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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19·ENDING•修夕司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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嗞杂的声音伴随着昔樱的啜泣,通过我的鼓膜传到神经,让我的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我们……分……”不,我不要!“分……”
我的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分……啊——”就在昔樱准备说下一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愣住了,隐隐约约听到——
“啊……发生了什么事?!”
“司机晕倒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电话里的那头传来一些人在大叫,惊慌的声音。
“啊——司!”昔樱在叫我,尖叫一声后便只听到一些尖叫声。
“昔樱!”我大声地对着电话叫,在走廊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教室里的人都冲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海棠看着我,脸色发白。
“啊……救命啊!”
“哇啊啊!”
“砰——”
“砰——”
是撞车的声音,我听到了,车里的人都在喊救命,十分清晰地听到有婴儿的哭声。
“昔樱!昔樱!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里?!”我对着电话另一头的昔樱吼着,我知道她出车祸了,她不能有事!
“令昔……令昔……醒醒,令昔,醒醒啊!令昔……啊啊——”电话的另一头断断续续传来昔樱的声音,她起初是很小声的,可是突然间大叫了起来。
是令昔?令昔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们都在车上!
“她怎么了!回答我!昔樱!昔樱!”我继续大叫着,全部人都看着我,海棠更是死死地拽住我的手臂。
“昔樱怎么了?!怎么了!”
“昔樱现在在那里?在那里?”我反拽住她,发了疯地摇动她。
“她昨天因为不舒服请了一天假,应该在家里啊!”她回想着。
“她出事了!出事了!令昔在她身边!我要去找他!”我还没说完就往楼梯跑去,继续把电话放在耳边,只听见昔樱断断续续的呢喃。
“等等我,我也去!”海棠跟了上来。
“海棠?发生了什么事?”是南宫香,他拽住了往楼梯冲的海棠,身边还站着正在哭着的花菖蒲。
“小樱出事了,我要出去!”海棠也不停的留着眼泪,全身都颤抖着。
我憋了一眼,然后跑了起来。
不能有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不能有事!
就在我冲向校门的时候,南宫香抓住了我。
“不要拉我!放手!!”我失去了控制,不停地挣脱他。
“冷静一点,艾昔樱到底出了什么事?”南宫香冷静地问。
为什么他还能那么冷静,昔樱她……昔樱她……
“车祸!她出车祸了!”我紧紧地握着手机,激动地朝他大喊了一句。
“小樱出车祸了!”花菖蒲的脸色币平时还要苍白,一丝血色的都没有,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眼泪就不停地流出来。
海棠把她扶了起来,两个女生相互支撑着。
“现在我们并不知道小樱在那里出了车祸啊!”南宫香说出了问题。
没错,我们不知道她在那里出了车祸,现在要怎么找?等到听到交警车,救护车的声音再赶过去的话,昔樱就……
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她一定是最需要我的时候,她一定很害怕,可我却不在她身边。
“令昔在小樱身边表示她们要去医院,昨天她不舒服一定是跟令昔去医院了,我今天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说公公腰闪到了,要带令昔去医院做疫苗检查的!”海棠回想起来,然后着急地跟我说。
“呜呜……小樱……”花菖蒲还是那样哭着,脚颤抖地很厉害。
“我们去医院吧,我想我们去到的时候会见到她的。”南宫香建议道。
“嗯!”海棠应了一声,扶着花菖蒲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转头就直接往医院的方向冲。
到医院的时候,我看到救护车也回到了医院大堂的门口,救护人员都准备就绪,手推床,轮椅,氧气筒等等。
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小婴儿,全身都是血红色的,虽然看不太清楚样子,可是能感觉到那个是——
“令昔!”花菖蒲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从救护车下来的令昔大叫。
我的脑子已经是空白,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除了花菖蒲在哭以外,我和南宫香和海棠已经是不知道怎么做都失去知觉那样傻傻地看着推进去的手推床上的令昔。
令昔应该是被昔樱抱着的,可还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样的话,昔樱也……
“不要挡住,在救人呢!”一个护士把我推开,接着又一部救护车开了过来。
救护车的门一下子就打开,接着推出一架手推床。
躺在上面的,也是满身血迹的人——
“小……樱……”海棠艰难的发出这两个字音,呆滞又颤抖地看着被送到地面上的小樱。
“昔樱,昔樱……”护士和医生都推动起车子,我反应过来,跟着医护人员跑了起来。
“起来昔樱,我是修夕司,起来!”
“……”
“昔樱,我有话要跟你说,快点醒来,张开眼睛!”
“……”
“昔樱,坚持下去,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的吗?说好的啊!快点睁眼眼睛啊!”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看着只在呼气罩里发出微弱气息的她,泪水不停地涌现的出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昔樱……”
“现在不能进去,请在外面等待!”
我傻傻地看着手推床离我越来越远,我整个人都瘫痪地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合上。
手里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在颤抖着。
血红色的液体还没凝固,一滴又一滴地从我手上滴到地面上,看着这些血迹,我什么都不敢想。
南宫香他们赶到我身边,呆呆地站了一会。
过了2分钟,南宫香搀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花菖蒲蹲在我面前,一边哭着一边帮我擦掉手上的血迹。
海棠一直吸鼻子哽咽着打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海棠先迎了上去。
“叔叔……”看到那个男人出现,海棠叫了一声后哭了出来。
“昔樱呢?令昔呢?”是昔樱和令昔的父亲。
“还在急救中,过去了一个小时了。”南宫香把越哭越厉害的海棠扶着,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帮她回答昔樱父亲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带走了晴樱还不够,连我那两个女儿都要带走吗?”叔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喃喃地低语着。
安静的急救室外,能很清楚的听到南宫香手上的手表“哒哒哒”移动的声音,大家都是低着头,着急又耐心等待急救室门上的灯暗下去的时刻。
大概过了30分钟,急救室的门推开了。
“医生,医生!”海棠冲了过去抓住医生的衣服。
“冷静一点,婴儿的情况比较乐观,经过急救了之后已经恢复了意识,至于另一个女孩……”医生顿了顿,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
“她怎么样?她怎么样?”我大吼。
“有一定的生命危险,要等看看能不能过今晚,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严重的脑震荡,还有可是她的情绪很不好,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她也不一定能马上醒来,她的意识很微弱。”
听到医生说“能不能过今晚”的时候,海棠和花菖蒲都呆了,一大滴眼泪掉了出来。
我的脑袋也是空空的。
能不能过今晚,情绪不好,意识很微弱……
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昔樱她……
医生讲完昔樱和令昔的情况后,脱下了口罩就离开了,接着手推床也从急救室里出来。
首先出来的是令昔。
“令昔,令昔……”叔叔跌跌撞撞地走到手推床边,看着正在打点滴的令昔。
本来睡着的令昔被叔叔的喊叫吵醒了,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听到令昔的哭声,大家都呼了一口气,安心了下来。
“先生,让小孩好好休息吧!”接着护士就把令昔抱了起来,背着我们坐上了电梯。
“昔樱!”叔叔看着双眼紧闭的昔樱,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如果爸爸能再坚强一点,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起那么多事情,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叔叔看着昔樱哭了起来。
“……”昔樱还是静静的睡着,透过氧气罩能看到她微弱的呼吸。
“昔樱,等你醒来之后,我会跟你一起上学,跟你在下课的时候打闹,跟你在消防梯里吃便当,跟你一起手牵着手地回家,跟你度过每个周末……所以……所以……”我哽咽,看着纹丝不动地昔樱,心好痛,好痛。
医护人员把昔樱推走,送到了加护病房里,不让我们进去。
晚上,叔叔办理了昔樱的住院手续后就先回家跟公公说一下事情,海棠他们被南宫香劝了回家休息,也许他知道怎么劝我都不会离开,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坐在昔樱睡着的床边,紧紧地窝着她打点滴的左手,心痛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那么狠心跟她分手,为什么要无视她,如果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昔樱和令昔就不会发生车祸!
如果我能早一点听她说,能早一点注意到,这样的话,昔樱就不会出现在那架车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该死的我,该死的我!
“对不起……昔樱……对不起……”
漆黑的病房透过又一个满月的微光照到昔樱苍白的脸上,我的声音一直回荡在病房里。
半年后。
转眼间距离事故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一切都平息了起来。
那次的意外几乎没有多少人记起来,而且交通意外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可是对于我来说,每次经过那条路,我都会抗拒,心都会抖得很厉害。
因为那里……
“夕司哥哥,比赛要加油哦!”
“嗯,你要乖乖坐在这里看我比赛,不要乱跑哦!”
“嗯,小樱会乖乖的等哥哥回来的!”
“那我去比赛了!”
“嗯!”
秋天袭来,有点凉爽,我抬起头看着天空,很高很高。云很稀薄,像棉花糖一样,她的笑容也是,甜甜的。
“17号选手,修夕司!”听到裁判叫我的名字,我举了一下手,然后站在SKATEPARK 专用滑板场边上QUARTERPIPE起跳台准备开始。
今天是极限滑板的比赛,我只带了她一个人来。
“哥哥加油!”
老远我就听到从观看台上传来的声音。
我很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冲下了U台。
先是一个向前上方的180 frontside ollie,然后是一个CASPER(即将板指向天空的动作),再是IMPOSSIBLE 绕板,GOOFY拗脚……最后则是用一个FLIP翻板结束整套动作(板面沿纵轴转动一至数圈后又以轮子落地的动作)。
动作结束的时候,场内场外的人都为我尖叫起来。
我鞠了一个躬,然后退了下去。
看到了吗?
我成功了!
看到了吗?
昔樱……
……
“……今天的COMP比赛的优胜者是——17号选手修夕司!恭喜!”
我走上了领奖台,接过奖杯,看着观看台。
“哈哈……”我明显的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的天真灿烂。
如果她的笑容能永远这样灿烂,也许看到她笑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又是秋天,又是在同一个地方,我和她相遇的这个公园。
她红着脸,像是一个准备要成熟的苹果,羞涩的样子让人有一种想抱回家的冲动。
她跟我说——
“我喜欢你。”
我问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她还是一副羞涩的样子,但也鼓起勇气抬起看着我说——
“艾昔樱。”
回家的路上,我们牵着手,向着夕阳。
“哥哥真的好厉害咯!好帅!”她高兴地不停在空中甩着我的手,
“那小樱喜欢的男生是怎么样的呢?”我微笑地看着她。听到我的提问,她嘟起小嘴想了想。
“小樱喜欢高高的,帅帅的,酷酷的又对人温柔的男生,我喜欢他,他也要喜欢我啦,要天天都在一起,要会浪漫等等……呵呵……”
“小樱!”听到她的回答,我用力的把她向自己扯了过来,死死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之后听在那车祸中受伤的人说,是公车司机突然心脏病发,晕倒在驾驶室里,导致冲到十字路口跟一架大货车和轿车相撞。事故中还好货车司机和轿车司机都及时刹车,没有造成太大的意外,事故中只有公交车司机一个人去世了。
后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来昔樱的病房探病说,昔樱在发生事故时候很小心的保护了令昔,而令昔和昔樱身上的血迹是她当时准备化妆考试用的道具,其实是一种特制的糖浆加血红无毒的有机颜料混合成的“血”,在翻车的时候不小心撒在令昔和昔樱身上。那个女人看着昔樱吓坏看着手上的“血”的时候本来想跟她解释,可是听到她大喊一声就晕了过去,却没想到……
“哥哥……怎么了……”
“昔樱,昔樱……”我按着她的头,眼泪又一次流出,不停地呼唤着昔樱的名字。
“我在哦,哥哥……”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学着大人安慰我。
昔樱在出事后的一个星期醒了过来,没想到因为受到了刺激心智回复7岁时候。医生说她会这样可能是在车祸的时候看到令昔身上和自己和手上的“血”,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令昔内心自责,潜意识中觉得令昔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封闭自己,还有一部分是最近受到了刺激,导致她不想生活在16岁的艾昔樱里,选择7岁是因为那是她有记忆开始过的开心地时期。
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会生活在7岁的世界里,也许在某天受到刺激会恢复心智,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我最爱的艾昔樱。
在那之后,昔樱的父亲每天都会回家,令昔被送到亲戚家暂养,担心令昔的出现会对昔樱不稳定的心智有影响,海棠因为觉得这一切会发生是因为自己多事造成的,离开了这个小镇,到住在海边的亲戚家生活。
至于昔樱,在我上课的时候由妈妈照顾,在sky line里姐姐和姐夫会教她一些简单的知识,放学之后我都会陪她玩,再送她回家,周末也是呆在一起。
“昔樱,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我放开她,对她笑了笑。
“什么游戏啊!”
“很久以前我们就玩过的游戏,叫‘国王游戏’,我们猜拳,谁赢了就命令对方做一件事。”
“我们以前有玩过吗?既然哥哥想玩,那我们就玩吧!”昔樱高兴的笑了笑。
“那我们准备了!”昔樱握起拳头,摆在胸前。“石头剪刀布!”
“啊……”
“你输了昔樱。”我笑了笑。
“那哥哥惩罚我吧!”昔樱对于自己玩游戏的输一点都不在意,好像只是想我开心,在满足我的条件。
她就是这样。
脑袋里回想起海棠说过的话。
“她从小到大都不跟我们要求自己想做的东西,每次跟她一起,她都是吃我们喜欢吃的食物,买我们觉得好的东西,她自己从来就没决定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只想有人……能给她肩膀让她累的时候依靠,让她痛的时候哭……”
如果是这样,就由我来完成。
我抱着她,低着头,轻声地在她耳边说:
“昔樱,惩罚就是——永远都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
不知道昔樱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高兴地说:
“嗯,知道了,哥哥,小樱永远都在哥哥身边,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