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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们都在奔波忙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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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奔波忙碌(1)
舒然成了摄影师。读哲学系的竟然成了摄影师!叮当一大早就吵醒我嚷嚷着跟我说,我在电话里敷衍地应着,我想着索辞的事儿心里挺不舒服。人家成了摄影师,钱一大把一大把地拿,就算是业余也一样能挣钱,可是索辞做个生意还被别人骗了钱……
我任叮当唠唠叨叨地跟我讲着,我在等她讲完,而我如果一直沉默着不插嘴她也可以滔滔不绝。
在她感叹了一千次一万次舒然成了摄影师,而且是自学成才的之后她压低了声音,把我俩弄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她说,段小桐,你说我追他能追到吗?
我愣了一会儿,你要追他?
是啊!我每次瞧着他拿着那台相机就觉得他太man了太有男人味儿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追他。你说我追的到么?
我忽然一下子就想起几年前舒然黑黑瘦瘦,露出洁白洁白的牙腼腆地问“来找我吗?”时的情景。不知道人家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像叮当说的一样充满了男人味吗?不是以前的笨笨傻傻的舒然了吗?我突然心酸了,以前的好多回忆都潮水般的覆盖我的心,一晃眼就过去了几年,一晃眼大家都变了,谁还记得谁呢?
我半天不吭声,叮当急了,她又问,你说到底成不成啊?我这心还悬着呢,你倒是给我个鼓励啊。
成成成。你多貌美如花的一姑娘啊,去追人家人家能不愿意吗?没准人家早就暗恋你那么多年了,看见你了肯定第一反应就是把你抱起来亲你一口。
我邪恶地笑着,违心地说着“鼓励”的话。叮当果然激动起来,嗓门提高说:成,你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电话挂了。
喜酒,又是喜酒,又是结婚。
不知道我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天我们会不会已经年华老去。
我一回头,天花板都是暗的,索辞没有开灯,我看着他陷在沙发里的身影突然心疼不止。
我安抚好索辞的情绪之后自己都变得焦躁不安,我开始觉得我要努力了,我决定在南京里扎下根,比如说我决定去找份工作。我可不能让我的爱人背负太大的压力,天塌下来了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顶着,怎么说我也都该站在他旁边呀!
别说是天塌下来,就算是地裂开,我们坠入地狱的时候都要手牵着手。
我想想自己的专业,历史系,历史系能干什么呢?当个普通中学的历史老师?我可不干,我面对那一群学生们就脑袋疼。我打电话给米奇让她帮我出出主意,她毫不犹豫地就让我去杂志社当编辑。我说怎么可能呢我压根没接触过那职业。米奇问我,你会写东西吗?
我想了想说:中学发表过一篇小说。挺酸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给选中了。
那说明你还是有潜力的。反正你那个大学可是响当当的,哪家杂志社不要你啊,真是。听姐姐的没错,你去试试嘛。
可以吗?
罗嗦死了,果然身边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样,你给我干脆点!好了我挂了,没事儿老给我打电话你这不是浪费电话费么?
我嘿嘿地笑,挂了电话开始盘算当编辑的事儿。我开始幻想我去应聘,然后人家一看着我是南大出来的就毫不犹豫地录取了我,我估计就算我是天文学系的外文系的他都得录取,谁叫南大那么好呢?然后工作一个月之后就发工资,然后攒钱,然后买房子,最后,最后就是走上红地毯了!
我像猫一样扑到沙发上赖到他的怀里,我仰着头说,亲爱的,等咱有了钱咱就结婚吧。
他挤出一丝笑无力地点点头,我心里有点不满却还是装出开心的样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抱住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又瘦了一点,我心缩得紧紧的,我骂自己,段小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让你的男人这样瘦下去呢?于是我松开了手,转身到厨房里下了一碗面,我看着他勉勉强强地吃下去,我的心情霎时乌云密布,可还是宁静的很。
只能是宁静了,吵不起来的。
我们彼此爱着,所以吵不起来的。
我们都在奔波忙碌(2)
面试很顺利。那个秃头的男人翻了翻我的简历,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了。我也不知道走什么运让我这么顺利,我前脚刚进屋我电话就来了。
你被录取了,明天八点准时上班,不要迟到。
我握着电话不出声,直到听筒里传来忙音,然后我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我段小桐找到工作了,我段小桐可以和他一起努力了!
我欣喜地脱掉恼人的高跟鞋扔到角落里,光着脚在地板上踩着陌生的舞步,我的笑容在暗暗的屋子里明明亮亮。
下一秒我就给米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被录取了,她表现的不是很惊讶,反而很冷静地鼓励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家亲爱的来接我去吃饭了。
亲爱的?顾姓男人?我眯着眼睛嘴角咧到耳朵根上,米奇的春天来的不算太迟嘛。现在身边的人都有了归属,我的心倏地欢喜起来,叮叮咚咚地跳跃。
我记得我在那个杂志社一直安分地当着我的编辑,偶尔会因为赶稿而忙活到半夜,更多地是脸上贴着黄瓜片在电脑前面自我陶醉地写着酸酸的文字。我总会不自觉地代入我和索辞的小浪漫到我的文字里,读来颇有些感动。
我在想,若干年后我读起这些的时候,我身边会不会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大胡子老头戳着我的脑门说,老婆子,你看你年轻的时候多能折腾啊。
不用怀疑,我希望那个白发苍苍的大胡子老头姓索。是的,我一点都不掩藏自己的野心,我爱他,所以我要把他捆在身边天长地久。
索辞的生意始终没有再做下去,这些日子里经常是他揣着深深的钱坐在沙发上抽烟,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用这钱,毕竟这钱是一个女人的,还是自己的前女友。这么尴尬的关系叫他怎么去理清。而这些钱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烫手的很。
我说你用吧,没事儿的,咱只当借的。
他叹气,看了我一眼便把眼合上。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讲便又旧事重提,索辞,咱俩结婚吧。咱可以先把证办了,婚以后再说啊。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搭下眼皮,吭了一声,改天再说吧。
又是改天?我嘴里嘟嘟囔囔地回到电脑前看着那一排排方块字,不自觉地火气上冲,谁知道你的改天是哪一天!
屋子里又是沉默,我静下心噼里啪啦地打字,打完了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全都把对索辞的火气发泄到文字里,天知道被读者看到了有多么不好的影响。我赶快关了文档,深呼吸了几口。看来他对我的影响力丝毫没有减少,一颦一笑一句一字都能那么轻易地撼动我的心,甚至连我的文字都因为他而笑而哭,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
是,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了!
他把我的心绑得死死的。
我们都在奔波忙碌(3)
某天我正在忙我这个月的最后一篇稿子的时候陆深深打电话过来了。我嘴里还咬着大白兔奶糖就去接电话,含含糊糊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她好像虚弱地快要死掉一样,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和她光鲜亮丽的外表简直是云泥之别。她说她要去法国了。
我使劲把奶糖咬了几口又含含糊糊地问她,去法国干什么?
去……去学小提琴。有人给我把护照都办好了。我大概过一段时间就回国。
啊,这样啊,那好,你早点回来啊。
我不咸不淡地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没想到的是这是我和她最后一次正常的通话。而这次通话这么短,这么短。短到我转身就忘。
我丝毫没有把她要离开的事放在心上。也许对我而言她的这次离开不过是一场旅行,旅行有终点,有归途。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场旅途没有终点,更没有安安稳稳地归途。甚至差点,就没有归途。
陆深深后来问我:小桐,过桥了之后桥就断了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回不来了呀。可我却不敢把我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告诉她,我嘻嘻哈哈地敷衍着,当然是找工匠来修啊。我假装没看到她眼底的悲伤河流似的泛滥。
而通话结束后那天下午我的心情依然是阳光灿烂的,而在认识了一个人之后我的心情更加灿烂了起来。这个人是我们杂志社的实习美编,沈宁。
我一进我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我一愣,下意识地整理了下我身上的职业装之后礼貌而客气地问候这个不速之客。
他抬起头来笑笑,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沈宁。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呆了半天,然后又羞涩地伸出我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并没有多久,他客气地放开,我的脸开始发热。如果有镜子的话我一定会去瞅瞅我的脸红到什么程度了。
因为除了索辞的手我还没有牵过哪个男人的手。尽管这不算牵,只是一下下的触碰而已。
秦主编交代了我几句,说这是新来的实习美编,主要负责我那一版的插画工作,因为暂时没有空出来的办公室,所以只能和我挤在同一间。我木讷地点着头,我不知道我除了点头还能做出什么动作。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我的一天里除了和索辞在一个屋檐下之外就是和这个男人在一个屋檐下吗?
我有点不习惯这种转变。或者说我还没有做好我的生活里突然闯进一个人的准备。
虽然这个看起来内敛温和的男人给我印象不坏。
甚至说,他可以算的上是一个一表人才的帅哥。而我对帅哥是没有免疫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