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猫异闻录》李悦

4、血酒（二）

　　文城一中建校于1952年，是本省首批办好的省属重点中学，1992年被省教育厅确定为首批省级规范化学校。学校占地面积150亩，建筑面积3。7万平方米。现有教职工278人，在校学生3400名。
　　在大概二十年前，据说每年高考完，班上的班主任都会这样和校长汇报：“本班今年有多少个清华生，多少个北大生，多少个人大生……”，那时的一中相当有名，以至于当时教育界流传着“南有莆田中学，北有文城一中”的说法，虽然近几年由于区域招生的影响，以及老教师的逐渐流失，文城一中的教育水准逐年下降，但至少在W市还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要收集线索而和宋春荣一起来到文城一中的张帅，诧异的看着四周。虽然是周末，但来学校上自习和辅导的学生还是很多，可在两人的身旁，准确的说是两米以内，没有一个人。所有的学生和教师都自觉地避开了他们，在他们两米以外窃窃私语。
　　“看见没有，就是那个人，杀人的……”
　　“是吗？好可怕。”
　　“唉，别靠近，回来，别被他看见。”
　　“真是的，这种人怎么在我们学校，我们这是监狱吗？”
　　“对，应该叫他退学！”
　　“退什么学呀，直接抓起来就得了……”
　　……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宋春荣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转过头，勉强对张帅一笑：“自从上次警察来询问我以后，他们就都这样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宋春荣的表情略微扭曲，显得有些狰狞，两手在胸前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张帅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只是陪着宋春荣走了一会儿，但那种被厌恶的感觉他却感同深受。
　　“别在意……”
　　“事实永远不会因为一些闲言碎语而改变的。”一只手轻轻地拍在宋春荣的肩膀上。
　　“额！？”
　　张帅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抢了他台词的人。宋春荣却转过身，高兴地说：“你来啦！”
　　那是一个个子和宋春荣差不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他用右手搂住宋春荣的脖子，亲昵得问：“怎么，又不开心了？”
　　“哪有。”宋春荣苦笑着支开他的手，一边向张帅介绍：“这是李季，我的死党。”
　　“咦？这位是？”李季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帅。
　　“化猫侦探社社员，我叫张帅。”
　　“哦！久仰，久仰！”李季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两手抱拳，江湖味十足的说。
　　“呵呵……”张帅有些无奈的想，就这样还久仰呀，一想起他那破破烂烂的侦探社和那个古怪的社长，张帅就一阵郁闷。
　　不过，有了李季的陪伴，接下来的路途快乐许多。李季应该算是蛮开朗的那种男孩，一路上讲了许多趣闻，连心情忧郁的宋春荣都笑了，旁边的张帅早就笑得不行。
　　早上一中的环境还不错，走在校内宽阔的林荫道上，张帅惬意的伸展着筋骨。连续几次深呼吸后，张帅忍不住对宋春荣说：“唉，好久没来了，真是怀念呀。”
　　“啊，张先生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宋春荣有些吃惊的问。
　　“嗯，是呀。”回想起从前，张帅也满是感慨：“明明是最难熬的高中三年，可一晃眼就过去了，现在却又觉得好像我昨天才毕业一样。”
　　张帅走到路边，抚摸着一颗高大的杨树。树很高，大概有二十米了，树干更是粗得很，两个人才能合抱。
　　“真是怀念呀……”张帅忍不住说。宋春荣和李季安静的站在旁边，不去打扰他的回忆。
　　同一时刻，在市内的一个餐馆里。
　　“小悦，难得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一名中年警察悠闲地叼着烟，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李悦皱了皱眉头，手在面前挥了挥，说：“把烟掐了好不好，我不喜欢在谈话时闻到烟味。”
　　“呵呵，你毛病还真多。”那名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服你了，算了，先不抽了。”
　　他随手将烟掐灭，盯着李悦眼下深深的阴影，脸上的笑容褪去。坐直了身子，有些严肃的说：“你又憔悴了不少呢。”
　　“是吗？”李悦摸了摸他满头的白发，耸了耸肩，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没什么事，只是睡得时间少了一些，大不了回去再补点觉吧。”
　　“这可不只是睡眠不足吧。”警察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说：“每次看见你是都是这样，总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老是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李悦无奈的白白眼：“拜托，你又不是医生，别管的这么细好不好。我的身体我会好好珍惜的，还是先谈正事吧，王队。”
　　虽然不太甘心，但看李悦已决意不再谈这件事，王队也只好叹了口气，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自己的身体还是要自己好好珍惜的，不然等年纪大了就来不及了。喏，这是你要的东西，可都是内部档案，看完赶快给我。”
　　“知道。”
　　李悦接过档案夹，打开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合上了文件夹，李悦问道：“这是连续作案？”
　　“恩，没错。”王队点点头，然后就沉默不语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点了一支烟，这次李悦没有阻止。
　　“呼——”深深吐出了一口烟雾，王队盯着李悦，左手掐着烟，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慢慢开口：“这件事也快瞒不住了，我就直说了。这是连环作案，已经有六个遇害者了。”
　　“六个！”李悦也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会这么多？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王队苦笑道：“我们有什么办法，这些遇害者死的都太诡异了，直接把结果公开的话，会造成恐慌的。”
　　“哦？”李悦好奇的问：“诡异？”
　　王队又吸了口烟，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那些死者都是因为血被抽干而死的，而且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李悦一时也沉默了。过了一会，他问道：“那些死者生前相互间有关系吗？或者，和某个人有关系吗？”
　　“没有！”王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案发后我们都到遇害者的家里和学校里调查过了，她们生前根本就不认识。妈的，那个凶手肯定是个疯子，见谁杀谁！”说到这，王队一时气愤难耐，一拳重重的打到餐桌上。那个简易的木质餐桌承受不了他这使出全力的一拳，“啪”的一声，竟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周围的食客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都吓得不轻，在李悦和王队附近的几个人都连忙闪到旁边的桌子上，而几个刚进门的客人更是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身体健壮如牛的王队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朝四周挥着手，有些尴尬地说：“哈哈，没事，没事，我刚刚就是激动了点，放心，大家继续吃饭哈。”
　　李悦在椅子上仔细的看着那本文件夹—刚刚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些文件就拿被地上那些美味多汁的饭菜给玷污了。
　　身体肥硕的店老板擦擦额头上的汗，满脸堆笑的走过来，谄媚的对王队说：“这位先生，小店不知道有什么让先生不满意的地方，请先生包涵，我们一定马上就改。”
　　听到老板这么说，王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在一边装傻打着哈哈。李月伸伸懒腰，起身，把文件夹夹在胳膊上，一边往外走，一边懒懒的说：“没事，他就是平时劈木头劈习惯了，看见你的桌子木料那么好，就忍不住要试试了。”
　　“啊？”店老板一时没听懂李悦说什么，愣在那里。倒是王队着急得朝李悦吼道：“喂，那可是我们的内部档案，我可没说要给你！”说完，王队随手扔给店老板一百元钱，便向外追去。快走到门口时，又忽然回头，一副正经的样子，对老板说：“下次你买张好点的桌子，别像这个，跟白蚁蛀了一样，一碰就碎！”说完，就消失在街道上了。
　　老板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到：“和白蚁蛀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有些疑惑的拾了一块木板，放在另一个桌子上，使出吃奶的劲砸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