袖手旁观。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告诉那几个女生长剑的位置，任由她们自己找，全看造化。
也只是个荒唐的念头，谈焱立刻打消了。
会客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那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
镜渠几乎是放弃这一条路，准备起身和队友们继续去找。
文列星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海之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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