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战》川三

5、第四章：单挑需要技术

　　光之陆天下七分，北方联盟的卢列、桑托亚、卡德拉，南方则是光明神殿联合公约下的卡兰、贝若托和西斯兰亚，三对三的平均比率，使得大陆第七势力冒险者之城所处的地位微妙异常。就如同跷跷板的中间支点，稍有偏差，大陆的平衡局面就会被打破。
　　——《光之陆大陆年鉴》

　　冒险者公会会长办公室。
　　按公会规定，S级以上的冒险任务必须由公会会长接待。
　　龙之牙把白龙丢给他们的那株水晶上交会长，S级任务寻找龙息草就算交代完毕，只等会长对任务的完成度进行评价、领取S级任务的任务奖金，他们就可以彻底和这个任务说再见了。
　　这个该死的、令人沮丧的任务。
　　图卡其斯山中有巨龙的消息也随任务被一同证实。尽管情绪还没有恢复，强打精神的副团长还是很敲了会长一笔消息费。习惯有时就是这么来的。

　　放在桌上的水晶因为窗户外投射光线的角度，隐隐在水晶中显现出一株植物的根茎叶，要不是草本植物的经络在光线照耀下隐约可见，只怕谁也料想不到这株形状奇异的水晶里还封存着一株透明的龙息草。

　　S级任务带给龙之牙10个冒险积分和一笔不菲的收入。转回公会大厅时，休斯顺手接下公会发布的公开任务“护城之战”，如果这个大型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他们将会再获得至少15个积分。
　　龙之牙跳出二级冒险团跻身冒险者之城的一流团队指日可待。

　　多年奋斗目标近在眼前，被龙打击得没个人形的龙之牙总算提起了点干活的劲。
　　一个金币帮夏尔申请了冒险团新生名额，明妮领着夏尔穿过两大公会之间的专用通道，进入魔法师高塔。

　　放眼全大陆，也不会有比魔法师公会的高塔更诡异的建筑了。抬头瞄了眼通体金黄的塔身，夏尔不无恶劣地想着也许该回去把森林里的那头白龙引来，龙最喜欢这些闪亮华丽到刺眼的东西。
　　冒险者公会和魔法师公会协作的冒险团新生考核在高塔的第九层。附带说明，塔里没有任何包括楼梯、飞行地毯在内的上下通行用具。被此项考核摧残过的冒险者们无一例外地对长年居住在塔里的魔法师表示同情，出门逛个街都得先用悬浮术从半空飘下来，也够能折腾的。

　　凯恩朝着大厅里一只张大嘴巴的金色蟾蜍嘴里扔进10个金币，蟾蜍“呱呱”叫了两声，从一直蹲着的矮柱上挪开，露出三个按钮，上面分别画着一张弓、一把剑和一柄法杖。
　　五个人同时看向他们的新团员：“精灵弓箭手还是魔法师？”
　　夏尔歪过头，想了想，伸手摁下代表魔法师的法杖按钮。

　　“小夏尔，你真好。”明妮扑过去，整个身体挂在小精灵身上不说，一双细长的眼更是挤出两颗心形，粉红的气泡充满整个大厅。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大祭司，再不济就是圣女也行，可叹龙之牙除了她就只有凯恩那把剑能挥出些魔法波动。
　　从这个角度来看，夏尔的出现对明妮而言，不啻于救赎人生的大神。

　　一楼大厅高挑的穹顶缓缓打开，以大厅为底座，高塔内部是一个空心的圆柱，九十九层上方的巨大警报钟悬在肉眼几乎无法辨析的高空，似乎随时都会砸下来。
　　第九层的一扇门被打开，里面透出微弱的魔法光。哪里就是冒险团魔法师新生的考核场。
　　夏尔从地上浮起，就在大家都认为他会用悬浮术进入考场时，突然在空中加速斜斜地冲向二楼的墙壁，双脚一蹬，利用瞬间提升的反弹力迅速斜掠过通道，在对侧四楼的墙壁上又是一蹬。
　　从一楼到九楼只是眨眼的功夫，冒险者们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根本不是那个路痴小精灵。
　　还是说、原来精灵都是属猴的？怪不得在林子里的时候，就没怎么看见他下过树。

　　“有话就别藏在肚子里，当心脸上长皱纹早衰。”从夏尔小猴子跳进那个房间开始，伊雷斯的脖子就没缩回来过。骑士先生在等候的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紧张得好像正在考试的人是他自己。
　　恩，其实也的确需要紧张的。休斯想起他与马文、凯恩最初注册冒险团来接受考验，那种惨痛的经历倒真不如让龙一口气送上天来得爽快利落。
　　公会里有人做过统计：一次考核过关的新生仅占参加考核人数的四成。超过一大半都会被枪毙。公会的考核就是如此变态，用会长的话说：“冒险者的任务是艰巨而困难的，我宁可你们无法通过考核而必须继续努力，也不会让小菜鸟们一飞城就去见主神。”

　　所以，当夏尔跳进考核场的门眨眼间发现自己身处沙漠，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时，真的不必太惊讶。当初休斯他们三个踏进考核场时才发现、周围都是丧尸跟骷髅骨人。
　　精灵亲近自然元素，沙漠反倒成了他们的克星，还真是够可以的。

　　脚底的黄沙不着痕迹地往下陷，一个脸盆大小的沙漩涡突然出现。夏尔迅速往旁边跳开，才落地，落点处一个更大的沙漩涡又冒了出来。猛一抬头，周围一整片黄沙竟然都打着漩涡往下陷。
　　其中一个沙漩涡竟然从沙子里面缓缓直立起来，并朝他扑来。一击落空后，巨大的圆筒状物体暴露在黄沙外，同样的黄色，和沙子混在一起，难辨真假。
　　夏尔浮起一人高，踩着空气朝下方数了数，这沙漠一霸竟然有五十条之多。

　　沙漠蚕，这些凶狠的魔兽没有太高的智商，防御却强悍地超乎常人的想象，全身几乎无弱点，因此物理打击完全无效，魔法攻击效果也很微弱。最要命的是、一旦察觉危险，它们就会钻沙子开溜躲得比谁都快。
　　它们是混乱之神偶尔突发奇想的产物，原本生活在魔界的角落里，它们在魔界制造出一个个沙潭，最后连魔王都容不下它们了，这才被扔到大陆人迹罕至的沙漠里。
　　沙尔文讲绘本故事时曾经提到过沙漠蚕：因为破坏了大神造物的心情而被剥夺了五官，放逐魔界时，仁慈的神赐还给它们些微听力，可以听见神的召唤。
　　神还会不会召唤它们是个问题，但夏尔管不了这么多，很明显干掉这群沙漠傻帽蚕正是他考核的内容。

　　一条一条地引过来磨死它们？
　　呃，天尽头那只突兀的银色沙漏分明是在说：没时间。
　　没时间是吧？那就来玩把大的。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沙漠平地卷起的微风再上浮两个人的高度。
　　右手举过头顶朝前伸直，左手掐成剑指靠上右掌心，随着嘴唇轻起微动，红色的光点从四周踊跃流动过来，在前伸的掌心中汇集成一个金红色的光球。
　　“天之流火”伴随着魔法咒语的完成，空间从他摊开的掌心中央开始扭曲，沙漠的温度如攀岩般直线上升。

　　剑指朝着前方划出一道弧线，一条金红的细线从光球中被引出来，顺着剑指的方向疯狂地朝前扑去。
　　如果明妮在此，定会发现这是火系魔法的究级禁咒，不只是如此，能将奔腾的红色烈焰压缩成一道可控的金红细线，“天之流火”的威力增强了十倍都不止。
　　细线触地，烈焰暴风冲天而起，脚下的黄沙统统被卷入这个几乎可以焚烧天地的螺旋中随之扭走。
　　天之流火的无差别攻击下，藏身沙中的沙漠蚕无一幸免。

　　一把火烧足了一刻钟，热浪翻滚之下，纵火犯不得不一升再升，免得自己也沦为可添加的柴火。

　　在夏尔并不知道的高塔第99层，魔法师公会的副会长，火系大魔导师莫林•格林从办公桌前猛然站起，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对面墙上的水晶板。画面里的精灵蹲在沙漏前瞧着计时的银沙发呆，远处，透明的玻璃代替黄沙铺满整个背景，干净得瞧不见一丁点儿的杂质。
　　只有绝对高温的烈焰才能做到。

　　冒险者公会的小型会议室，休斯坐在长桌首位，旁听龙之牙冒险团新生的审核会议。
　　“魔法师公会的冒险新生评定出来了。”伊雷斯推开门从外间走进来。
　　“你主修的是哪一系？跟我一样主修风系？还是木系？我听说过精灵都很擅长木系魔法，几乎个个都有大魔法师以上的水准诶。”明妮凑过来摸摸夏尔的脑袋，“浅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很软摸上去像丝一样，手感超棒。
　　“是火系。过关考核你竟然用禁咒？”伊雷斯抓着夏尔的手，被鉴定表上的“禁咒”一词混乱了。

　　“什么是禁咒？”精灵不解。
　　真、真个好问题。回答他的是会议室里的椅子翻倒声和龙之牙另五名人类团员脑袋撞到地板的呻吟声。
　　你能想象精灵在森林里练习火系禁咒然后森林大火的场景么？
　　团长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夏尔：“欢迎加入龙之牙冒险团，我的好兄弟。”

　　地上的团员纷纷爬起来，逐个儿拥抱他们的新同伴。轮到伊雷斯时，怀里的精灵眨着眼睛问他：“什么叫兄弟？”
　　四只杯子自由落体，茶水溅了一地。众人这才想起：从母树上诞生的精灵没有性别，相互之间既不能称之为姊妹，也无法叫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