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行》罹草

38、旧识

　　我知道自己没有反抗天山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梓殇知道我的家在东极岛，必然会派人去东极岛埋伏，倘若我回了那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能去哪里？”我茫然地问道。
　　“去哪里都好，只要你愿意，我都会保护你。”世离道。
　　“我知道你武功好，但是这样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梓……天山派来的人可能打不过你无法杀我，但是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他们会把我去过的地方都血洗一遍。连云家两姐弟这样有武功的前辈都躲不过他们的追杀，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带来的简直就是地狱。”我摇头道。
　　“不要再想镇子里的事了”世离帮我扯过面纱遮住脸叹息道，“不要再去想那些已经去的人了，你还活着，就要想办法把日子再过下去。”
　　“既然你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如走一程是一程，到哪里你觉得可以留下来了，我们就自己在离开人群的地方搭间小屋，住下来。”世离伸手将自己前额的碎发拨开，向周围看去，“如果你觉得住下来不方便，我们也可以一直云游，做一辈子的游侠。好吗？”
　　世离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丰稽师叔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丰稽会照顾好自己的。”
　　“希望不要连累到他。”
　　世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对了，你这个如意是哪儿来的？”我抓住了世离的手问道，“为什么爹爹说让我找会穿着云纹衣衫的人？你知道什么吗？”
　　世离低头看着我的手，我一愣，赶紧放开。没想到他却反手将我的手握住了。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慌忙将手抽出。
　　“雨儿。”
　　“什么？”
　　“嫁给我吧。”

　　路边的景色在飞快地向后移动，我握着疾风的缰绳呆滞地向前冲去。世离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他骑在长锦上，青色的衣衫被风撩起在空气中飘荡，腰间还是那柄细长的剑。他从马背上侧过脸来，一双细长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没有梓殇的霸气，也没有梓殇越过我的脸看到的忧伤。
　　这样一个人，从来不会生气，从来没有责怪过我的人，他告诉我“嫁给我吧”。
　　“世离……我……”
　　“没事，你不必急着回答。”
　　下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腾空而起。
　　世离将我揽过来，从疾风背上举起，让我站在长锦的背上。
　　“你要干什么？！”我惊呼道。
　　“试试看吧，这样你才能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世离将手护在我的膝盖周围，一夹马肚，长锦飞驰而出。
　　“啊——”我猛地向后仰去，赶紧蹲下来，抓住长锦的鬃毛尖叫道。
　　“雨儿，试试站起来。”世离的轻柔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他扶住我的双肘，慢慢地托着我放开马鬃从鞍上站了起来。
　　长锦在远离大道的草地上飞奔，疾风跟在后面撒欢。
　　我渐渐地在长锦背上直起身子，将力沉到脚尖，随着长锦的奔跑在草地上飞驰。
　　许久，世离托住我的腰，抱我在马背上坐了下来。
　　“好有趣！”我欢呼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做不到呢？”世离道。
　　“你想说什么？”
　　“不试试爱上我，你怎么知道你忘不掉他呢？”
　　他侧过头来，拧过我的脸吻了下去。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再拒绝他的理由，而且……他的吻，让我怎么也不再舍得拒绝。他轻轻地咬着我的舌尖，鼻息呼在我的脸上，他的手在我的侧脸、颈上，肩上和后背灵巧地游走着。这完全不同于云弼令人羞耻的强迫，只让我感到浑身发热，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胸口里仿佛藏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我急迫的呼吸着，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世离看着我，眯起她细长的眼睛笑了起来。
　　“雨儿？”
　　他唤我的声音让我顿时面红耳赤。
　　“雨儿，你想要了。”
　　“哪有！”我争辩道。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世离摇着手笑得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自己骑马。”我赌气道。
　　“让它自己玩一会儿吧。”世离伸手围住了我的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雨儿，我们在这边吃点东西吧。”
　　“雨儿，这里的肉燕很不错的。”
　　“要不来碗莲子羹？”
　　“还是要藕粉？”
　　“还是要我喂你？”
　　“不用了，我自己吃。”
　　我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肉燕埋头送进嘴里。
　　世离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内心，我现在才感觉到。看他现在笑得这幅贼样，原本就细细长长的眼睛现在都笑没了。他拿筷子夹起一个肉燕送到我嘴边，我白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勺里的食物。
　　“雨儿，乖，张开嘴巴，啊——”
　　我赶紧趁他还没做出什么把周围人都吸引过来的举动，赶紧一口吞下了肉燕。没想到这肉燕的馅还是滚烫的，卡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的，烫得我眼泪瞬间爆了出来。
　　“雨儿？”世离慌了，赶紧给我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你怎么直接吞下去来了！”
　　我夺过杯子，赶紧将茶全部喝了下去，只觉得喉咙里似乎已经烫破了一层皮，喝下什么彻底没了感觉。
　　“你想烫死我啊——”我瞪了世离一眼，吼道。此时说出口的声音听去仿佛就是沙子在摩擦。
　　世离慌张地拍着我的背，一脸焦急的道：“是我不好，我应该弄凉点给你的，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我摇了摇手，烫到喉咙去看大夫，估计会被人笑死。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你自己吃吃看啊！”我烦躁地推开他，拿起袖子胡乱往脸上擦。
　　“雨丫头？！”
　　一个清亮的嗓音在领桌响起。
　　我顺着声音转过头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正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向这边。
　　“海天哥！”我哑着嗓子道。
　　“海天？”世离看了我一眼道。
　　“是我们在东极岛上的邻居哥哥啊”我扯着一嗓子砂纸般的声音道，另外几桌的客人都禁不住打了起了寒颤，“海天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离开岛了啊？”
　　“哦，是沈叔叔托人送信来说岛上会有危险，让我们离开到一段时间。”少年伸手摸了摸头顶凌乱龇出来的碎发道，“你离开岛上都一年多了，也没给岛上带个信，我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你爹来信以后，都不知道去哪里通知你。”
　　“哦……我，我过得很好啊。”我低头道。
　　世离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起头对海天笑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
　　“这位是？”海天看着我问道。
　　“这是南宫世离，是我的师叔。”我答道。
　　“都有师叔了啊。咱这雨丫头麻烦您照顾了，那个，我叫匡海天。”海天伸手摸摸我的头顶，对世离笑道。
　　世离点点头。
　　看来海天刚离开岛上不久，还不知道世离的名声。
　　“雨儿现在已经很懂事了。”世离拍拍我的肩道，“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呦，雨丫头，小雨，听到没有，有人夸你哪！傻丫头，你看到没有，你脸红了。”海天凑过来伸手扯住我的脸左摇右晃。
　　“你又扯我！”我摇着头挣扎着，晃了几下，还是没有挣开，干脆伸手扯住了海天的脸用力拧。
　　“嘶——要死了！你、你放开我！雨丫头，小雨……放手……痛！”
　　海天蹲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翻着白眼朝上看着我道：“力气怎么突然大了这么多！”
　　“叫你扯我！”我跺着脚道。

作者有话说

　　憋不出来文的感觉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