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逝的日子》口责

8、偷东西的日子（一）

　　你偷过东西吗？
　　我偷过。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和大乖。
　　小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看过伊索寓言，里面有个故事“偷东西的小孩和他母亲”。小孩从小偷东西，越偷越大（东西的价值），母亲鼓励他，直到最后被抓住，小孩咬掉了母亲的耳朵。其实我们古代也有个类似的故事，主角叫“陈阿尖”，有点类似，他最后咬掉了母亲的□□。小时候的我当然知道偷东西的性质有多坏，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说说我是怎么变成小偷的。
　　从记事起，我爸已经买了电脑。台式电脑配的桌子有几个抽屉，我爸经常把零钱放进去。我知道，时不时从里面拿出一两块买零食吃。这件事我爸竟然知道，在一次出席上跟亲戚说了我只会拿一两块，对钱没什么概念。我也理所当然地继续做这样的事。
　　等到了县城的房子，我没了经济来源，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县城小学门口有很多小摊，卖五毛一块这样的东西，我都是从早饭钱里抠出来一点去买。放学路上，我一般和大乖走回家，路上总会忍不住买东西吃。
　　我和一个男孩子同路，他就是年级出名的人，好学生。同一届甚至大多数学生的家长都认识他，包括我妈。我和大乖常常遇见他，他一个人，走路都与众不同。可能是嫉妒心作祟，我每次看到他的背影都会撇过脸，腹议他装模做样。
　　说回刚才的摊子。
　　小摊中尤其是三个摊位，一位父亲、一位母亲、一位爷爷。我老是去老爷爷铺子买糖（一块钱三四个的那种软糖），老爷爷应该是在这里带孙子上小学。
　　有一天，我身上没钱，空着手。大乖从口袋里掏了一块糖给我，疑惑中我看了她的眼睛。沉默中我拿走了那块糖，我意识到了，没说话。
　　圣人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这里当然用的不准确。我本想就此结束，然而在一个又一个缺钱嘴馋的日子，偷拿走了很多糖果。“没啥要买的，走吧。”这段对话频繁出现在那个摊位，我离开时能看见老爷爷模糊的眼神，甜蜜的滋味越来越明显，让人沉沦。
　　“没啥要买的，走吧。”
　　“欸！”
　　我心里猛地震了。
　　“就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过来！”大乖捏着我的左手，右边口袋里还藏着三个沉甸甸的糖果。
　　等我回去，天上的云死死压在了头上。
　　“你们两个小姑娘做这种事啊…”老年眼睛框上是乌云笼罩，
　　“等你们大人来！”“站那里不准动！”“她们俩做什么？”
　　“姑娘啊，小偷这…哈哈哈哈”
　　这句话像是天气预报的警笛，我看见地上有无数点点痕迹。
　　周围的声音从女人传到男人，从男生手上的班级牌到跳皮筋，从欢笑到生气。它们仿佛可以变形似的，从管子里挤了出来，环在我身上。最后，什么都没了，只有大乖的啜泣声。
　　老爷爷放我们离开，背后还能听见严厉的警告。
　　一路上我和大乖都没说话。
　　水泥地上的裂缝特别多，落下来一些树叶，还有狗的粪便。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好像又出现了甜味。
　　说不上来，我没撇过头，直直地盯着脚步，甚至提脚的方式。直到他走远。
　　我心里涌起了从没有过的伤心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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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确定这章标题的时候就很痛苦。我竟然还记着？好像也很正常，太刻苦铭心了。这一章是第一部分，算是小小的偷，下一章还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