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40、第四十章：鸡同鸭讲

　　“丁复元，我还是很紧张。”

　　自从听到丁复元妈妈让他带她回家的消息，纪莳回到旅馆就坐立不安。

　　丁复元为了让纪莳安心回家，决定再在旅馆住一晚，等纪莳心情平复一点再带她回去。

　　当晚为了让纪莳忘记这种紧张感，丁复元到处在纪莳身上点火，而两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热，对彼此的身体都很是想念。

　　但丁复元最后还是顾及到还在孕期早期的纪莳，没有一做到底，只是两人相互用手和嘴让彼此发泄出来。

　　当时被满足的纪莳确实是忘记了即将要回丁家的焦虑感，但一觉睡醒，当丁复元在她耳边说，“老婆，我们回家吧。”

　　焦虑感再次扑面而来。

　　“怎么办呢，人家说丑媳妇终需见公婆，但为什么我老婆这么漂亮还会有这种焦虑呢？”丁复元笑道。

　　并没有安慰到纪莳。

　　“没事的，我妈不吃人，我爸听我妈的，你到我们家来，我们都是很欢迎的。”丁复元安慰她。

　　先前父母让丁复元去相亲，也是担心丁复元养不熟远道而来的她，也是出于父母对子女后半辈子的考虑。

　　当知道纪莳怀孕，丁家父母也没再坚持说让他们分手，而是让他带她回家。

　　这样的父母，也不是电视里头为一己私欲，棒打鸳鸯的那种父母。

　　“那我要买些什么去你家？”纪莳又有了新的烦恼。

　　丁复元亲了亲她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操心呢，放心有我呢。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就先下去退房，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买了东西我们就回家，好吗？”

　　纪莳胡乱地点了点头。

　　丁复元就下楼去办理退房手续。

　　很快就有旅馆的服务员上来检查房间里的情况，见房间里的物品没有损坏的，就用对讲台通知前台给丁复元退房。

　　退完房，丁复元带她到隔壁的商场给父母挑了礼物。

　　给丁父挑了两条中华烟。

　　给丁母挑了一个五百多块钱的玉镯子。

　　又给家里买了两斤茶叶。

　　这个地方的人吃饭完后，喜欢泡上一壶茶，因此带茶叶上门是不错的手礼。

　　这些东西都是丁复元掏的钱，他说他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让纪莳又感动了一把。

　　买完东西，丁复元又叫了一辆三轮车，直接上家里去。

　　丁复元家离镇很近，坐三轮车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了。

　　“阿莳，这是我爸妈。”丁复元向纪莳介绍道，又用家乡话跟对面的人说，“爸妈，这是纪莳，我女朋友。”

　　“叔叔，阿姨好！”纪莳乖乖地喊人。

　　丁复元的父母看上去也不年轻了，后来纪莳结婚之后才了解到，此时他们已经过了六十的年纪。

　　丁复元的爸，丁金福跟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两条烟爱不惜手，招呼着让纪莳坐，但他又是很会说普通话，就说出半普半家乡的话。

　　纪莳是听丁复元翻译一遍才知道丁金福喊她坐下。

　　纪莳拘谨道了谢之后，挨着丁复元坐下。

　　丁复元的妈，高红梅比丁金福还更不通普通话，她从来没离开过Ｈ县这个地方，平时看电视也只看地方台。

　　因此，自打纪莳进屋，她一直陪着笑着，有话都要通过丁复元的翻译，彼此才能沟通得上。

　　丁家父母的态度，让纪莳心安。

　　用丁家父母的话来说，既然有了孩子，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得赶紧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下。

　　纪莳到丁家的第一天晚上，丁家就开了家庭会议。

　　由于丁家父母不会普通话，为了表示对纪莳的尊重，请了丁复元当时在小学做主任的细叔来当主持。

　　“阿莳啊，来了就是自家人，我就跟着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细叔很有礼，举手投足都符合他的身份。

　　纪莳赶紧回应：“名字只是个代号，细叔哪个叫得顺口就叫哪个。”

　　细叔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用家乡话和丁复元父母说了一句，纪莳虽然听不懂，但从对方的表情看，应该是夸她的话。

　　“阿莳你过来的事，你父母知道吗？”细叔问纪莳。

　　纪莳：“我父母不管我，我奶奶知道的。”

　　丁复元知道纪莳的身世，就挑着好的跟家里人说。

　　丁家父母都对纪莳的身世表示同情，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看着，比自家儿子优秀的女孩子会愿意跟着回来。

　　“对不住，你的情况细叔先前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来了家里，我们都把你当成亲人。”细叔说。

　　“谢谢你们！”纪莳有些红了眼。

　　细叔笑道：“一家人不说二家话，阿莳来了家里可以不用这么拘束。复元的父母的意思是，你们现在有了孩子，最好能早点定下亲事来。想让你跟家里商量，看这彩礼给多少合适。因为两家离得实在远，亲家那里只有等以后你们孩子出生之后，再上门去拜访了。不然这么远的路途，来来回回对胎里的孩子不好。”

　　当时纪莳全脑子都是嫁给丁复元，和怎么让丁复元的父母接纳自己，从来没考虑过其他。

　　当时就回他说：“我们家对彩礼没有要求的。”

　　细叔把纪莳的话转述给了丁家父母。

　　几人商量过后，最终还是决定给纪莳六千的彩礼钱。

　　这个彩礼钱在别的地方算是很低的，但在丁复元那里算是给高了，因为他们附近嫁娶的彩礼一般不超过四千块。

　　隔日丁复元的妈妈高红梅找人看了两人的生辰八字，说只有本月底有日子，否则要到明年的八月份才有日子。

　　高红梅问纪莳要不要打个电话跟家里人商量，但一心只想和丁复元在一起的纪莳，当场就说她的婚姻她自己可以作主。

　　在年轻的时候，总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

　　于是，纪莳就这样嫁给了丁复元。

　　没有婚纱照，没有到酒店摆酒，娘家没有通知到，仅是就叫丁复元堂叔堂伯姑家过来吃个饭，拜过神，就算纳了新媳妇。

　　甚至连结婚戒指都没有，丁复元只是承诺等以后他赚了钱，再给她买个带钻的。

　　纪莳戴着一对大姑子，也就是丁复元的大妹送的金耳钉，穿着二姑子从批发市场买来的粉色毛线套裙，就嫁给了丁复元。

　　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后来纪莳有一次在与当地同样是外嫁过来的媳妇聊天，才知道丁家给她买的粉色婚服，是对她满满的轻视。

　　因为那个地方，只有二婚或者非头婚之人，才会穿粉色过门。

　　纪莳和丁复元结婚的当天，大姑子小姑子和小叔子都回来。

　　除了小叔子，姑子们年纪都比纪莳大。

　　因此，几人之间也不是很有话题。

　　简单的家庭聚餐之后，两个姑子又出发去市里上班，小叔子因为是辞职回家的，就留在家中准备过完年再出门去找工作。

　　这天起来，丁复元已经出门，他最近去堂伯家帮忙起灶，经常早出晚归。

　　梳洗好，纪莳走进饭厅找吃的。

　　虽然现在孕辰反应已经好了很多，但纪莳的胃口还是不大，每顿吃的东西不多。

　　高红梅从屋外进来，对她说了一句话。

　　没有丁复元在身边，纪莳是半个字也听不懂这里的方言。

　　高红梅又比了比锅里，又指了指纪莳，重复刚才的方言。

　　纪莳仍是一脸惘然。

　　一个比划，一个一脸懵逼。

　　场面有些搞笑，又莫名透露出心酸感。

　　语言不通，鸡同鸭讲，真的很难沟通得来的。

　　“妈说，让你多吃点，不然宝宝吸收不到营养。”从外面回来的小叔子丁复泽跟纪莳说。

　　纪莳摆摆手说：“我吃饱了，我刚才还喝了一杯牛奶的。”

　　高红梅又说了一句。

　　丁复泽跟高红梅辩了几句，高红梅觉得年轻人的想法和自己是真不一样，也就不再管纪莳了。

　　虽然纪莳听不懂高红梅的话，但她能从她的表情猜出她的意思，她觉得牛奶是水，不如粥饭饱腹。

　　年代认知的差异，纪莳也不想跟他们辩论。

　　但这天这事，让纪莳立下了学这里方言的决心。

　　一家人，如果连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她想要融入这个家，比登天还难。

　　从这天起，纪莳会陪着高红梅他们看本地台的一些节目。

　　尽管电视里头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纪莳听了想犯困，但她还是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看着字幕去学里头的发音。

　　平时吃完饭收拾完桌子之后，纪莳也坐得远一些，听丁复元跟他父母唠磕。

　　至于为什么要坐得远一些，因为这家人不是很注重她这个孕妇吸不了二手烟这事。

　　丁复元她可以要求他在她面前不抽烟，但她要求不了她的公公不在她跟前抽烟。

　　毕竟长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自觉，她也不好开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纪莳基本的用语能听得懂，但要说出来就很烫口。

　　而高红梅这一段时间，也有去接触地方台以外的电视节目，她也在学习普通话。

　　这一点，让纪莳觉得受重视。

　　对丁复元不能时刻陪在她身边，怨气也消了些。

　　眨眼就到了过年。

　　腊月二十八开始，高红梅就开始忙活着年货的准备。

　　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纪莳，肚子像藏着个小皮球，双脚因为水肿走路没有先前身子轻便时利索，高红梅就没让她做这些繁琐的准备工作。

　　但话语间表露出，纪莳生完孩子之后，这些还是要学的。

　　这个纪莳倒没有太大意见，她从小帮苏文怡准备吃食也习惯了，家务活是做不死人的。

　　丁复元见她这么乖巧，和父母相处得也融洽，就更放心将她留在家里。

　　直到快过年了，他才有时间陪着纪莳。

　　“阿莳，走，我带你去老街逛逛。”丁复元坐在电摩托上面对纪莳招呼道。

　　难得可以出门，纪莳可高兴了，眼睛都笑弯了，随便进房抓了件外套就跑出来。

　　“慢着点，别摔倒了。”丁复元还是那个对她时时关心的丁复元。

　　纪莳心情晴朗。

　　“哎，你别带她去人多的地方。”高红梅追出来。

　　丁复元使坏，故意装听不到，一拧车把子，载着纪莳就往镇上去。

　　到了老街，果然是人山人海。

　　“等下回去，妈会不会骂啊？”纪莳有点担心。

　　丁复元护着她，从人群中穿过，笑道：“唉，我这不是为了哄老婆高兴么，被老妈骂就骂了，反正我皮厚，骂了也不到肉。”

　　“你还好意思讲，做什么事情都不想想后果。”纪莳说他。

　　也是跟丁复元结婚后，纪莳才了解到这老男人虽然一把年纪了，有时候有些做法真的很不成熟。

　　就拿昨天他偷高红梅买来祭拜的供品吃这事来说，哪个快奔三的男人会做出这种被老妈子追着揍的事来？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这是丁复元的至理名言。

　　“歪理！”

　　“老婆，走，老公带你去买新衣服过新年，老公昨晚搞了大钱。”丁复元搂着纪莳往百货走去。

　　打麻将赢了钱的丁复元，仿佛背了个自动取款机出门，看中什么就往车子里扔。

　　纪莳到嘴的，你晚上别去打麻将了，成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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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纪莳回忆起这一段，都很唏嘘，觉得自己应该是全天下最蠢的女人。其实影墨觉得，在纪莳初出社会的年纪，做出这种不成熟的决定，也是合理的，因为丁复元这个渣男在那个时候是真的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就算放在现在，也很少有女生抵挡得住丁渣这种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