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100、第一百章：误会

　　当初打算要开新公司，纪莳曾经和周吉商量暂时减少庄园的订单，先把电商公司拉起来再交给别人去管。

　　但自从商景来之后，纪莳他们就再无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商景去了一趟珠三角出差，把他以前跟他的团队差不多都找了回来，没找回来的岗位，他也动用他的人脉找了过来，除了财务这一版块一直空缺。

　　纪莳既要顾庄园这边，又要盯着新公司那边的收支情况，每天几乎都得过了凌晨才能躺下。

　　“你以前的会计不能找回来吗？”纪莳问商景。

　　现在大家都混熟了，也不再像初见面那时候客套。

　　商景有些惊讶：“他们说你是这方面专业人士，我认为这方面由你出面去管或者找人会更合适。”

　　“你就告诉我，之前你的会计能不能合作？”

　　商景摇头：“不一定，陈会计是那边本地人，家里应该不会让她走太远。”

　　“你先帮我问问，我想找个会全盘的人过来帮我管着这边，我庄园那边实在是抽不开身。”纪莳说。

　　商景比了个ＯＫ的手势，见纪莳急匆匆往外走，他在后面追道：“不上去坐坐啊？”

　　“不了，我去接圆圆放学。”纪莳来去匆匆。

　　等再过两个月更有得忙。

　　“看啥？偷懒小心我扣你们奖金。”商景作势道。

　　“恶意扣钱，是违反动法的啦。”

　　“嗯？上了两节劳动法宣传课，长能耐了啊，你们好好猜猜我年终奖会怎么发？”

　　“商总，我们错了！”躲在车子后面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笑着闹着跑回楼上。

　　“业务量还是不够大啊。”商景反思着，要去哪再拉点业务回来才行。

　　第二天，商景带来一个娃娃脸的女孩子到庄园找纪莳，说这个是他替她找的会计。

　　纪莳让女孩子先在庄园二楼的客厅里坐一会儿，她示意商景跟她出门。

　　“多大年纪？”纪莳怀疑商景带来的女孩子还是年未成年。

　　商景就知道会闹这出，干脆把女孩子的身份证带西装口袋里，听纪莳这么问，将身份证递过去。

　　“２５了？是她本人的身份证吗？”纪莳问。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亲妹，我看着长大的，身份方面没有造假，至于专业么也是财管这方面的，前几年在县里的小工厂做过两年，今年那间小工厂效益不好老板干不下去了，她就失业在家，性格还行就是有点小社恐不太爱和人交流。”

　　“还有别的人选吗？我不歧视社恐人氏，相反我还同情他们，但是我们要找的这个岗位到时要对接全公司的人，有可能的话她还要帮我跑税局，甚至以后或者还会有涉及银行业务，她能适应得了吗？”

　　以前有人曾经说，如果社恐不想对接太多人员，就报财会，进入职场只负责报税记账就可以了，财会是对社恐最友好的一个职位。

　　但真正踏入财会这个圈，大家才会发现，这种简直是谬论！

　　不管哪个岗位都逃离不了与上下游的对接，做财务或者会计也不一样，特别是进入小公司的财会人员，不但要对接整个公司各部门，还经常要抱着各种资料跑税局跑银行……对深度社恐来说简单要命！

　　“你的忧虑我了解，但相信我她只是轻微的社恐，前期你带她一段时间，这个我觉得她能克服。”

　　纪莳想了想说：“我先和她聊聊看，如果确实不适合，你别多想哈。”

　　“不会，你按正常招聘流程去走，不用额外考虑到我这边，我一开始就跟他哥说好的，只是引荐不包工作。”

　　“行，你先过去吧，等我们聊好，我再带她过去找你。”

　　纪莳目送商景离开之后，再回到客厅。

　　小姑娘叫程岚岚，她见只是纪莳进门，马上就拘束起来，手不停地在搓自己的裤子。

　　“我们公司的情况商景应该和你说了，那我就不重复，我们来聊聊专业上的……“纪莳问了她几个比较专业的税务处理，以及账务处理。

　　程岚岚虽然声音有些小，但还是能比较快速地回答。

　　“你的专业学得很棒！有底气咱们不怕，我这里呢需要一个能帮我做全盘的，我的要求也不高，能熟悉新准规，愿意学习，责任心、原则性比较强，如果能做得到这些，日后必定是非常优秀的财务。“纪莳观察一直垂着头的程岚岚，见她时不时点个头，知道她是能听进去的，于是问她，“你的理想薪资是多少？”

　　程岚岚飞快抬头看一眼纪莳，见纪莳脸上带着笑，就憋出了个，“３０００，８小时，２２天。”

　　“我以前也是这个上班时长，拿２５００一个月。”程岚岚补充道。

　　倒也实诚。

　　纪莳问她：“除了会计这岗位，你有其他岗位感兴趣的吗？”

　　“我不知道，我从学校出来就只做过会计，其他的也没尝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来。”大概是纪莳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态度一直很友好，让人觉得无害，程岚岚话也比刚才坐聊的时候多了些。

　　“你平时电脑打字快吗？”

　　程岚岚咬咬唇，好一会儿才说：“就……就一般，用拼音最高速度大概是４０字／分，如果五笔就达不到这个速度，我平时很少用五笔打。”

　　“行，我知道了，这是你的身份证，你拿好，我们去找商景吧。”纪莳把身份证还她，起身往外走。

　　程岚岚垂头跟在她身后，在下楼梯的时候，她突然问：“纪小姐，我是不是应聘不上了？”

　　纪莳在心底叹了口气，告诉她：“我先带你去公司那边看看环境，到时候再聊。”

　　程岚岚的头垂得更低，不到一米六的个子似乎更矮了。

　　山货公司离庄园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

　　“商总在吗？”纪莳问正在院里卸货的员工。

　　“纪老板来啦，商总刚上二楼，您上去寻他。”

　　“好，辛苦了！”纪莳带着程岚岚上了二楼，在走廊碰到职员，“小齐，看到商总了没？“

　　“商总在三楼左手边拍摄室，纪总。”小齐回道。

　　“行，你帮我带程小姐去商总办公室坐一会儿。”纪莳说完又回头对程岚岚说，“你先跟他去办公室坐一会儿，我去把商景找下来。”

　　“我……我能不能跟……”

　　纪莳打断她的话：“你去坐等着，没必要跟我跑一趟。”

　　“程小姐，你跟我来吧。”小齐作了个请的手势。

　　程岚岚缩着身子慢悠悠地跟着小齐走进办公室。

　　纪莳上了三楼，看见走廊都堆满和箱子，还真的无处下脚，她对正在拆箱子的职员说：“你们把这些都搬进去，别都堵在这里，你们商总没跟你们说过消防通道必须保持畅通吗？”

　　正在拆箱子的职员刚来不到一个星期，听纪莳这么一说便站在一堆货品里，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上来了？”商景闻声出走来。

　　“如果里面摆不下，就拍完一批再搬一批上来，别都堵着，要是上头派人下来，一罚一个准是小事，如果真出了事，大家的命还要不啦？”纪莳以前在深圳没少被派去消防培训，因此对占用消防通道的行为特别敏感。

　　“我刚才已经说了，马上让他们清理。”商景说完，又走进去找了里面帮忙拍照的同事过来一起清理走道的货品。

　　十分钟之后，走道终于畅通了。

　　纪莳走进室内，见他们这次整理得还算整齐，就没再啰嗦，对商景说：“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三楼天台。

　　“你面试完了？”商景看纪莳表情不太好，就识趣道，“ＯＫ，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带她走。”

　　“不是，程岚岚专业还行，就是太社恐了。”纪莳将刚才面试程岚岚的前后都简单说了一遍。

　　“这么严重？”商景有点吃惊，“平时她在村里看她还挺开朗的，我就想着应该不会太严重。”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这算不算严重，但以我的用人标准来说，她虽然专业度到了，但如果时时要我陪着她，那还不如我自己做。”纪莳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这个情况，如果外面不好找工作，你可以把她留下当客服，等她适应这里愿意和大家接触了，如果她还愿意往财务方向发展，再将她提升起来用吧。”

　　“这想法不错，不过我还是要问问她的想法。”商景说，“那你这边呢？”

　　“我明天去找飞哥问问有没这方面的人才吧，如果找到合适的，先进来磨合一年半载，再让这人带带程岚岚，程岚岚就当管培生来培养，毕竟她们这一类在社会上也不容易，同时也会忠诚度、稳定性相对更高。”

　　“就按你说的做吧，岚岚现在在哪里？”

　　“我让小齐带她去你办公室等，你去和她谈吧。”

　　“行，你忙你的。”

　　“嗯。”

　　不知道那天商景是怎么跟程岚岚谈的，最终程岚岚答应留下来做售后客服。

　　纪莳在送丁圆圆上学时顺道拐去书店找张飞，让张飞给她留意一名全盘会计，张飞的时效很高，不出三天就给纪莳送来了名老会计。

　　说是老会计，年纪也就三十多岁，但她高中毕业就到工厂从文员做起，后来接触了会计这岗位自己自学报考了初级，拿到初级会计职称之后，她一直在制造业全盘会计这岗位呆着，这个时候跳槽是因为原工厂搬迁，她就回家乡发展。

　　虽然在大公司这样的人生规划会被ＨＲ看不上眼，但在纪莳这里有基础和稳定性高是她优先考虑的条件。

　　“商总，占你几分钟时间，这是张心兰以后是咱们的会计。”纪莳将人带到商景办公室，“小兰，这是商总，厂里大小事都归他管，以后你专业问题可以来问我，流程问题问商总。”

　　“好的，莳姐。”张心兰转向商景打招呼，“商总，您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您好！合作愉快！”商景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问纪莳，“小兰的工位你打算安排到哪里？”

　　“你右边那隔间不是还空着么，以后那里就是财务室了。”

　　隔壁原来是给纪莳留的办公室，但当时纪莳说她不在这边办公，就没有布置一直空置着，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行，需要什么你们计划一下，给我个单子我一会儿上城里给你们配去。”商景转手拔打内线，“小齐，你和小哲将我右手边的小办公室打扫一下，然后将上次放在一楼的那张办公室找人搬上来放到小办公室里。”

　　“办公桌摆什么方位？你们先去搬上来，我一会儿问纪总，她在这里。”

　　“商总，扫把抹布在哪里可以领？办公室我自己打扫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其他同事。”

　　“那也好，你出去外面问问其他同事，他们会帮你找的。”

　　“找人还是你会找。”商景在张心兰离开之后，朝纪莳竖起大拇指。

　　“我也是托飞哥的福，再说这个岗位品性不好点的，我也不敢用。”纪莳笑道，想起刚才的话，又问他，“你等会儿要上城里？”

　　“嗯，约了个供应商聊一聊，怎么了？”

　　“什么时候走？我想给圆圆送几个菜和汤去，她最近说学校的伙食不怎么好，又要准备竞赛都饿瘦了。送完菜，我顺便去买个保险柜回来放财务室，这样小兰工作起来也方便。”纪莳的车早上给周乐开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她得蹭商景的顺风车。

　　“我们约的是饭点，没事啊，我先送你，送完你再过去也是一样的。”

　　“好，圆圆那边是１１：４０下课，咱们３０分上去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帮看着点小兰这边哈，办公桌怎么摆看怎么办公方便吧。”

　　“嗯，你去吧。”

　　“噗……”

　　？商景一脸懞。

　　“没事，我走了。”纪莳忍着笑离开。

　　因为她想起昨晚周吉跟她在背后说商景的小话，说现在的商景越来越好说话了，不像刚来的时候怼死人不用赔钱那种。

　　商景为什么突然就怂了呢，那是因为厂子刚开业的时候，周乐找来的那两个管培生曾经因为受不了商景的毒舌，拍着桌子和商景当面刚了一场，当天收拾行李自离了……

　　然后车间里有一位婶子当时上二楼想找商景请假，围观了整个现场，事后婶子就拉着商景说：“你这孩子，人看着长得俊儿，也不知道管管自己的嘴，说那些难听的话，以后大家还怎么给你讲媳妇咧。”

　　接着每次商景要发作的时候，这位婶子都会从某个角落里走出来，直愣愣地盯着商景，让商景到嘴边的话不得不转一个弯，改邪归正。

　　这位婶子不但自己义工上岗做监督，还发动她在厂里的亲朋姐妹一起，随时随地无死角地进行行为纠正。

　　等商景想费尽脑力想怎么摆脱这群大妈监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脾气竟然变好了，每次想说两句难听的话，脑海里会自动循环插播大妈说话难听找不到媳妇的话……

　　纪莳在心里为倒霉的商景偷乐，却不知她自己也成为办公室议论对象。

　　张心兰新来不知情，就问了一嘴帮她一起整理办公室的小齐：“小齐，莳姐和商总是一对的吗？”

　　“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也没比你早多久，但看他们经常泡到一块，商总来这里之后脾气都比以前好了，尤其是见到纪总的时候，他俩总是笑得甜蜜蜜，我看着就像是一对儿的。”

　　“男俊女美，他们如果结婚生下来的小孩一定很漂亮也很聪明。”

　　一转身却看到商景站在办公室门口，笑而不言看着他们。

　　张心兰心想糟了，头一天上班被上司抓到说小话，要挨批了吧。

　　商景却意外好说话，他半真半假道：“如果我追纪总，你们觉得我胜算有多大？”

　　他这话也没压低声音，连外间办公室也能听得到。

　　在场的职员先是一愣，然后敲打桌子，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商总，泡她，我们支持你！”小哲喊得最大声。

　　商景失笑：“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多干点活，拿高点工资回去不香吗。”

　　等大家也闹得差不多了，商景每人虚指了一下，“以后再听到谁在背后拿我和纪总说事，年终奖泡汤！”

　　“啊？商扒皮啊，好狠！”

　　办公室上面，闹归闹，但工作还是都非常自觉地在闹完之后按质按量完成。

　　一个小时之后，在莳萝庄园门口坡下的路边，商景帮纪莳把食盒放上后备箱。

　　有村民从旁边过，问了一嘴：“莳萝啊，和男朋友上街啊？”

　　正在埋头给圆圆竞赛辅导老师，也就是纪莳初中时的班主任丁建宇回信息的纪莳，听到村民叫她的名字，她就应了一声，“嗯，是的。”

　　“好好处着。”村民拍了拍商景的西装，“但也别拖太久，大家伙都等着喝你们的酒呢。”

　　“好，谢谢婶子！”纪莳没头没脑又应了一嘴。

　　村民眼中果然还真是更加明显！

　　村民走远之后，纪莳有些懞道：“刚才十八婶说了什么？谁要摆酒了吗？”

　　……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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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商景：我是男朋友了也！
纪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