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里不知身是客》问竹人

42、第四十一章

　　初南来到贾母院子初，只见下人们都在忙忙碌碌，不巧鸳鸯见到初南站在院门处，鸳鸯走到门口对着初南说道：“初南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鸳鸯是认识初南的，虽然这赵庭妤不经常过来，但是在过年两府忙祭祀的时候遥遥一见，只是并不大相熟而已。初南回道：“鸳鸯姐姐，奶奶打发我来跟老太太和大太太说几句话。”
　　鸳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太和太太都在里面呢，现在还没有摆饭，我带你进去吧。”说着，鸳鸯便拉着初南的手一道进了厅里。
　　厅里，老太太正在和邢氏，李纨，王氏，薛姨妈在聊天，因着凤姐还在坐月子没有人捧哏，厅里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松快。黛玉正坐在贾母旁边，神色只是微微一笑，惜春和探春迎春，宝钗坐在隔壁的小桌子边上，贾宝玉倒是个活宝，现在也是可以逗贾母开怀大笑了，有时候还依偎在贾母怀中。
　　初南进到厅里便听到贾母说道：“今日里，都在这用饭罢。”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疼爱小辈们也是有的。想着这些日子不见孙儿孙女也是想念。”
　　老太太笑道：“是呀，人老了就爱跟前热热闹闹的，只是这些小混账羔子就知道自己在园子里玩。”
　　这时探春便走过来，捏了捏贾母的肩说道：“老祖宗，我们几个儿前几日还说要办个游园春会呢，到时候请老祖宗来坐镇是最好不过的，您真是冤枉我们几个了。”
　　不得不说这探春是个机灵的小孩，虽然只听到贾母一声抱怨，做了一个顺水推舟。贾母这时便开心的问探春说道：“是嘛？只是到时候你们别嫌弃我就罢了。”
　　探春笑着说道：“老祖宗，您呀，是咱们府的一大宝贝，我们怎么会嫌弃宝贝呢。”
　　贾母笑着骂道：“感情你是找我来拿宝贝来了。”
　　屋内一阵欢笑。
　　这时老太太见到初南站在鸳鸯身边，便问鸳鸯：“那里找来的这么标志的小人儿呀。”
　　鸳鸯说道：“老太太，这时珩二奶奶身边的大丫头，说是有事禀报。”
　　初南依次向各个主子问安，这时初南便开始说正事：“老太太，太太，二太太，奶奶说这园子里的人也是该管管了，今日里奴婢去园子里想看看大姑娘，谁知这园子里的看门妈妈说是要钱才能进去通报，又说了好大一通不干不净的话，奶奶知道后，便叫了几个妈子去捆了这些人去东府，现如今已是打了板子和嘴巴。”
　　贾母听到后虽然震惊倒是并不愤怒：“家里家大业大，叼仆也是有的，珩哥儿媳妇还在坐月子，没得为这些叼仆气坏了身子。此事由你们决定吧。”
　　初南这时一笑：“老太太说的是，奶奶也是这般说的，说是咱们府上也是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岂能不仔细挑剔，这是咱们两府的脸面。往坏了说，在咱们府上横就罢了，倒是万一在外人面前这般，咱们府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这话说的王氏脸上神色越发的不自然起来，现在王熙凤已经很久不管家了，这贱婢这般说话，岂不是打自己的脸面，只是到底是自己管人不甚。这时王氏便插嘴说道：“你们奶奶也是费心了，这都是我的疏忽，今后我必定回严加管教这些人。”
　　初南假笑道：“二太太说笑了。听闻二太太每日都礼佛，有时候下人管不住也是有的，毕竟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这话不正是直搓搓的打脸吗？惜春听到这里，不禁的捂着嘴笑出来，宝钗听到自己的姨妈被这般说，便仔细的打探了一下探春，又见探春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乎便自己出来说句话。
　　宝钗说道：“老太太，太太虽说是礼佛，但也是为全家纳福，前后院的事务甚是繁多，有时我去见太太，看着太太忙活我都心疼。这一时间被下面的人瞒住也是有的。”
　　王氏看着这宝钗说话，越看越顺眼，再看向黛玉，弱柳扶风的感觉，越看越心烦，固然还是觉得宝钗这般好生养些。
　　这时老太太向着王氏说道：“我素来知道你是能干的，只是今后还需要好好管教下人，免得丢了两府和宫里大姑娘的脸面。”
　　王氏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是。”
　　这时，鸳鸯见此事已然结束了，便贴近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饭摆好了。”
　　老太太笑着说道：“说了半会子话，也是饿了，大家去花厅吃饭吧。”
　　一日清晨，宋宅里走出来一群婆子，手里拿着菜篮子，瞧见门前有些许菜贩，其中一个人便问道：“这些萝卜和芹菜怎么卖呢？”
　　那位菜贩说道：“五百钱全部打包。不议价。”
　　那宋宅的妈子说道：“你这菜卖这么贵？金镶的吗？”
　　那菜贩笑着说道：“倒也不是，这些是大棚里面出来的菜，自然也要比别的贵一点了。”
　　宋宅的妈妈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想着走了，谁知那菜贩又将人拦了下来，说道：“我瞧着妈妈是今儿早的第一个人，我家里儿子前段时间重病，去绿柳趟马道婆那里供奉一盏灯，现如今好了，今日我也需要去还愿去了，要不这么着吧，这些菜三百问你拿去。如何？”
　　宋宅的妈妈现如今才微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这一车子菜各式各样，都是新鲜的，又齐全，不用在怕别的地方再买了。
　　在整理菜的时候，宅子里倒是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模样倒是富贵一点，见到门口买菜的妈妈便说道：“祈妈妈，你在这里买菜啊？”
　　祈妈妈说道：“是，章妈妈这是要去哪里？不必服侍太太？”
　　章妈妈倒是坦然，又接着过来与祈妈妈聊几句：“咳，前儿不是大爷又好些了吗，这会子又发了热，请了郎中来才开了药方，现在已经熬了药了，太太想着原是屋里的丫鬟们照顾不到，便打发了几个小的出去，现在伺候大爷的人手又有些许不够，太太想着叫我去找人牙买回几个小丫头调教。”
　　祈妈妈笑着说道：“是这样啊，这倒是。章妈妈看人准，太太是放心的。只是最近爷儿怎么还是没有醒来呢？”
　　章妈妈说道：“这不好说。”
　　这时菜贩看准时期，说道：“这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冲撞到了，前儿些日子我家崽子也是这样。昏迷了好几日，眼看就不行了。后来得到好心人指点一番，这才好了起来。”
　　章妈妈这时好奇道：“这从何说起？”
　　菜贩笑了笑说：“城外有个马道婆，你悄悄的去问就好了，多余的我也不必多说，我等会子还要去一趟还福。”说着，这菜贩便利索的收拾妥当，便没有再理会两人，推着车一路急忙忙的走了。
　　城外一处小庙，庙里的马道婆收到一人的银子，笑着说：“我会妥当处理的，即使是他们家不来，我也会去找的。”
　　毕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时候马道婆又问道：“余嬷嬷是哪户人家，方便以后走动。”
　　那人说道：“这你就不用多事了，不该管的不要管，只是你要明白一点，在外面多嘴的话，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这事情需要做的隐秘，那人也带着厚厚的幕布围住自己的脸，怎么可能还会自报家门。
　　那人丢下银子吩咐好事情，便走了，马车特地又在京城里绕了好大的一圈，这马车是雇来的，那人下了马车，便叫马夫走了。自己则回到早上找的一间客栈，又开了一间房，换了一身衣裳从早上开的另外一间房里下来回宁国府。
　　那人正是赵庭妤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飞风。
　　马道婆偷偷在客栈外面瞄着这客栈的人进进出出，见到飞风的身影便觉得这有可能是方才带上帷帽的那一位。心里又感觉甚是奇怪，马道婆与这间客栈的老板是老熟人，便进去招呼了一个店小二问了问。
　　店小二说道：“刚才进来那位遮的严严实实的，我也没太注意。”
　　马道婆向店小二道了谢，便出了店。心想道：“这也太小心了，但直觉认为满的这般严实，只能是那些个要脸要皮的大户人家了，也好，反正自己在京中的交际圈里还是有些体面的，或许不知道哪一天能够遇上呢。”
　　隔开几日，那宋宅的太太龚氏亲自去了一趟马道婆的庙中，此时马道婆正在做一些害人的小玩意，听到有徒儿唤自己出去，马道婆连忙收拾好走了出去。
　　只见那龚氏体态中等，眼下有些乌青，许是中年的原因，脸上有着些许的憔悴。那龚氏点了点头，算作是见了礼。便问道：“你便是那马道婆？”
　　那马道婆见龚氏这般轻慢自己，本是不大高兴的，但是又想到京城里说着宋宇是一位不大不小的将军，算上是新贵了，自己也不好惹，便笑道：“正是。”
　　龚氏便说出了来这里的缘由，那马道婆也一一解答，但是最后又说：“龚太太，我瞧着许是你们家最近是在议亲的缘故，又与令郎这半刻相冲才导致迟迟不醒。”
　　龚氏眉头一紧便再问详细些道：“为何议亲相冲？”
　　马道婆说道：“原本是不宜早娶的。再加上现如今令郎在战场上受伤，八字便弱了下来，现在议亲便是一把利刃悬在头顶之上。明年再议亲吧，议亲之前供奉的海灯不可停，这一劫便过去了。”
　　龚氏听到这里，便想着先按照马道婆的做。
　　展眼过了一日，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请了京里面的戏团想着邀请荣府的人一道过来看戏，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贾母不自在，便不去了。倒是王夫人和薛姨妈并贾家几个姐妹，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回。
　　可巧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便命他来抄个《金刚咒》唪诵唪诵。贾环心里置气，觉得这些日子更是不好过，但又想着那鱼儿可以去参加县试了，自己的嫡母一直压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参考，自己更加窝火了。
　　贾环在王夫人炕上坐着，命人点灯，拿腔作势的抄写。虽然说抄的是经书，但是心却越抄越火大，便一时又叫彩云倒杯茶来，一时又叫玉钏儿来剪剪蜡花，一时又说金钏儿挡了灯影。只得靠这些意气出气。
　　众丫鬟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倒了一钟茶来递与他。因见王夫人和人说话儿，便悄悄的向贾环说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那个厌的。”
　　贾环道：“她们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早就知道了，我是主子她们是丫鬟，怎地我就使唤不动。”
　　彩霞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她们素来是看人行事的，何苦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两人正说着，只见薛姨妈来了，王夫人和薛姨妈便一长一短的聊着天，今儿那几位堂客，戏文好歹，酒席如何等语。
　　说了不多几句话，宝玉也来了，进门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
　　王夫人道：“我的儿，你又吃多了酒，脸上滚热。你还只是揉搓，一会闹上酒来。还不在那里静静的倒一会子呢。”
　　说着，便叫人拿个枕头来。宝玉听说便下来，在王夫人身后倒下，又叫彩霞来替他拍着。宝玉便和彩霞说笑，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睛只向贾环处看。宝玉便拉他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儿呢。”一面说，一面拉他的手，彩霞夺手不肯，便说：“再闹，我就嚷了。”
　　二人正闹着，原来贾环听的见，今日里便早早的就窝着火，又见他和彩霞闹，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气。
　　那宝玉和贾环相离甚近，贾环忽的一口气便上来，便要用热油烫瞎他的眼睛。因而故意装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彩霞一激灵，便挡了一下，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里众人都唬了一跳。连忙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脖子上和胸口上都是油。
　　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薛姨妈三步两步的上炕去替宝玉收拾着，一面笑道：“环儿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
　　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那赵姨娘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也不敢露出来，如今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承受，而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收拾。只见宝玉脖子上和胸口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幸而彩霞机灵，没有烫到脸上。
　　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贾母问怎么回答，急的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然后又安慰了宝玉一回，又命取败毒消肿药来敷上。宝玉道：“有些疼，还不妨事。明儿老太太问，就说是我自己烫的罢了。”
　　薛姨妈笑道：“便说是自己烫的，也要骂人为什么不小心看着，叫你烫了！横竖有一场气生的，到明儿凭你怎么说去罢。”王夫人命人好生送了宝玉回房去后，袭人等见了，都慌的了不得。
　　赵姨娘和贾环挨了一顿骂，便回去了，到了自己的小院中，赵姨娘嘴上还一顿夸贾环做的对，同时又咬牙切齿的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收拾收拾那王夫人和王熙凤就好了。至于为何要收拾王熙凤，原因无他。王熙凤当初在管事的时候，因着几件事将赵姨娘彻底得罪了。这些事如鲠在喉。
　　想收拾王夫人其实还是很容易的，王夫人最大的软肋便是贾宝玉，只要戳到贾宝玉，自然而然的就戳到王夫人的肺管子，王夫人年纪已经大了，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如果把王夫人弄倒，将来贾政弄个填房自己得不偿失。如此说来，还是弄贾宝玉比较妥当，将来贾环也有机会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