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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空城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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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娘定睛地望着李华,想要从李华的神色中瞧出些所以然来。她见李华的脸上没显红晕,也感暗暗佩服。她其实说得谦虚了,常人只需喝上一口便醉倒,酒量好的也不过三口。“碧海青天”乃是她多年来的杰出之作,也许日后再也酿不出比“碧海青天”更好的酒。她笑着看李华能不能继续再喝第二口“碧海青天”,基于面子上是希望见到李华输,但赏识李华不过二十来岁却气度不凡,却又希望李华真能喝干一碗的“碧海青天”。或许,这个小姑娘真有过人的酒量呢?她暗想着。
李华面无表情。她不能让人看出她此刻的吃惊和犹豫。她可以硬着一口气喝干一碗“碧海青天”,但绝对走不出三步就得醉倒。这么一来,她终究是输了。她笑望着任大娘,不得不佩服任大娘的酿酒绝技。老娘有眼不识泰山,真正是太狂妄了。事到如今,她不能认输,也不会认输。她最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时,她静心、静思、静念地缓缓呼吸着,努力地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呼出和吸入上。她要用瑜伽中的呼吸法来提高专注力。这门呼吸法练到家可以改变身体、心灵和命运。当然,此刻是不会改变她的酒量,但试着借有专注力的提高来催眠自己喝的是水而不是酒。她要靠意志力来喝干一碗的“碧海青天”!
酒坊内的人目不转睛地瞧着李华低着头一口口地喝着“碧海青天”。他们无不瞠目结舌。
李华不施脂粉,也没脂粉可施。她本来素着一张脸,这会喝了半碗的“碧海青天”,两腮酡红,犹如一张丽脸上了一层胭脂,锦上添花,明艳不可万物。坊内有半数的男人瞧直了眼,没料到一个作村姑打扮的姑娘还有这等丽色。
武松一心关注着李华的安危,倒没有注意到李华这方面的转变。
至于西门庆还在暗自神伤,缅怀着和他那众多相好中的其中一个,馨儿的旧日美好时光。
西门三也感到惊艳,不过忘了叫他家主子来看李华。
任大娘瞧着李华喝酒,而孙石头的目光只停留在任大娘身上。那李华是圆是扁,是美是丑倒没留意。
半响,李华倒转酒碗,一滴酒也没从酒碗里滴下来。她笑道:“多谢老板娘的佳酿,真的好喝!”她赢了,也得留些面子给任大娘。凡是留一线,日后可以再相见。
“好样的!”赵子良率先鼓掌叫好。七叔和阿普也高兴大叫。其他在座的客人纷纷拍手。
武松呼了口气,心情轻松不少。他微笑望向李华,对李华的酒量很感欣赏。他不知李华的酒量竟然不亚于他,不免对李华生了另一个看法。
赵子良将武松瞧着李华时不自觉地微笑的表情给看在眼底,觉得武松八成是对李华动了情,不由暗地里替武松感到高兴。
“官人,那姑娘赢了!”西门三欢喜地说着。他虽然也喜欢任大娘,但比较支持年轻且貌美的李华胜出。
任大娘嫣然一笑。“姑娘好酒量,我服输!”她用激赏的目光瞧着李华,吩咐一旁的孙石头备上酒坊内的其他佳酿,请李华等人慢慢品尝。
“老板娘客气了,我能有机会喝到“碧海青天”,实乃大有口福!”李华礼貌性回答。老娘只要再喝一口水立即就倒在她的面前。不是她想要谦虚,实在是她能站着且笑着说话全凭一股过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此刻,她好比骆驼,就连自己的口水也会是那一根稻草。是而,她无法品尝其他的美酒佳酿!但是,她撑不了多久。
坊内的客人们又再拍手叫好。他们叫的是任大娘大方认输、李华胜出了仍谦虚的好。
不过,李华不会白白放过免费喝酒的机会。她要了两埕汾酒和一瓶酒坊内的另一名酿“冰液”。她让七叔和阿普分别抱着两酒埕,自己拿着一瓶“冰液”缓步走出酒坊。她必须马上离开酒坊,要呕吐也得出去酒坊后再呕。
“慢着。敢问姑娘的芳名?”任大娘叫住李华。她总不能输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的手上。再者,她大是欣赏李华的好酒量,很有遇到知己之感?有些人什么也没做就是让人瞧着不顺眼,也有人不管做了什么都让人觉得很合心意。她对李华便是这种感觉,觉得李华很对她的胃口。
李华回转身子,瞧了任大娘几眼,笑道:“我姓潘!再见!”她不也只知道任大娘姓任而已吗?这下子她们算扯平。
任大娘明白李华话里的意思,点点头道:“后会有期!”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姑娘!她暗想着望住李华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走上二楼去。
孙石头瞧着任大娘走上二楼,暗叹一声,继续干活去。他是有些佩服李华的好酒量,毕竟一个年轻姑娘能把酒量练到这个地步着实不容易,那得喝多少酒才能喝出这等酒量。然而,他却怀疑李华等人看起来像是村农,衣着打扮也很寒酸,平日里哪里来的闲钱喝酒?虽然如此,他也没再深想,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没有心思去管李华等人的事情!
武松目送李华等人走出酒坊,放下心来。他转眼见到赵子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稍想一会,会意地道:“赵兄,事情绝非如你所想!”他说来斩钉截铁,但是不禁扪心自问,真的不是吗?
赵子良旦笑不语。他知道武松乃正人君子,对女子是目不斜视也不去花街柳巷,平时也少有机会接触到妙龄姑娘,对男女之情想必是一知半解。所以,他认为武松也许已堕入情网而不自知!
西门三瞧着李华等人离去,望了西门庆一眼,见西门庆还在唉声叹气,暗笑:“您老这次可走宝!”他觉得李华论姿色不输给西门庆身边那些娇妻美妾,而且胆色过人,又有几分豪气,酒量更非那些女人可及。奈何他家主子顾着“黯然神伤”,与李华失之交臂。
坊内的客人们见没热闹可瞧,继续喝他们的酒。时下酒风普遍,男女皆可饮酒,没有人鄙视能喝酒的女人。当然,名门淑女、官家小姐或有些自持身份地位高人一等的妇道人家三步不出闺门,自然不会来酒坊等地买酒喝,免得给人评头论足。
当李华一离开酒坊远些,立即快步往前面的大街奔去。她穿巷走道地寻找茅厕。靠,老娘顶不住了。她觉得五脏六腑在反转着,很是难受。
七叔和阿普急急追上李华。
李华找到茅厕,冲进去大呕特吐。她呕吐得辛苦,头疼欲裂,为自己过于狂妄而付出代价。任大娘是吧,老娘是服了。她劈了十几年的酒,堪称滚在酒国里成长,还没试过喝得这般醉,呕吐得这么辛苦,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给呕吐出来才能感到舒畅。不过,她倒很想知道任大娘是怎么酿成酒精含量如此之高的“碧海青天”?如有机会,她得偷师才行!
七叔和阿普守在茅厕外,替李华感到担心,也对李华的忍耐力感到佩服不已。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李华喝完一碗的“碧海青天”后早已醉了,还能强撑着说出一番话后再淡定地走人。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李华从茅厕里出来。她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不稳。她的酒还没解,怎能醉醺醺地找钱庄谈贷款一事?当务之急,她需要的是解酒!
“村长?”七叔和阿普同时叫道。他们见到李华满脸通红,嘴唇却是发白,很怕李华就此昏倒在街上。
“我没事!”李华摆手。她深深呼吸,等视野清楚些,这才缓步走前。
他们走到一家药铺前。李华抬头见到铺名,念着:“同安堂”。她要买葛根花来解酒,最好这家药铺有卖解酒茶。不然,她这次就白跑阳谷县一趟。
“村长,这家药铺似乎没人啊?”阿普走进去“同安堂”见到铺面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桌面上的纸张散乱满桌,摆放草药、药材等物品的药柜的小抽屉也有很多没关上。
李华着眼一看,哼道:“怎么?这么一大间的药铺给人打劫吗?”她见铺面很是凌乱,连地上都是纸张,很有给人抢掠过的痕迹。搞什么鬼?青天白日地唱空城计?好吧,既然如此,老娘也顺便“牵走”一两种草药便是!她反正没钱买葛根花,原本是打着用酒换药的主意来的。
七叔望了望街上的人,见他们经过同安堂时也没瞧过来一眼,似乎对这间药铺为何没人又很凌乱很是习以为常。
“请问有人在吗?”阿普朝药铺的内堂喊着。
没人从内堂里走出来。
李华给阿普递了一个眼色,让阿普多喊几声。她往药柜上那数不胜数的小抽屉瞧去,寻找贴着葛根花那三个名字的小抽屉。
突然,门外有个男子急冲冲地跑进药铺来。他神色慌张,没瞧见李华等人在铺内。慌忙间,他竟撞上阿普。
“哎哟!”阿普叫了一声。他给那男子撞得站不稳,向旁跌去。
李华眼明手快,抢上拉着阿普的手臂,免得阿普摔倒,也免去阿普手上抱着的酒酲被摔破的命运。
阿普感到惊吓一阵,随后向李华道:“谢谢村长!”
七叔上前对那男子喝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他见那男人的样貌看来二十来岁,身穿浅蓝长袍,长得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唇红齿白地甚是俊秀。
男子撞上阿普时也站不稳地摔倒在地。他站了起来,连连向李华等人赔礼。“实在是对不住!我有急事,改日再向三位好好赔礼谢罪!”说完,他匆匆忙忙地往内堂而去。
七叔和阿普被那个男子的言行举止给弄得糊涂,齐齐望向李华,盼望李华来解开他们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