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静酒舟

15、小熊猫

　　范西平时对时愈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平时对时愈的语气也是阴阳怪气的。时愈现在当然也不会那么圣母的主动把笔记本给范西。一是时愈自己本身就有心理疾病，二是时愈对她也什么好印象。

　　段卓说道“范西，你要找初中知识直接找初中课本不就好了吗？”

　　时愈退出座位去了趟厕所。段卓立马说道“范西，你平时对时愈都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是怎么了？考试不理想？”

　　“我，我当然考的挺好的。”范西吞吞吐吐的说道“而且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好像谁要吃了她似地。”

　　段卓用胳膊碰了一下纪许说道“纪学霸，作为班里地顶梁柱，班里学生有困难你就帮一下呗？”

　　纪许翻了一页书看都不看一眼范西期待地眼神无情地拒绝说道“没空。”

　　范西失望地回过头嘟囔地说道“双标，学霸也早恋。”

　　纪许当没听到。时愈回来地时候全部当没听到。手自觉的往课桌里摸，果然，里面的糖果每天都有更新。就算时愈不吃，纪许也会放下新的。

　　时愈看了一眼纪许，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现在，蒋岚和段卓课间饿了没东西吃都是直接从时愈里拿东西吃。

　　按照段卓的说法就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吃他亲自给的东西不单单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这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时愈刚好现在头也有些晕，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低血糖就更容易犯了。时愈摸了一颗巧克力吃。只是今天换口味了。

　　她往后面看了一眼。纪许在看一本书，时愈好奇的凑近看了一眼，里面的的东西好像是物理。但是跟自己物理课本上的完全不同。时愈看不懂。

　　段卓说道“时愈，你看不懂，人家纪许看的是专业的物理知识。”

　　时愈说道“难道我们学习的不就是专业的吗？”

　　“呃······”段卓语塞了，公然说是有怀疑编纂书籍者的嫌疑，段卓说道“这么跟你说吧，纪许现在看的更高水平的物理知识。但是我们学的只能说时基础中的基础。连物理水平的基本边边都占不得了。”

　　如果说物理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出门，二是基础，三是专业水平，那么以时愈的水平连入门都算不上。她现在难免有些沮丧。

　　段卓说道“哎呀，你不用管，纪许的爸爸就是个物理学家，现在无非就是遗传吧。”

　　遗传？纪许遗传了父母的好处，那么时愈就是遗传的父母的所有坏处吧。

　　段卓说道“时愈，你用吃的吗？把你桌子学霸塞的巧克力分我一颗呗。”

　　时愈从桌子拿出了一颗给她，纪许从书本里抬头看了他一眼。段卓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嘴角扭头吃下，不理后面那道死亡目光。

　　时愈趁着纪许看的空隙，偷偷的看了那本书，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哪里的文字还是很受时愈的喜欢的，于是越看越喜欢看。

　　“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吗？”

　　纪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愈抬头与纪许的目光碰撞了一下，就像是她刚进学校的那样。很快她就低下了头微微的点点头。

　　“位矢由坐标原点到质点····”

　　纪许当真给是讲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时愈很容易听进去。范西在旁边说道“听的懂吗？物理那么差。”

　　段卓默默的补刀说道“至少你听不懂。”

　　“你·····”

　　时愈和纪许等到上课的时候才停下来。这节课刚好讲物理课。物理老师拿着卷子一进教室就喜气洋洋的宣布：

　　“这次考试我们班物理又有人考了满分。”

　　时愈下意识地看了眼纪许，后者沉迷于自己地世界，对老师讲的话完全听不见。

　　物理老师说道“大家猜猜是谁？”

　　班里的同学说道“肯定是纪学霸啊。”

　　有个男生朝纪许努了努嘴说道“喏，你看，还在看书呢？”

　　物理老师朝纪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家以后可都要像纪许同学多多学习啊。”

　　“人家现在可是专门辅导一个人，哪有空管我们啊？”

　　高晨说道。

　　时愈低下了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她很明白高晨的敌意由来。

　　被突然点名的纪许抬起头收起了课本说道“辅导谁都是同学，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记得高同学挺聪明的，不需要辅导。”

　　纪许依旧是微笑的，但是时愈就是能感觉的出纪许话里的敌意。

　　这节讲解物理的时候，时愈跟不上节奏的时候，纪许还是会从后面扔纸条过来。段卓是同桌能直接抄，时愈抄了纸条就递给了蒋岚。

　　倒是范西，因为疏离时愈的原因好像被孤立了。蒋岚在平时还是很愿意跟她打招呼的，但是传纸条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直接忽略了她。

　　时愈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欺负新来的同学了，她并不喜欢被孤立。曾经在少管所的时候，时愈就被孤立了，于老师跟她说道“如果你跟你的新同桌关系不好，你一采用孤立的方式，但是你也要做好被别人孤立的准备。如果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可以选择最理所当然的做法。”

　　所以在蒋岚把纸条扔回来的时候，时愈自然而然地给了范西。好像那样没什么大不了地。

　　好在范西没有说什么，自然而然的打开了。

　　只是在最后一道题地时候，时愈听不懂，段卓听不懂，蒋岚也听不懂。物理老师讲了很多遍无奈地把目光投向纪许说道“纪同学，要不你上来讲一下你地思路反正你们是同龄人，你讲地他们应该听地懂。”

　　纪许放下地试卷走上讲台波澜不惊地写下整个过程。同龄人果然是最了解同龄人，人家纪许换了一种思维解全班哗然一片。

　　班长泪眼汪汪地说道“我要向老班提个意见，下个学期我要到纪学霸地旁边去。”

　　“滚滚滚，不要抢我地风水宝地。”段卓抱紧了纪许地胳膊。

　　班长说道“人家纪许都没说什么，而且我为这个班兢兢业业了这么久提点要求不过分吧。”

　　“行了行了，还得问一下人家纪许地意见。接下来听下一道题。”

　　上完讲试卷，时愈真个人都是懵懵地，下午讲完了试卷，时愈抱着一沓红色笔记慢慢地试卷懵圈地心想“这就讲完了。”

　　放学地时候，她没有去吃晚饭，一直在教室里梳理今天地知识。后来纪许拉着她去了学校的超市里要了一份关东煮。

　　这一次，时愈没要纪许付钱，自己付了钱连带着纪许那一份也一并付了。好歹她在李亚文的快餐店打工还有点收入。只是口袋里的钱包空了而已。

　　纪许捧着那碗关东煮笑着说道“就当是你感谢我的礼物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纪许又丢过来一张英语试卷，全是完形填空和阅读题。时愈看了直直头脑发昏。

　　不过时愈也没敢反抗，人家学霸好歹是辛辛苦苦找来试卷帮自己进步，时愈还没有不识好歹的抱怨，

　　纪许送时愈会快餐店的时候，还没去仓库把剩下的碗洗了，高晓冰直接神神秘秘的把时愈拉到了二楼。

　　到了一个房间，高晓冰打开了门。时愈被里面的布置惊呆了。高晓冰拉着时愈进去，纪许在门外别过身体站着说道“女孩子的房间我就不随随便便进去了。”

　　时愈跟高晓冰进去，里面的被单和被子，枕头都是熊猫系列的。毛茸茸的被子上有一只萌萌的熊猫。就连抱枕都是熊猫。

　　桌子是简单干净的，衣柜也是个简单的印着熊猫的布衣柜。就连棉拖也是熊猫。

　　看来是一整套的，时愈有点被高晓冰的审美惊呆了。看她平时老年红的裙子，再带一个红丝巾，时愈觉得她再染一个红头发背个红色书包就可以以跟着妈妈团去旅游放飞自我了。

　　这种萌系的作风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

　　高晓冰拿起一个枕头递给时愈说道“之前一直说把二楼的一间房间收拾出来，现在总算收拾出来，你终于不用再住那个堆满货物的仓库了。”

　　时愈抱着软硬适中的枕头说道“给我住的？”

　　“对啊。”她看了眼房间的布置不好意思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你李叔叔说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配个软糯糯的熊猫崽崽才合适。”

　　时愈低下了头。她现在的眼眶有些红，偏偏她习惯了低头，不知道怎么抬头把眼泪憋回去。

　　可爱？时愈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可爱的。面色枯黄。这么好看的房间，就连身为她亲生母亲苏韵美在离婚后也不曾为她这么用心过半豪。

　　所以有时候她不明血缘亲情这种东西了。她跟苏韵美血浓于水，可是在她哪里，时愈只是感觉到恐惧和无边的深渊。恐惧到只要一想到她的名字时愈就觉得自己已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了。

　　她跟高晓冰没什么关系，但是她却在她这里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温情。李亚文重情重义时愈知道，但是他们收留她在仓库住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她又比时解元时解观做的都好。

　　时愈现在有点不明白了。

　　高晓冰拉开了那个布衣柜说道“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搬上来了。现在只能先用着布衣柜了。”

　　“你····”时愈红着眼睛看着高晓冰，她现在一出声就是带着点哭腔。其实她想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其实不必这样的，也不应该。

　　人类的善良能做到收留时愈在仓库已经是件大功德了。像高晓冰一家人这么善良的，超出了时愈对人性的认知。

　　犹如她在广州主管打着对她好的幌子进行无休止的压榨。又或者耻高气昂的施舍，或是占便宜。像高晓冰这样的，时愈不太敢相信这样的人真的存在。

　　可是她就真真实实的存在。就在时愈的眼前。

　　高晓冰把书的背包拉下来放到桌子上。看到时愈眼睛红红的，急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眼眶红了。你也别有受之有愧的想法。这不在这里打工，吃饭也用不了多少钱。再说我们跟你爸爸又是旧交情的。”

　　时愈轻轻的点头，纪许始终在门外站着不发一言。高晓冰哄好了时愈就走了。纪许仍旧在后院里给时愈补课。

　　纪许在时愈讲完最后一道题之后说道“时愈我后天就要去北京比赛了。去之前我会找好相关的资料给你的。”

　　时愈微微点头，小声的说道“谢谢。”

　　纪许在去北京的时候找了段卓说道“我去北京期间，你帮我看好时愈。别让高晨和范西为难她。”

　　“那当然。”段卓保证的说道“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嫂子的安全。”

　　纪许给了她一个冷眼说道“别乱叫。”

　　段卓搂住纪许的肩膀贱兮兮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在玩什么养成游戏？”

　　纪许一根一根的掰开段卓的手指一个一个字的说道“没有。”

　　段卓揉着被纪许掰痛的手指说道“那你干嘛要对时愈那么好呢？”

　　纪许想远处望去，仿佛看见了被苏韵美拿绳子吊在房梁上差点死掉的。随后说道“因为我看到过她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样子，我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啊？”段卓不明所以，时愈什么时候经历过生死一刻了。纪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