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瞳》齐杨

9、第 9 章

　　纪翔来到19号酒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的灯红酒绿，驻唱歌手在低吟着上个世纪的欧美旧曲，灯光浮动在每个买醉的人脸上，或潇洒，或落寞。他一进来就看到站在门口旁边的席若云满面愁容的样子。

　　“席老板，怎么了……”他走上去询问，席若云看到他的到来惊喜地回过神来，“纪翔你来得正好，皓薰在里面醉了个半死，我平常还可以叫两个侍应生送他回翱翔天际，可是他今天又把公司出让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回哪儿……”纪翔闻言一惊，已经大概猜测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果然看到烂醉到趴在吧台上的皓薰。

　　“皓薰！皓薰！”他把金皓薰从吧台上扶起来，摇动他的肩膀，结果皓薰把手一扬，两个高脚杯掉落在地上，玻璃坠落的声响引来旁边的人转头围观。

　　皓薰一下子把纪翔推开，踉踉跄跄地坐回椅子上，满含着醉意向酒保喊道，“再来一杯伏特加——”

　　“金皓薰！”纪翔被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惹恼了，一把把他的身子拉了起来，让皓薰面对着自己，“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金皓薰突然笑起来，“回去？回你的国家吗？然后每天被人当成宠物一样玩弄？”

　　他突然扬高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的人，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不是天王接班人纪翔吗？他旁边的那个又是谁啊？”

　　“好像是那个什么……金皓薰，我上次去sosa试镜的时候看到他去探班，应该就是他！”

　　人群中的议论逐渐暴露出二人的身份，纪翔隐约听到了，意识到这样事态不妙，便拉着金皓薰要走，却被他挣开。“回你的国家去，我们本无交集……”金皓薰紧握着双拳，掌心隐隐作痛。

　　“我没有玩弄你，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现在我回来了，”纪翔缓缓地将他拉近，对他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是，相信他，等他，等到的是什么呢，只不过是一场悲剧而已。

　　金皓薰把手掌轻轻地抬起，停在半空中。眼前是纪翔的脸，看着他，那神色，焦急，疑惑，生气。

　　“皓薰……”纪翔刚想靠近，他的手掌就迅速地挥下。

　　啪——巨大的声响充斥在原本就安静的环境中，就连驻唱歌手的声音都缓缓停下，空气仿佛静止，人群都望着两人。感到掌心传来的阵阵痛感，他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打了纪翔，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样的状况以后，他才看到纪翔微微发红的左脸，以及低垂下去的头。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

　　金皓薰说完，转过身去，看到席若云怔在原地一幅受惊的样子。他别过头和席若云擦肩而过。

　　当从灯红酒绿踏入凄凉夜色之中，他就认定了，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随着某个人一起香消玉殒，爱情，他再也给不起。

　　“当你离开，我就一无所有。”

　　他靠在路灯下轻轻地呢喃着，脑子里是伊莉绝美的笑容，这样思念着，眼泪就缓缓滑落，却突然在那么一瞬间，脑海里的人却突然变成了纪翔。“不是的！不是！”皓薰拼命地甩着头，“我爱的人是伊莉，是伊莉……”

　　何尝不知道，这样的爱恋注定无果，既然当初义无反顾地陷入，如今到自己难以抽身。

　　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停了多久，直到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下去，索性跪倒在柔软的草坪上。皓薰缓慢地抬起头，眼前正是那棵樱树。如同魔靥一般，好像自己真的是逃不出这个地方，焰火大会的告别，樱花树下的表白，所以美丽的开始都以悲伤结束。

　　皓薰看着眼前的樱树，纷繁落尽，只剩下荒芜的影子和冷落的枝干而已。

　　人生不都是这样么，年少轻狂之后，终于是要回归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