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轻，捡夫君》夜听春雨

12、决绝

　　“不是，不是别人……没有别人……”

　　女生急得跳脚：“什么没有别人，你倒是说清楚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师收缴了一部分，可，不可能全部收走啊！”

　　乔素喜一张脸像是死人一样的惨白，眼神都呆滞了。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

　　她机械性的迈步朝着前方走去，不再回答她朋友的任何问题。女生跺跺脚，只得跟了上去。

　　乔素喜来到教室里，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更是让人难堪。

　　她走到方良生面前，一语不发，直勾勾的盯着他。

　　方良生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臂，道：“我们去外面说话。”

　　乔素喜安静的被他带着走，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偶娃娃，牵一步动一下。

　　两人来到小树林里，站在草地上，相对无言着。雨一直在下，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

　　终于，方良生开口了：“我要跟你分手。”

　　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一句话。

　　“为什么？”乔素喜依旧显得有些呆呆的。

　　“没有为什么。”方良生烦躁的踢了一脚草地。

　　“照片……为什么？”

　　“不是我……”方良生避开她的视线，扭过了头。

　　乔素喜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只道：“你说过的话，都……不算了吗？”

　　方良生还是不敢看她，说道：“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不懂什么是爱情。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乔素喜安静的看了他半晌，然后，忽然惨笑起来：“我明白了，你……变心了。”

　　方良生继续看向湖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照片，为什么？”她再一次开口问道。

　　“我说了，不是我。”方良生苍白无力的辩解。

　　默然了一下，乔素喜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不是……”

　　还是苍白无力的否认。

　　乔素喜定定的看着他，看了半晌之后，抬起手来，扇了他一个耳光。不是多么用力的一耳光，甚至都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方良生狼狈的低头，没有反应。

　　乔素喜转过身，朝着树林外面走了出去。一步一步，摇摇晃晃。

　　方良生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嚅动了一下像是要喊出声来，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雨还在下着，渐渐大了起来。铺天盖地，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忽然，一道身影从雨中跑了过来，也是一身湿透，显露出玲珑的曲线，正是丁香紫。她跑到还站在原地的方良生面前，大声问道：“乔素喜呢？”

　　方良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她，她走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应该是回家了吧。”他懦懦的说道。

　　丁香紫顿了顿，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这样会毁了她的，你知不知道？”

　　她看起来，非常的愤怒。

　　方良生不解的看着她：“不是你让我这样做的吗？”

　　丁香紫愈发愤怒：“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样的事了？”

　　“可是你不是说，让我，让我叫她对男女之情彻底绝望……”

　　丁香紫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腹上，让他一个趔趄，跌坐在地。捂着肚子，仰起头看着她：“丁香紫……”

　　丁香紫不再赘言，转过身，朝着树林外面跑去。她的速度很快，很匆忙。

　　方良生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既失去了，也得不到。

　　丁香紫一路跑出校园，顾不得兜头而来的大雨，继续朝前跑去。终于，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在前面缓缓的独行着。

　　“乔素喜——”她飞快的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乔素喜抬起眼看了看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她的手，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丁香紫也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她，淋了一路的雨。

　　终于，来到了乔素喜的家楼下。

　　丁香紫不再跟着了，只是站在大门口，冲着乔素喜的背影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

　　乔素喜的背影顿了一顿，没有回头，缓缓的走进了楼梯间。

　　丁香紫在大门口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的离开了。这个时候，雨势渐渐的小了，可天色还是很阴沉。天空密布着沉沉的乌云，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幸的事要发生一样。

　　乔素喜走进家门，关上了门之后，就背靠着门板一下子滑落下去，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失声。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断的喃喃着这句话。

　　哭够了之后，她站起身来，走进主卧室，用自己的衣袖，一遍遍擦拭着墙壁上那张全家福。而后，对着照片上父母的脸，低声说道：“我来找你们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从自己房间的工具箱里找出一把红色的美工刀，走到卫生间里，躺在浴缸里面，拧开水龙头，放满了一缸的水。

　　最后的步骤，当然是用那把美工刀，割开自己的手腕。（纯属虚构，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应该的。）

　　她，纸鲨了。

　　浴缸里满目都是刺眼的血红色，继而化为一片血海，铺天盖地而来。冲击力之大，简直是直击心灵。

　　“啊——”黎思归大叫着醒了过来，恍眼一看，自己却是在自家的床铺上。窗外灯光灿灿，夜色沉沉，几乎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尽是冷汗。

　　起身倒了一杯冰水咕咚咚喝了下去，这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走到窗户之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回想起之前的所见。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吗？

　　正思忖着整件事，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了上来，冰冷的脸颊贴上他的背脊，口唇间吐出冷冷的气息：“思归……”

　　第一次，黎思归觉得自己的名字真不好。思什么不好，思鬼？这可不，鬼这不就来了？

　　那只鬼哪里能明白他的心思？自顾自紧紧抱住心爱的人，贪婪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再次缠绵的开口：“我想你了。”

　　黎思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来，正视这只鬼。

　　还是那染血的衬衣，灰白的皮肤，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长相。这要不是只鬼，自己怕是早就从了。不，不对，是主动出击才对。这要是还活着，完全就是自己心仪的终身伴侣啊！

　　“你一直跟着我？”黎思归开口问道。

　　钟毓秀点了点头：“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我当然要一直跟着你。”

　　“之前在那辆鬼车上，那些鬼看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很厉害？”

　　钟毓秀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嗯，我是厉鬼，比普通的鬼要厉害一些。”

　　“怎么样才会成为厉鬼？”黎思归十分好奇。

　　钟毓秀原本就呈现出灰白色的脸庞似乎更加惨淡了一些：“要死得很惨，死的时候有冲天怨气才行。”

　　黎思归沉默了一下，心里，荡漾起微微的心疼和怜惜。“你……是怎么死的？”

　　“一些匪徒知道我姐姐有钱，家里又只剩下了我这么一个弟弟之后，就绑架了我，用来向我姐姐要赎金。我姐姐一边答应下来安抚着他们，一边又报了警。不知道怎么的事情走露了风声，那些绑匪就虐杀了我。”

　　钟毓秀的语气淡淡的，但，黎思归知道，当时的场面一定非常可怖。看他现在变成鬼之后依旧满身血迹就知道，当时，肯定是受了极其惨重的折磨。要不，也不能成为厉鬼了。

　　他伸出手，抚摸上这只厉鬼冰冷的脸颊。钟毓秀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来。

　　“你怨你姐姐吗？”

　　“不怨。”钟毓秀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她并不是不想救我，只是害怕绑匪们收了钱又不放人，才又报了警的。我知道，姐姐很爱我。我死之后，她也跟着大病一场，要不是我的鬼魂及时出现，她险些也跟着去了。”

　　“那些绑匪呢？”黎思归又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为自己报了仇了。”钟毓秀这么回答。黎思归知道，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背后，隐藏着滔天血腥。不过，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黎思归拉着钟毓秀的手，抚摸了一阵子之后，才道：“我想拿到之前那个女鬼手里的猩红，你能帮我吗？”

　　钟毓秀深深的看着他：“你就那么想要拿到猩红，然后摆脱我吗？”

　　黎思归偏过头去不敢看他：“我们到底人鬼殊途……”

　　就这么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的，原本该是理直气壮的，现在面对着这只鬼，却忽然心虚起来。

　　钟毓秀默然半晌，才开口道：“抱我。”

　　黎思归骇然转头看向他：“可，你是鬼……”

　　“我是鬼，你之前不是也抱过了么？”

　　“可，之前跟现在不一样……”之前的钟毓秀跟活人差不多，只是皮肤温度稍微凉了一些，到底还是温热的。可现在的他浑身冰寒，叫他怎么下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