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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叔追妻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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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嬉成为厌夜王妃以后,便开始操持王府家事。
有一日,她正捧着册子核对王府半年来的收支,单青山突然来找顾煊。
姜嬉忙让人看茶,道:“王爷不是上值去了吗?”
单青山一顿,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上……上值了?是是是,是我忘了,上值了上值了。”
上个什么值?
他们家主子虽又接了厌夜军这档子差事,可自打他成婚以来,除了处理每日机要,什么时候见过他家主子的影子?不都和王妃腻在一处么?
单青山一面摸着后脖子,一面把脚一拐,转身告辞。
姜嬉这才觉得有异,若王爷当真上值去了,青山大哥何至于寻到这里来?
她压下心里的疑问,忙了半日。
恰姜妩今日心情不大好,便又陪了姜妩半日。
及至晚膳时分,顾煊风尘仆仆回了府。
姜嬉坐在凳子上,也不起身迎他,只和陶嬷嬷道:“王爷回来了,用膳吧。”
顾煊见她蔫蔫的,心知她不开心了。
却不知为何不开心。
他走到她身后,俯下身环住她的腰,在她耳下小啄了一口。
“怎么生气了?”
姜嬉僵着身子,由他胡闹,只淡淡说:“用膳吧。”
这是气大了……
顾煊仍伏在姜嬉背上,转头问陶嬷嬷道:“嬷嬷,今日谁来过?”
陶嬷嬷道:“单青山单大人来过,下午妩姑娘也来过。”
顾煊闻言,又蹭了蹭姜嬉光洁的脸。
“谁惹我媳妇生气了?”
阿妩不可能生气,那便只有青山大哥。而同青山大哥有关的,就是皇叔自己。他这是明知故问!
姜嬉张嘴咬在他手背上。
她牙口甚好,不一会儿便出了个印子。
“皇叔惹我生气了。”
顾煊凤眼一扬,瞥了一眼手上的牙印子,似乎心情大好。
他附在姜嬉耳旁,道:“这次怎么不咬肩上了?”
饶是成婚了半年,姜嬉也受不住这样。
她顿时脸面通红,又羞又嗔,美目圆睁。
顾煊贴上她的脸颊,蹭了又蹭,像一只无辜的猫,感受着她脸颊传来的热意。
他用情人间的耳语呢喃:“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
声音低沉,像跳珠入了胸腔,蹦蹦跳跳,滴滴答答,轻轻弹着姜嬉的耳膜。
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清新的梨花香,混杂着些许木沉香的味道。
姜嬉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背过手,轻轻拧了一下顾煊的大腿,没好意思道:“她们都瞧着呢,别没个正形。”
顾煊道:“我可有正形了,媳妇嫌弃我,我诚恳承认错误。”
他说着,直起身来,在她侧边坐下,嘴角还挂着笑意。
后面的丫鬟要上来布菜,顾煊抬手,“你们先下去。”
说着,自己便拿了调羹,给姜嬉添了一碗水豆腐。
姜嬉面目淡淡,也不拒绝他的殷勤,端起碗浅浅尝着。
顾煊目不转睛,看她玉手执勺子,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臂上戴着的金钏耀眼夺目,趁得她越发肤如凝脂。
原本温柔的眸光倏然炙热起来。
姜嬉浑然不觉,红唇启阖,含了一口水豆腐入口,在唇上留下了盈盈水光。
顾煊喉结一动。
他素来是极有耐心的人,饶是这样难耐,也要先让她吃饱。
否则做到一半,这猫儿又要嚷嚷肚子饿。
姜嬉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瞥他一眼。
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在那事上默契倒是一绝——
主要是他精力实在旺盛,说是熟能生巧……
姜嬉想到那些事情,手上动作一顿,脸腾地一片绯红,热滚滚的,烫得吓人。
顾煊眯起眸子,蹭了过来,缠缠绵绵:“嬉儿还气吗?”
自然是气的。
她在等他解释,他却避而不谈。
她板着脸,一点也不想理他。
说来,她自成亲以来便被宠得无法无天,以致今日确实有些蹬鼻子上脸。
今日姜妩还在说她成亲以后性子霸道了许多。
霸道了许多吗?
姜嬉垂着羽睫,盯着眼前的盘子。
她确实想知道皇叔瞒着她,究竟去了哪里嘛。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耳边一声轻笑。
顾煊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没想到我媳妇儿是个傻的。”
姜嬉听他说自己傻,登时恼了,拍掉他的手,起身就走。
顾煊追上她,边走边嘟哝道:“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可不是个傻的吗?”
生辰?
姜嬉一怔。
是了,她的生辰好似就在后日。
可他这扯开话题的态度,着实令人生气。
姜嬉猛地刹住脚,转头踩了猝不及防的顾煊一脚,气道:“你骗我,同我的生辰有什么关系!”
顾煊没料到她会停下,直直往前撞去,抱了温软满怀。
而她踩的这一脚,着实如挠痒痒一般。
边上有婢子撤了膳食,托着托盘从这儿路过,忙都捂了脸。
有眼尖的看见姜嬉那一脚,悄悄道:“王爷又挨王妃打了。”
边上的人扯她:“小声些,编排王爷,你不要命了?”
顾煊自然也是听见了这话,顺坡上驴,道:“媳妇儿听听,她们还为我鸣不平呢。好啦,不气啦,我认错,不该骗你。即使……我取回来了这个。”
他说着,手上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小块木头。
木头出现的一瞬间,空气中立刻流动着沉郁的香味。
姜嬉眼前一亮:“黄檀!”
她取过那块木头,惊喜道:“你上哪儿找的?”
顾煊见她这娇憨模样,嘴角的笑容也压不住:“鼓山,前些日子行军路过,发现的。”
姜嬉内心一动。
鼓山。
黄檀是难得的香料木材,在北方更是凤毛麟角。这种一般生长在潮湿温热的林中。而那样的林子,多是伴随这毒瘴毒虫生长,进林子有便很难全身而退。
皇叔今日便是去了那林子吗?
她抬起眼,杏大的眸子中泪光涌动,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顾煊无奈,把她搂进怀里,语气极轻极柔。
“原想着你生辰那日再献宝的,我家媳妇怕我红杏出墙,便提前说了,生辰我另外想礼物。”
姜嬉猫儿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关怀的话艰难说出口:“皇叔今日去那鼓山,可受伤了吗?”
“嬉儿要不要,检查检查?”
他避重就轻,声音沉磁,像长了手的羽毛,挠得人耳蜗发痒。
姜嬉脸红了一片。
顾煊蹭了蹭她光洁的脸颊,语气真诚:“媳妇我错了。”
姜嬉轻轻哼了一声,“错哪了?”
顾煊道:“不该骗你。”
姜嬉并不饶人:“说谎这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原也不该管皇叔的,是我僭越了。”
她这话说得赌气,顾煊听在耳里,面色也沉了下来。他的声音饱含风雨之势:“你再说一遍?”
他投身行伍多年,若是不刻意温柔,声色之间便会有些凌厉。
他这话一处,姜嬉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呜呜咽咽:“你凶我……”
顾煊一愣,哪里凶了!!
不对,好像是有点凶。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有凶你,生气嘛对不对,以后你可不许再说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话了。”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他顾煊惧内。
姜嬉哭得更凶了,“那你的意思是!是我不对你才凶我的吗!”
顾煊慌忙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子,“哪里哪里,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以后保证,做什么都不瞒着小哭包王妃了。”
姜嬉这才恨恨擦去眼泪。
不知怎么回事,她这几日情绪波动尤为厉害,一点小事就要生气使小性子。
顾煊见好不容易把人哄住,忙道:“咱们不若午膳不在府里吃了?”
姜嬉猫儿似的哼了一声,“那去哪里?”
顾煊:“东宁侯府。”
姜嬉有些犯懒,“还要换衣裳,累得慌。”
懒成这样,顾煊失笑,把她搂入怀里,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若,为夫帮你换?”
“你!你无耻!”
姜嬉猛地推开他,转身往房中去换衣裳。
夫妻二人来到东宁侯府,尚未踏入李舒景的院子,就听里头传来姜妩的声音——
“李舒景!不要以为是本姑娘追的你,你就能给本姑娘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本姑娘休了你!”
那边李舒景梗着脖子呛:“哟呵,还姑娘呢?求求您认清自己的身份吧,东宁侯夫人!”
顾煊揽着姜嬉刚踩进院子,迎头便飞来一只绣花鞋。
眼见就要砸到姜嬉头上,顾煊身子一侧,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嘭”的一声,绣花鞋砸在顾煊背上,落到地面跳了几跳。
李舒景赶着来捡鞋,乍瞧见眼前的窄劲的背影,瞬间放弃捡鞋转身就溜。
姜妩赶来还待要骂,只见李舒景龇牙咧嘴的,朝她挤眉弄眼。
她看了来气,“你是嘴歪了还是眼瘸了,本姑娘的鞋呢!”
李舒景浑身僵住。
姜嬉指了指滚落到门边的绣花鞋:“你的鞋,在这儿……”
姜妩见姜嬉来了,飞快迎上来。这送死的速度,李舒景都来不及救她。
等她近前,瞥见顾煊背上的灰色鞋印,脚步一僵,转头指李舒景:“我举报!是他扔的鞋!”
一边说一边走回院子里,拧起李舒景的耳朵提上前来:“你说说你,怎么能随便扔鞋呢?万一砸着了嬉儿,砸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看皇叔怎么收拾你!”
李舒景斜眼觑她: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坑夫?当初选择她究竟是错是对?如果时光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温柔小意”的女人!假象,都是假象!
他就差仰天长啸。
这边,顾煊沉了眼:“你说什么?”
姜妩自觉失言,慌忙捂住嘴,惊愕不定地看着姜嬉。
“嘿嘿嘿,那个……这个……”
事情很大条。
姜妩拉过姜嬉悄悄问:“你怎么还没告诉你们家阎王爷?”
姜嬉眨眨眼:“告诉什么?”
“!!!”姜妩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说你有孕了呀。”
“什么?!我有孕了?”姜嬉震惊。
大概是当母亲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紧紧抓着姜妩的手,晕了过去。
姜妩:“……”
继鸡飞狗跳之后,东宁侯府迎来了人仰马翻。太医进进出出,顾煊面色沉沉。
李舒景靠在门边,“这已经是第十八位太医了,有喜了就是有喜了,确认这么多遍干嘛”
姜妩嘟嘟哝哝:“我看她嗜睡,最近又胖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
李舒景投来怀疑的目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偷偷看那种书了?”
“你胡说!你个狗屁臭流氓!”
“嘘——”李舒景喊了暂停,伸手往里面指了指。
只见里头喜当爹的厌夜王爷身子做得笔直,伸出手想抱榻上的姜嬉,换了好几个姿势,终是无从下手。
李舒景感叹:“没想到叱咤风云的顾煊还有这种无措的时候啊!”
他垂下眼,看向姜妩平坦的小肚子。等他到了那时候,他才不会像顾煊这么没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