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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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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邮递员大叔对叛变的定义到底是什么,银时已经完全搞不清了,也许是和假发待得太久脑子有问题了吧。那家伙竟然若无其事的打电话透漏了当天要在池条饭店商讨火烧江户的事。
于是银时放下电话便赶了过去。
铺着浅黄色榻榻米的会议室里现在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各个攘夷团体的代表。最显眼的当然是高杉晋助,会议的主角。他身后分别坐着来岛又子和武士变平太。银时虽然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但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不在——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河上万斋。
通风管道的方格栅栏将眼前的景象分割成一节一节的。其他人都僵硬的正坐着,只有高杉仍悠闲的吸着烟管,两条腿放在身前。拖沓的衣袂覆在支起的膝盖上,脸和烟管被栅栏的横条遮住了。
这家伙只有在松阳老师面前才会正经。藏在屋顶通风管道里的银时这样想着。
高杉拿着烟管的手放了下来,一下两下,在烟缸边缘碰撞出不甚悦耳的敲击声。听到响声,原本还充斥着零碎交谈的房间突然静了下来。而紫色的衣袂只是放下又抬起,那懒散的人什么也没打算说。
“高杉先生,会议可以开始了吗?”在尴尬的气场下,有人干脆发问。
“桂先生还没有来,怎么可以开始!”稳健派的人表示反对。
“那个桂只怕是不敢来了吧,不是号称逃跑的小太郎吗?”
房间里爆出一阵嘲笑声,稳健派的几个人眼看就要坐起来拔刀,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整个房间一下子默契的静默下来。
“谁?”坐在门口的人用平常的口气问道,脸上则是分外警惕的表情,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上。
“打扰了,我来送客人点的酒水。”是饭店女侍的声音。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抱歉,我们没有点酒水,是不是弄错了。”
“这个是刚来的客人点的。”
说着,房间的拉门哗的拉开。跪坐在走廊地上的女侍挪了挪位置,低头迎入一位穿着白色浴衣和海蓝色羽织的人。
“来晚了真是抱歉,请大家喝酒当是赔礼吧。”
门边的人赶忙让出了地方,来者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三人随即坐在了与高杉正相对的位置。女侍倒完酒退出了房间。
“呐,假发。”高杉讲着只有他们俩才懂的笑话。
“不是假发是桂。”
“难道是路上遇到麻烦了?……看来又有人多管闲事了呢。”
“你这个阴险的小人!明知故问!”桂身后的两名侍从不耐烦的嚷道。
“末吉,杀人鲸。”
“对不起。”两名侍从安分了下去,但其中一人仍有些不满的嘟嘟囔囔的。
“杀人鲸?他刚刚说了杀人鲸吗?”“杀人鲸不就是那个……”“狱门岛逃跑事件果然和桂有关。”“喂,还有我末吉啊,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啊,狱门岛?银时仔细听着下方交头接耳的谈话。假发你又干了什么,为什么跟一个脸上仿佛写着“我是杀人犯”的家伙在一起啊?
“只是遇到几个小混混,不足挂齿。来晚了其实另有原因,咳嗯,”也许是桂的颜色,也许是桂的声音,房间里的气氛渐渐改变了,“今天是《大长今的惊愕》第一集嘛,本想录下来却发现没卡带了,于是去了便利店,耽误了一些时间。”
“什么,今天就播了吗!”
“不知道吗,昨天电视报上通知了提前放送的消息啊。”
电视报?假发,这个时代已经向你挥手告别了啊!再说这个话题真没问题吗?
听到桂的话好些人都开始抓狂。没希望了,攘夷什么的绝对没希望的。= =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录下来了所以大家可以管我借。”
“太好了桂先生!”“不愧是桂先生!”“全靠您了!”
一圈人都侧身倾向桂,落下仿佛笼罩在黑雾中的高杉众。
“嘿。”高杉冷笑了一下,“假发啊。”他轻轻扣着烟筒,那样不经意的咬着那个人的绰号。
“喂!你们这帮家伙!”来岛又子极其不悦的喊了一声,总算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桂先生,那我明天去拿带子。”
“没问题。”
“现在在开会啊!”最后一点题外话的尾巴也被切断了。
于是会议就在一片一点儿也不严肃的气氛中开始了。
银时小心的拾取下方低沉的只言片语,同时默默地观察着高杉和假发,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
……高高的柴垛,困倦的阳光,直到玩不动了,三人手拉着手走在回学舍的小路上。只有夏日的燥热和掌缝里的淤泥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笑声,言语,嘹亮的虫鸣,全都模糊了。恍惚觉得河水是一大片的红色。奇怪的红色。站在红色之中的三人仿佛被夕阳点燃。奔跑喧嚣着,那时候的欢乐,后来再也没有过。而这些记忆混杂在充斥着另一种红色的梦境里,被污染了……
“以暴制暴这种事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就算成功了也不会被人们承认。”
“假发你不明白吗?我们并不是想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只是想报复罢了。”
“我的确没法明白,而你也不明白我的想法。这样谈下去永远没有结果。”
“真可惜,以前可不是这样。”高杉微微向后仰去,手拄在地面上。银时吓了一跳,以为他会仰头看见自己,还好他依旧看着假发。高杉似乎在笑,衣襟微颤,露出了腹上一片白白的纱布。不可能是那时候的伤吧?
“以前我们还小。”
“呵。”
沉默。说给高杉听的话,在银时听来也很不是滋味。
“所以你也该清楚,火烧江户我是绝对不同意的。我们的方式也许缓慢,但却是合理的。这段时间……”
“呵呵,合理也要看对谁。总之你的结论我是明确了,于是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什么意思。”
“谢谢你待了这么久,现在这里已经被春雨控制了。”
“什么!”两派的人都站了起来,亮出了兵器。房间里的情势一触即发。
银时也是一惊,他一手握住洞爷湖,一手抓着通风口,随时准备掀开板子跳下去。
高杉做了个手势,让激进派一方放下武器,“假发,我们到大厅说话吧。好多人都等着呢。”
“太卑鄙了!凭什么听你的话!”稳健派有人不满的喊道。
突然,只听到两束风声,拉门倒下砸在了发问的家伙身上。已经没有门的门外,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稳稳的将一把造型奇怪的剑插在了背在身后的三味线中。“因为不听话会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