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59、第五十九章：丁圆圆转学

　　不知道是否与下午的那一通电话有关，当晚丁家的人到家特别晚。

　　高红梅一到家还想各种指使纪莳伺候，但纪莳连眼角都不屑分他们一个，只抱着闷闷不乐的丁圆圆上了楼。

　　“这外来媳妇要反了天喽～”一同跟回家来的丁复蕙出言道。

　　高红梅低声骂骂咧咧。

　　丁复元像跟木头一样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低声点，别吵到隔壁了。”丁金福劝着一唱一和的母女俩。

　　但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丁圆圆有些担心地扯着纪莳肩上的衣服。

　　纪莳对她摇了摇头，抱着她就上了楼，躲开了那些谩骂，还耳根清静。

　　“在大姑家吃饱了没？”纪莳问丁圆圆。

　　丁圆圆咬咬唇，先是点头，又听到自己肚子咕噜一声，又摇了摇头。

　　她在大姑家压根就没吃到什么菜！

　　奶奶和大姑的注意力都在大姑生的小表妹身上，爷爷爸爸他们在喝酒，叔叔和小婶婶不在大姑家里吃饭，虽然一大桌人吃饭，却没一人想起还是个孩子的她吃不了大辣，桌上每一道菜都是辣得重口。

　　“对不起。”纪莳抱了抱受了委屈的丁圆圆，并将丁圆圆带到二楼的小厨房，纪莳将热着的生鱼粥盛出来。

　　电砂锅的盖子一揭开，粥的香味飘散开来，丁圆圆吞了吞口水，谗极的样子，让纪莳心里又是一酸。

　　因为已是半夜，纪莳没敢给丁圆圆吃太多，怕她积食，就只给她喝了一碗。

　　丁圆圆虽然还望着砂锅里头没吃完的鱼粥咽口水，但一如既往地没有闹着再要吃。

　　“只要圆圆喜欢，以后妈妈天天给圆圆做好吃的，将咱圆圆喂得饱饱的，不会再让圆圆挨饿。”纪莳收拾完小厨房，将丁圆圆带回主卧，打算让丁圆圆消消食再让她去洗澡。

　　“好！”丁圆圆应得响亮，但眼中的光很快就暗下去，她想起年一过，父母要去深圳，她又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不大开心，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纪莳担心。

　　丁圆圆小肚子里藏的这些事，哪里能瞒得过纪莳的眼睛。

　　于是纪莳笑了笑，柔声问丁圆圆：“如果说……妈妈想让圆圆一起跟妈妈去深圳，一起在深圳生活，圆圆愿不愿意？”

　　丁圆圆眼中的渴望是骗不了人的，但她过了年五月份就八岁了，她能感知纪莳的不容易，她不想让唯一能将她放在心里疼的妈妈太劳累。

　　“圆圆不用考虑其他，只需要老实告诉妈妈，想不想和妈妈一起生活？”知女莫若母，纪莳当然知道丁圆圆的懂事。

　　丁圆圆犹犹豫豫轻轻点了点头。

　　就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没有哪对父母愿意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同样也没有孩子乐意早早与父母分开生活。

　　渴望父母的疼爱，是所有孩子的天性。

　　“只是这样一来，圆圆就要和玩得好的同学分开，圆圆还要重新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圆圆怕不怕？”纪莳问她。

　　丁圆圆大眼睛水雾雾的，她说：“不怕，只要和妈妈一起，不管要面对什么我也不怕。”

　　本来她在原来的学校就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同学，同学们个个都觉得她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都不愿意与她亲近，而她也觉得没必要附和他们。

　　老师曾经向高红梅反应过她在学校的不合群，但高红梅觉得女孩子清高点并无大错，就没将这些情况向丁圆圆的父母反应，老师见家长都不配合，久而久之也懒得管了。

　　“好，妈妈以后不管到哪都努力把圆圆带在身边，不让圆圆再受人欺负了。”纪莳搂过丁圆圆对她保证，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她已经错过丁圆圆最稚嫩可爱的几年，不想连丁圆圆其他年龄段都错失。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妈妈！”

　　“嘘！转学的事情还没办成之前，这只能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纪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连爸爸也不能说吗？”丁圆圆问。

　　纪莳点头。

　　丁圆圆马上捂嘴。

　　母女俩守着这个秘密一直到丁圆圆的转学手续办妥下来。

　　“你给你女儿转学了？在家念得好好的，转什么学啊，你钱多得没地方花啊？”丁复元到家就责问纪莳，语气可以看出他心情很不爽。

　　丁圆圆依在纪莳身边被丁复元突如其来的冷语吓得缩了缩脖子，满脸紧张地望着纪莳。

　　纪莳拍了拍她，对她说：“圆圆乖，圆圆带叔叔和小婶婶上市场帮妈妈买小扒皮鱼，回头妈妈给圆圆做好吃的。”

　　“嫂子，要买多少。”丁复泽也不想参与兄嫂之间的事，就拉着女朋友孟虹虹站了起来，打算顺着纪莳给的台阶闪人。

　　“看价格，如果价格低于三块钱一斤，你就多买点，买个十几二十斤也没关系，这鱼圆圆爱吃，我打算多炸点带去深圳。”纪莳说着掏钱要给丁复泽。

　　丁复泽不接，他说：“我有钱，既然是圆圆要吃，就当我这叔叔买给她就是了，自家人不用计较得这么细。”

　　纪莳也没跟他客气，把钱收了起来。

　　“人都走了，我们好好聊聊吧。”纪莳说。

　　“还能有什么好聊，你不都先斩后奏了么？”丁复元将手里的码报往沙发上一摔，一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纪莳扫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码报，反问他：“不先斩后奏，你们会同意让我带丁圆圆去深圳上学？”

　　丁复元默。

　　如果他们愿意承担丁圆圆在深圳上学的压力，当初丁圆圆也不会成为留守儿童。

　　“丁复元，你找不找工作，我已经不想再叨你了。你可以对家庭对圆圆不负责，但我身为圆圆的亲妈，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她生活在四周都是不肯定她的环境下，你可以不问，但我不可以不管，养育不仅仅是供孩子一日三餐饿不死冻不坏就是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我们还得对他们的身心健康负责……”

　　纪莳话还没说完，丁复元便打断了她。

　　“我们读的书少，没你那么讲究，我们兄妹几不也照样这样过来的，又不见我们能坏到哪儿去。”丁复元说。

　　“你们好坏，我不置评。但我丑话说在前，圆圆这次能转学到深圳，是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办成的。我们一不花你的钱，二不走你的路子，三不用你操心，你最好尽快调节过来跟我们站一条阵线，如果因为你们家人让圆圆在深圳上不成学，我哪怕是赔上我所有，我都会为圆圆战斗到底。”纪莳放着狠话。

　　大概是纪莳眼中的狠劲太盛，丁复元有些惧，他耸了耸肩膀说：“无所谓啊，你自己死爱面子活受罪，等哪天你在深圳支撑不下去了，你就别哭着求家里来。”

　　“先管好你自己。”

　　可笑，一个天天靠做赌博发财白日梦的人，也好意思成为别人的依靠。

　　真能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

　　到了晚上，丁家其他人也知道纪莳替丁圆圆转学到深圳的事情。

　　高红梅听到消息扶着脑壳直喊疼，她连晚饭都卧在床上也不愿意上桌。

　　“哥，你管管你老婆，看把妈气成什么样了。我可跟你们讲啊，如果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老婆抓进去坐牢！”

　　一桌丰盛的饭菜也堵不上丁复琪的碎嘴。

　　纪莳给丁圆圆盛好了饭，听言顺手收了丁复琪跟前的碗筷丢进洗碗池里，赶在丁复琪发作之前，纪莳说：“小姑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小姑这次跑回家来就是因为和亲家吵了嘴，说亲家在小姑您的饭菜里下了药，亲家的人我是见过的，老实得少见，却还是避免不了被人冤枉。今晚这一桌全是我一人亲手做的，小姑可千万要忍住嘴，别吃我做的饭菜，否则我可担不起被人诬告下毒的不白之冤。”

　　哼，这种茶里茶气的话，谁不会？

　　“你！”丁复琪气得脸色大变。

　　“小姑您这么娇贵，一般人伺候不起，如果没什么事请您赶紧回您的城堡里去，也免得时不时就报警，浪费警力！”纪莳萝的嘴从来就不笨，之前觉得一家人和睦相处至上，既然对方给脸不要面子，她也不用委屈自己了。

　　砰……丁复琪摔了手中的陶瓷汤匙。

　　丁家其他人不作声，各自吃各自的。

　　倒是姐妹情深的丁复蕙替自家妹妹丁复琪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们姐妹虽然嫁了出去，这里归根还是我们的家，嫂子没权利赶复琪离开。”

　　“她不作，谁不把她当成一家人？”纪莳一句话，把丁复蕙的嘴巴堵上。

　　饭厅暂时陷入了只剩下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

　　见年轻人消停下来，丁金福这做家长的似乎才清醒过来，他问：“三妹不饿啊？不饿去房里陪陪你妈妈，别坐这，怪占地方的。”

　　“哼！”丁复琪气呼呼跑出饭厅。

　　丁金福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转向问纪莳：“圆妹去深圳上的是公立还是私立学校？”

　　“先在私立上完这个学期，等公立的流程走下来，也刚好有一个学期的适应期。至于公立那里我以前老板给我房屋合同，我这些年社保啊居住证什么的也齐全，按正常渠道报名录取方面应该无多大问题。”虽然平时丁金福不管家事，也总爱催她生二胎，但他始终还是长辈，纪莳对他应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丁金福点点头，又想到自己弟弟说的那些话，又担心道：“私立学校啊，学费贵着呢。听你细叔说，圆妹始终不是深圳本地户口的，以后如果要读初中手续还是很麻烦，你考虑过圆妹以后怎么上学没有？”

　　“爸，这个我有考虑过的。我是这么打算的，原本我们圆圆比别家孩子先上一年学，我打算申请公立小学的时候让她重读一年四年级，一来让她有个把成绩提起来的适应期，二来有三年深圳小学就读记录，对往后她申请初中更有利。就算圆圆就读积分还差着，有三年的时间，我可以努力在深圳落户，深圳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只要人不懒，结果都会朝着规划好的方向越走越顺的。”

　　“嗯，你有你的打算，我们多说也无益，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丁金福鲜少说这些温情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他对一边吃饭还不忘扯长耳朵听大人聊天的丁圆圆说，“圆妹啊，你妈妈不容易，到了深圳要多听你妈妈的话，别调皮。”

　　“好，爷爷，我不调皮的。”丁圆圆应得干脆。

　　饭桌上的气氛被丁圆圆这足气的回答暖起场子来。

　　纪莳望着始终一言不发的丁复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小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个大的很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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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丁圆圆：终于不用做留守儿童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