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世子妃（明）》冼池

4、腌咸菜

　　待到两人回家以后，盛霜才开口道：“今天在李爷那里腌菜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们做些腌菜卖吧，这腌菜储存时间可比普通菜要强，吃起来也比干货口感好，肯定能卖不少钱。”

　　盛雷挠挠头，道：“阿姊，要不我们去菜窖看看？里面应该还有萝卜和白菜。”

　　“菜窖？”盛霜呆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北方用来在冬天储存蔬菜的菜窖。
　　原来盛家还有这种东西？

　　“你之前怎么没……”盛霜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她想起自己是个“冒牌货”，急忙改口道：“你不说我都没怎么注意，走，咱们去菜窖拿东西。”

　　姐弟两个到了菜窖前，盛霜才发现原来菜窖被农具压住了，难怪她之前都没注意到。
　　盛雷开口道：“娘说菜窖要藏好了，要是鞑子来了跑不及就躲在那里面，这样就能保住一条命。”

　　盛霜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盛雷欸了一声，拦住盛霜，道：“阿姊，我下去吧，你刚刚病好，下菜窖爬不上来就不好了。”

　　盛霜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道：“也好，你下去看到什么记得和我说一声，看看哪些我们用得上。”

　　“好。”

　　盛霜忽然想起什么，从屋里拿了个蜡烛头，点着了在菜窖口上晃了晃，见烛火没有熄灭才让盛雷下去。
　　她原本以为下面最多只有一个人高，可是探头一看，下面一片漆黑，至少也有两到三个成年人高，菜窖口呈正方形，侧面的四面都挖了洞，方便人踩着洞下去，盛雷一蹦一跳地下了菜窖，扬起一阵尘土。

　　过了一会儿，盛雷才开口道：“阿姊，下面有十几个萝卜，还有七八头白菜，还有几把苦菜。”

　　盛霜趴在菜窖边上，也不顾衣服沾了土，接着问道：“怎么样？有坏了的吗？”

　　盛雷在下面捡点了半天，这才回答道：“有几个坏了的，把坏的地方挖掉应该还能吃。”

　　盛霜心里算了算，对他道：“那先把坏了的都拿上来，其他的先放着，记得避开潮湿的地方，不然坏的更厉害了。”

　　“知道了！”

　　盛霜这才将拴着绳子的菜筐子丢了下去，道：“可以放菜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盛雷大喊道：“阿姊，我装好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放心！”盛霜抓紧了手中的麻绳往后拉，这才察觉到这一筐子菜的重量。
　　不过话已经摆出去了，再重也只能咬着牙提上来，盛霜将绳子扭到肩膀上，这才像老牛耕地一般将篮子一点一点拖了上来。

　　盛雷看到黑压压的窖口重新投进光来，这才道：“阿姊，我上去了！”

　　盛霜刚一屁股坐下，听到盛雷的声音，又立刻凑到了菜窖口上，等到他快要露出头了，便伸出手道：“抓住我的手。”

　　盛雷看着她的手微微一愣，随后抓住她的手使劲一蹬，灵活地跳了上来。

　　盛霜本能地向后一仰倒，差点摔在地上，随后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你干嘛呢？”

　　盛雷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就是害怕累着阿姊。”

　　盛霜拍拍衣服上的土，和盛雷一起将菜筐子提起来，道：“走，陪阿姊腌菜去。”

　　腌菜正是古代百姓的劳动智慧之一，通过用盐巴腌渍蔬菜来达到防腐的功效，尤其是在秋冬天气寒冷的时候，腌菜可以储存四到五个月，同时还能保持蔬菜的水分，腌菜多出来的汤水用来做汤头或者浇头都是不错的原料。
　　简单来说，腌菜浑身都是宝。

　　根据盛霜的记忆，此时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因此做辣口咸菜的主意只能暂且放下，剩下的就是咸菜和酸菜。

　　盛雷正要舀水帮她洗菜，这才发觉木头里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了，他便开口道：“阿姊，家里没水了，我去河边担一点。”

　　“没水了？”盛霜有些奇怪，问道：“之前不是应该有储好的水吗？”

　　“阿姊生病起热的时候需要经常用水擦身子，所以家中的水都用完了……”

　　盛霜见状立刻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盛雷以为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立刻道：“不过是挑水罢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阿姊还是在家里等着吧。”

　　“我们一起去嘛，正好我也去河滩边上捡块石头。”

　　“捡石头？”盛雷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阿姊为什么要捡石头？”

　　盛霜冲着他眨眨眼，难得流露出轻松的神色，笑嘻嘻地开口道：“等到回来再告诉你。”

　　盛雷鲜少见到姐姐这样开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一个笑容，道：“好。”

　　盛霜原本还抱着“踏青”的心思和盛雷去河边打水，可真正走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春游，而是在“短途游”。

　　“阿弟，快到了吧？”

　　盛雷比她更难，肩膀上挑着担子，两头各挂一个空桶，道：“快了，快了。”

　　盛霜原本还有些想抱怨的心思，可是看到盛雷大冬天里还出了一头的汗，那些抱怨也被抛到了天边，她凑到盛雷身边，道：“阿弟，我帮你挑一会儿吧？”

　　“没事，这都是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盛霜看他年纪比自己还小，却能一力承担家里的所有粗活重活，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他。
　　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想下学去哪个小吃店偷吃两口呢，而盛雷却要担负起家庭的重任了。

　　“阿姊，怎么不说话了？”

　　盛霜伸手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觉得自己的手心也跟着湿淋淋的，道：“阿姊在想怎么才能过上好日子。”

　　大抵是太累了，只能依靠和盛霜闲聊来提精神，盛雷开口问道：“阿姊想好了吗？”

　　“想好了。”盛霜又用袖子给他擦汗，道：“你去和李爷读书吧。”

　　盛雷吓了一跳，停下脚步问道：“读书？和李爷学啊？”

　　“嗯，李爷不仅认字，还懂医，你跟着他多学点，以后继承他的衣钵，能给孤店的孩子教书、给邻里看病，这不就是好日子吗？”盛霜见他停了下来，便帮他把肩上的担子摘下来，道：“咱们在路边休息一会儿。”

　　盛雷被她拉到一旁坐下，这才喘了一口气，道：“不行，我要是去识字了，阿姊怎么办啊？”

　　盛霜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我继续开咱们爷娘留下来的小饭馆赚钱，将来你要是还想读书，想要做官科举，我就供着你，将来你做了官老爷，我不就跟着一起发达了？”

　　盛雷赶紧摆摆手，道：“那些大官都是刚出生就开始读书的，我肯定做不了！”

　　“总之你认字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想办法凑点拜师礼出来，你要跟着李爷好好学。”盛霜拍拍盛雷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知识改变命运，同志仍需努力。”

　　盛雷虽然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但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应了下来。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往河边走，盛霜在卷满黄沙的风中隐隐看到远处有山，便开口道：“我们好像要到了？”

　　盛雷勉强支起身子眺望一番，道：“到了到了！”

　　正好这段路是下坡路，两人便顺着土坡一路往下跑，扬起一阵尘沙，盛霜的心情难得轻松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和她以前为了拍视频取素材去山里劳动的感觉又不一样，而是那种真正靠自己的努力去做某件事的成就感所带来的快乐。

　　盛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开心，但见她神情比大病初愈时轻松许多，也跟着开心起来。

　　河面上还结着冰，盛雷从水桶里掏出铁钩，一点一点开始凿冰，盛霜则沿着河边开始寻找合适的石头。

　　因为腌菜要靠蔬菜自己发酵，所以要用面积比较大、形状比较平整的石块将蔬菜全部压到盐水下，所以这石头也是要精心挑选。
　　盛霜沿着河滩走了一段路，总算挑到了一块合适的石块，这才回过身去看盛雷。

　　盛雷见她转过来了，立刻大声道：“阿姊！有鱼！”

　　盛霜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抱着石头边跑边喊，道：“你慢点！可别一不小心掉进去了！”

　　盛雷拖着水桶到了岸上，这才指着桶里游着的一尾小鱼，道：“阿姊，你看，是鱼！”

　　盛霜仔细看了看，不过是寻常的草鱼，这种鱼适应性强，很多地方都有存活，处理不好的话，吃起来会有一股泥沙味道。
　　不过以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不是讲究鱼好不好吃的时候，最重要的当然有肉吃了！

　　盛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想法应该和她差不了多少。

　　“走吧，我们回去熬一锅鱼汤喝，怎么样？”

　　盛雷用力地点点头。

　　姐弟两个一路相互扶持着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简单吃了点家中的干粮，烧了水就着吃完，盛霜就开始带着盛雷准备腌菜。
　　盛霜刀工极为精湛利落，将细瘦的萝卜排成一排手起刀落，刀刃划破空气，隐隐闪着幻光。盛雷还没反应过来，萝卜就被切成了片状，刹那间，盛霜就已经将萝卜片再次排好，切成了小指粗细的条状，她用刀面一刮，就将萝卜条放入了盘子里。

　　盛雷涮洗着石头，忍不住感慨道：“阿姊病了一场，刀工好像更厉害了。”

　　还好盛霜此时放下了刀，否则该切手了，她打了个哈哈，对盛雷道：“正好，现在太阳好，你去把这萝卜条放到窗口，上面盖上纱布，别沾了灰尘。”

　　“知道了。”

　　盛霜又将其他菜如法炮制，这才伸了个懒腰，伸手抓了一把花椒泡在沸水里，放置一旁晾着，这才伸了个懒腰。

　　“阿姊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盛霜看了看木桶里游着的那一尾小鱼，这才看向盛雷，道：“带上鱼，我们走。”

　　盛雷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去哪儿啊？”

　　盛霜郑重开口道：“去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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