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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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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又是个熟悉的艳阳天,日头高照,万里无云。
这样的天气在卫进这里,用四个字概括就是——
不、让、人、活!
好在学校的晚自习是七点才开始,每天下午这个时间点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
“叮咚——”
身后电子女音响起,刚下了几层台阶的应幸年下意识扭头一看,挺拔的身影入目便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
卫进踩了双简单的小白鞋,上面穿着草绿色的短T,下面是一条深灰色的直筒牛仔裤。
六点半的天气刚刚好,楼道甚至还有些阴凉,卫进关门后一转身,目光正好与仰看着他的应幸年对上。
此时此刻,这时间,这动作,这高度,无端端地让卫进有种错觉,有种这人好像是在专门等他的错觉。
“走吧?”卫进走到应幸年身边,两人一起下了楼梯。
小区距离学校后门不过几分钟的脚程,就算从后门到他们高二的教学楼也只需经过一个操场和乒乓球场,所以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充足,走得快的话,他们甚至还能去操场跑两圈。
两人空着手,什么也没拿,步子迈的不急不缓,姿态悠闲又自在,活像是两个在学校里遛弯的闲人。
闲人1号卫进是有些奇怪的,“哎,应幸年,你……周末没拿东西回家吗?”就他目前所接触过的大大小小学霸而言,周末放假他们一般是会带书本回家的。
除了必做的作业外,有时候他们还会带上教科书或者其他辅导资料回去“充电”。譬如卫暖,别说假期了,就连有时候上完晚自习回家,卫进都能看到她拿着练习资料和试卷回来写。
学霸到底是和他们这些吊车尾的学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卫进清楚这一点,可惜他自小就坐不住,年纪大了起码知道不捣蛋、不影响别人,以前秦芳兰没少为他上学的事操心。
恍惚间,卫进听到应幸年说了声“没有”。
应幸年低头看了眼卫进同样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反问他:“你不也什么都没拿吗?”
“我?!我当然——”卫进懵逼片刻,道:“除非考试和寒暑假,我从来都不带东西回家的。”
“我也是啊。”应幸年疑惑地回视他,似乎他问了一个多么幼稚浅显的问题一样。
卫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也是,学霸和学霸也不完全一样。
况且他和应幸年,中间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层壁,再问下去‘受伤’的肯定是他,自取其辱说的大抵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哎呦,心好累,已经开始酸了。
“卫进,你明天上午有语文课吗?”应幸年没前没后地突然问。
“语文?”卫进想了想,“第三节课是,怎么了?”
应幸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才说:“你们这星期发的单项测试卷全是文言文,论述文可能之前发过了吧?”
沈瑶琴一般会在讲题之前把题做一遍,星期六上午搁家的时候,应幸年看到他妈做的试卷了,有且只有一张,一共只有四篇文言文,但难度指数却从低到高,依次递增。
但是,当天下午在楼道口碰见的时候,他妈问的是——
论述文。
发过了?
卫进忽然回忆起,上个星期语文晚自习的时候,他们好像是发了张全是现代文阅读的那种试卷,虽然只有选择题,但做起来是真的头疼。
起初他是想认真做来着,但后来飞飞不是爆了个猛料嘛,所以他们三个当时可能比较激动,情绪外露,过分嚣张了。
卫进逐渐回过味来,虽然他对应幸年说的文言文试卷没有丝毫印象,但这不妨碍他——
“谢了啊,好兄弟,以后请你吃饭!”卫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瞬间变得熟络起来。
明明只是嘴唇微微勾起,但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却立刻变了。
尖尖的小虎牙给这张漫画脸在精致的基础上又平添了几分可爱。卫进的眼睛很黑也很亮,有点水润润的,很招人喜欢。近看,这人眼睫毛密且长,微微上翘的弧度更是衬得这双狐狸眼亮如繁星,好看极了。
应幸年视线上移,莫名想到了学生手册上的一句话。
【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过衣领,无鬓角无尾发,不留中分发型,不烫发染发。】
可是身边这人呢,不仅中分发型,两边刘海也过眉了,侧面看鬓角也是有的。
明禅高中不怎么检查仪容,除非上面要来领导,否则一般情况都是不管的。不然啊,依着他初中那学校,卫进的名字他可能早就知道了。
应幸年收回目光,脚下灰色的水泥路平整笔直,道路两边种的香樟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一眼看去仿佛在一条直线上。矮小的灌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是标准的圆形,像是出自同一位园艺师之手,精雕细琢工艺感十足。
今日无风,恼人的夏蝉好像在耳边打转儿,一直嗡嗡响个不停。闷热的天气里,除了在空调间,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应幸年脑子里还在回荡着UP主“爱啃西瓜的大汉”之前录制视频的声音,身边的卫进突然开口问他:“应幸年,你初中是在哪个学校?是在明禅市吗?”
卫进会这么问,是因为他猝然间回想起张音霖曾跟他说过,语文老师沈瑶琴是两年前才来的禅高,资历尚不清楚但只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带了一个精英班,而且成绩还不错。
他倒不是对老师有意见,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些事,之前听张音霖提过一嘴,那时候他们四个拉着钱有礼五排,闲聊的时候他记得张音霖说,“我觉得沈老师可能不是本地人,因为我打听过,之前明禅哪个高中都没这号老师。要我说,她以前很可能在别的地方教书,而且应该还很厉害,不能哪能直接带(5)班?”
所以卫进还真想知道,应幸年到底是从哪个初中出来的,居然能这么厉害,禅高两年来这么多考试回回第一,永无败绩。
应幸年摇了下头,道:“不是,我之前在京市,怀光中学。”
“啊……这样啊。”卫进又忍不住好奇,“那你高中为什么会来明禅呢?”
“我初三刚毕业的时候,姥爷的身体出了点问题,需要做手术。我姥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又是独生女,所以她决定回来照顾我姥爷,多陪陪他。我爸想和我妈一起回来,而且想长住,所以我也跟着回来了。”应幸年三年两语概括了情况。
这下卫进明白了,“所以沈老师是明禅人?”
“嗯,以前还在京市那会儿,每年暑假和寒假我爸妈都会带我来明禅市住段时间。”
原来如此,难怪八卦如张音霖,之前也打听不到应幸年初中的学校,搞半天人家真是转学来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快到了教学楼楼下,卫进在一楼,所以他稍稍放慢了步子,问他:“要不要晚上一起回家?我等你?”
卫进还记得自己之前在拉面馆看到的应幸年,说起来他们放学时间也差不多,无非是早或晚几分钟,家又紧挨着,一起回家不是正好?
路上也有个伴。
应幸年抬眸看他,后又转向楼梯口,说:“好,那我们约在这儿吧?”
“行啊。”
“是只今天还是以后都……”
卫进想也不想,直接道:“当然是来学校的每一天。离得这么近,我等等你,做个伴一起回去不是刚刚好?”
“嗯,是挺好的。”
“那我走了啊,拜拜。”卫进挥了挥手,转身的背影异常潇洒。
应幸年最后抬眼望了下走廊尽头教室门旁边印着‘高二(19)班’名称的标牌,才快步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