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严余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
可能母子间真有点心有灵犀，否则怎么夏禾轩绕老绕去切不中要害，还要严婉池来？
为了挽救刚刚的冷酷，严余和和气气地递过纸笔，欲盖弥彰地说道：
“我不是任性，是他真的对我很重要。”说着叹了口气，惨兮兮地补充：
“全世界只有他对我好。”
没有人觉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娃长这么大，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便宜。
他刚刚的一番操作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他和夏真的舆论地位。
毕竟，比其他这“真宝玉”，更多人关心的是“假宝玉”的未来。
好像搁他这就苦尽甘来，搁夏真那叫前途难卜，娇生惯养的假宝玉那是一朵彻头彻尾的温室娇花，精致又漂亮的小东西总更能牵动多愁善感的心。
但那可不行，向前看这种高级技能严余上万年都没学会，否则怎么会在看到唐闻渊的那个瞬间溃不成军。
在他描述下，大家逐渐勾勒出一个鲜活的小可怜形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戚戚然，刚还和他吵得不可开交的季荃冰愧疚地埋着头，静静回忆有没有用什么严厉的措辞伤了少年敏感的心。
严余正觉得形势大好，一切尽在掌控，身后冷不丁伸来一只湿漉漉的手，一把将他拽进水池里。
“你做什么？！”
尖叫的是严婉池，严余毫无防备，定睛时眼前是唐闻渊不善的表情。
人鱼听了全程，对岸上一众双足直立生物都无好感，现在一门心思想向各位宣告儿子的主权，但此之前，一件更重要的事抢占了他的注意力：
“你的尾巴呢？！”
人鱼尾巴入水就会显现，这不是记忆，是本能。
严余抹了把脸上的水，挥手让旁边关心的人别围过来：“没事没事，习惯了。”
后面半句他颇为咬牙切齿，目光炯炯地盯着唐闻渊：
“我没有尾巴。”
“你没有尾巴。”唐闻渊怔怔地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自顾自续下去，“你没有尾巴...你是...条残疾人鱼...”
他脸色难看地住了嘴，或者说住了脑，严余同样面色难看，极力为自己解释道：
“说了，我不是人鱼，当然没有尾巴。”
沉浸在巨大震惊和伤心中的人鱼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充满保护意味地把他抱在怀里，闷闷地道：
“没关系。”
严余不是很想知道什么没关系，无奈地回抱他，附和道：
“是是是，没关系，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大家不知道他和人鱼在打什么哑谜，只知道他们头挨着头叽里咕噜一阵，人鱼情绪变得低落，但还是没有撒手，严余依旧在池子里泡着。
“你们在说什么？”
季荃冰蹲下来满脸好奇，其他人没他心大敢靠这么近，说是严余要养，好像人鱼是宠物似的，但供养也是养，谁看谁不是牲口，何况唐闻渊这身板威慑力十足，更不用说长相，根本不是童话里温柔可爱的小人鱼，像给小人鱼毒药的反派巫师还差不多。
“他难过我没有尾巴呢。”严余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什么大事，等他想清楚就好。”
“他难道觉得你应该有尾巴？！”
季荃冰浑身一震，他从事人鱼研究这么多年头一回碰到物种错认的情况，还是海洋生物与陆地生物之间的错位，心里澎湃的激情不啻于昔年人类发现新大陆，于是急声问道：
“他觉得你也是人鱼所以才对你这么亲近？他靠什么判断？气味？信息素？脑电波？还是什么？”
严余推开他凑的太近的脸，没好气道：“你脑子坏掉了？就是个单单纯纯的误会，滚远点，我办手续。”
季荃冰被推了个趔趄，严余已经从水里站起来，把湿透的头发往后捋，脱下沉重的外套往地上一甩，单薄的内衬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周围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弱。
严婉池正在扒夏禾轩的西装外套打算给他披上，旁边冷不丁传来季荃冰的声音：
“说起来你连件衣服也没给他，这在考核里面要扣分的。”
严余披上夏禾轩的外套懵了一瞬：“可是...水里穿衣服很碍事啊。”
小美人鱼的胸罩都是贝壳做的，他难道要去捡贝壳？
“人鱼有自己的衣服。”
季荃冰含糊不清，眼珠子一个劲往夏禾轩那瞟，夏总僵住了，他想起确实有，但一般人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他虽然不在一般人的范畴，但也在那个恐怖的价格面前却步。
鲛纱，曾经巴掌大的一片就拍出过五亿的天价。
有钱人不是傻子，尤其是成功商人，别看消费水平高，但一笔投入就要对应一笔收入，赔本买卖做一次是亏，做两次是傻，养人鱼已经是亏，买鲛纱简直就是疯了，他夏家不能成为第一个因为养人鱼而倾家荡产的家族。
“你是指拍卖场上起拍价上亿的布片？且不说能不能买到一身衣服的布料，要花的钱都快够开发一个工业区了吧。”夏禾轩并不避讳，严余不懂行情，但他不能让人把他当冤大头宰。
严余浑身一震，但立马察觉不对：“所有饲养员都要给人鱼买衣服？不可能吧？”
如果说考核最重要的是人鱼的首肯，那岂不是说人鱼只会选择那些富可敌国的人？按正常逻辑判断，这些人的道德水平向来比普通人更低才对。
“其他人鱼他们自己有衣服...饲养员一般就解决食物和情感需求...”
季荃冰眼珠子四处乱瞟，也有些心虚：
“或者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其他饲养员，人鱼好像有自己的贸易市场。”
原来打的这个算盘，严余冷笑一声：
“暂时不用，我们先安顿下来再说，而且他也不冷...会冷吗？要不要加热水？”
为避免武断，他扭头问唐闻渊。
唐闻渊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他又不是热带鱼...等等，他确实好像不应该这么光着。
他往水里缩了缩，幽幽地看着严余，严余立马脱下身上半湿的外套罩在他身上：
“先将就一下。”
“丑。”唐闻渊毫不隐讳自己对这件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的嫌弃。
“....那你还是光着吧。”严余把衣服拽出来。
“就这么办吧，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你先填一下住址，我们会不定期上门调查人鱼的生活情况，我建议你尽快配齐他所需的生活用品，还有他的伤，医疗组随时候命，你看你陪着让人给他看看？”
季荃冰指了指门外，别说医疗组不敢过来，一般工作人员对靠近他都有些发憷，也是夏禾轩他们晚来不知道这个“灾区”是如何形成的，否则怎么可能签下这颗不定时炸弹。
他们还没找到人鱼暴走的原因呢。
严余点点头，弯腰抱起唐闻渊，一回身就看见严婉池吃惊的表情，就解释说：
“他这是鱼尾巴，又不是蛇尾巴，而且还有伤。”
“不是...我就是惊讶...小余你力气还挺大的。”严婉池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笑着掩饰。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
一如所料，现在的医疗技术对唐闻渊的伤势而言杯水车薪。
“怎么可能没效呢？”医疗组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严余早有心理准备，季荃冰却不信邪，而夏家夫妇的反应是松了口气，还把他扯到一旁询问：
“你也看到了，这不是他的责任，有没有什么免责协议书可以一并签了的，这人鱼伤的这么重，万一之后有个好歹...孩子已经很伤心了...”
季荃冰炸了：“人鱼的生命力极强，除非他们自己放弃生存，否则很难有什么能威胁他们的生命，作为监护人你们也该了解这方面的常识。”
常识——夏禾轩嘴角一抽，需要本硕博连读八年才能掌握的常识算什么常识。
“没事，我会照顾好他的，回去吧，这里他不喜欢。”严余偏头告诉夏禾轩，“先说好，我不和夏真住一起，最好也不要和你们一起，省的你们哪个举动违反了保护条例，大家都麻烦，对吧？”
严婉池一脸忧虑：“可是小余...爷爷奶奶也很想见你..”
“以后吧，要是你们找不到地方安置我们，我去骆淮那也行，他还欠我一套房子。”严余满不在乎。
骆家——
夏禾轩和严婉池十二分警惕，还没问他和姓骆的有什么瓜葛，他们这类人都无利不起早，骆腾远的精明狡诈更是商界驰名。
前不久两家人还有望成为姻亲，现在，夏禾轩觉得他们关系岌岌可危了。
“骆淮呢和你是同学，关系要好很正常，但毕竟不是一家人，太打扰人家也说不过去。”严婉池斟酌着劝道。
“不打扰，他们巴不得我过去。”
镇宅。
严余断言完看向门口，一个戴着头盔穿着广告的小哥拎着大包小包：
“你好，外卖到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伙人，正是他们谈论的对象。
夏禾轩脸面无表情地客套说：
“骆总，大热天送外卖，行业跨度够大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