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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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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煦一听这话,心里猛地抽了一下。
尽管原身和许未过去的关系很差,他对许未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这毕竟是同住一屋的人,相处了这些时日多少也算是个熟人,早上还在面对面坐着吃饭,现在突然人就没了?
许文多被王大郎的大嗓门吓到了,抱住宁子煦的腿不放,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让小小的他也不安起来。
宁子煦干脆把他抱了起来,让王大郎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郎赶着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过一口气才道:“你、你家汉子,在方、方大爷那边帮他推房子,结果轰隆一下房子塌了!他人在房子里,方大爷那房子是砖砌的,那多重啊!大爷找了几个人去帮忙搬,我来的时候人还在底下埋着呢,这么多砖塌下来,十有八.九人没了,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和我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宁子煦把话听完后一阵无语,追问道:“现在还没看到许未的人是吗?”
王大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被压着呢!”
宁子煦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些许,他握了握拳头,让王大郎赶紧带路,心里想着的是只要许未还有一口气,他就能把他彻底救活。
村里的路不远,那位方大爷就住在村尾的地方,平时很快就能走到,但今天感觉这条路特别长,怎么都走不到底。
王大郎一边走一边还跟他说当时的情况,他走路快语速更快,几步路的路程就把他知道的交代完了。
他知道的并不多,来找宁子煦时也只听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跑出来了,是以他也只知道方大爷找了许未帮他拆房子,结果才刚开始拆,许未刚走进去没多久,整个房子就塌了。
方大爷看着塌了的房子,尽管里面早就被搬空了啥也没有了,但是里面还有一个许未啊!
他连忙喊了隔壁邻居来帮忙,邻居一听他的话,吓得连忙又找了一群人过去,王大郎就是这个时候被喊过去的。
他们人还没走到方大爷家,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边对着前方指手画脚。
宁子煦抱着许文多走快几步,王大郎在后面呼喊着替他开路,前方的人一看见他来了,马上给他让出一条路,但四周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
现场一片狼藉,方大爷家在村里算是家境挺不错的,家里一个哥儿一个女儿,都嫁到镇上去了,家里有些钱,就想着给父亲重新修个新的房子,于是也才有了这次的事故。
方大爷家外面围了一圈砖墙,里面的房子已经倒了,但外面的墙还坚固地立在那儿,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只能透过中间那扇小小的门窥见一二。
听王大郎说里面已经进去一些人了,但不敢让太多人进去,怕全挤在里面反而不好救人,确实也是这么个理。
然而他们在外面的人也只能看到里面烟尘滚滚,几个身影在走来走去,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也说不清楚。
宁子煦深谙救援的黄金时间,有点着急想要进去看一眼,只要让他找到许未,他还尚存一口气,他就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王大郎过于热心,拉着他不让他走,还安慰他说:“宁哥儿你别冲动啊,你家还有这么小的孩子等着你拉扯长大呢,你现在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等大伙儿出来再、再……”
宁子煦知道他未言尽之意,或者说不用他说,身旁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早就将这想法刻在脸上了——
“这许家也是惨,日子都那么苦了,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往后这日子咋过啊。”
“我看这宁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家里穷成这样,可能连下葬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他们许家都没吃的了,还要偷木工陈家的腊肉来着。”
“还有宁哥儿也是,前些日子还挖了些草想卖给林大夫,林大夫都不知道他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
“可不是,这家里得穷成什么样了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可没这个脸。”
“嗐你别说,这许家汉子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我看宁哥儿也是被他拖累的,死了也好,死了以后……”
话说到一半被人“嘘”了一声,那几人往宁子煦的方向看过来,就看到他皱着眉头往她们的方向看。
于是那几人不好意思再嚼舌根,红着脸看向一边,渐渐远离了宁子煦的位置。
宁子煦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对许未确实没多少好感,可是医者仁心,他见不得一条生命在他眼前消失,更别说这人还是和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是他名义上的“亲人”。
院子里的救援持续了一会儿,宁子煦等得有点着急,想着再过一会儿还不行的话就换自己进去罢了,然而刚动了这个念头,里面就传来一声惊呼。
一时间站在外面的人也往前走了几步涌上去,纷纷探头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率先走出来一个人,紧接着又一个,陆陆续续走出来好几人。
门口一群人瞬间被吸引力注意力,但他们左看右看,都无法从他们脸上看出点悲伤、难过或者遗憾,反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敢置信的呆滞表情。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啊——啊——!”
许文多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胖嘟嘟的小指头指着倒塌的房子的方向,从一群人的后方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家汉子,是许家汉子吧?!”
“他还活着!”
“他、他还活得好好的!”
宁子煦顺着许文多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人群末尾看到了许未的身影,这人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灰尘扑扑,脸上灰尘和汗水混作一块儿脏兮兮的,衣服也蹭破了几块,但却不似众人口中描述的那样,反而全须全尾地从屋里走出来。
他似乎也看到宁子煦了,两人视线交错了一瞬,许未转身和身后的人说了两句话,然后快步往宁子煦的方向走过来。
旁边围观的人给他让出一条路,大家似乎都还在震惊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未走到宁子煦跟前,两人沉默着互相对视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
宁子煦刚开了个头,怀里抱着的许文多一头扎进他肩膀上,撒娇似的把脸藏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地偷看许未。
许未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先回家吧?”
宁子煦点了点头,刚转身又听见许未让他等一等,然后便看他折回去和一老人家说话,那人应该就是王大郎口中说的方大爷。
方大爷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到许未怀里,许未道了谢,方大爷缓了缓又继续掏了下衣兜,额外又掏了一些钱塞给许未,许未向他点了点头很快就回来了。
宁子煦这下彻底明了许未这些日子的钱是从何而来的了,他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就好。
他还记着那几位大妈刚刚说的那些话,如今再看许未心里都轻松不少。
*
看着一家三口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道回家,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大郎,他一个箭步凑到最前头,抓住其中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人问:“刚刚里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许家汉子一点事儿都没有?”
王大郎这么一问,其余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很快那几人都被围住了。
那人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艰难地回忆道:“刚、刚才进去的时候,里面全塌了,房子都倒了,方大爷跟我们说,那许家汉子一下就弄倒了房子,他就一眨眼,房子就没了。”
“那怎么……”
那人道:“方大爷那房子都是老房子了,他想着要拆房子也得几个人花个几天吧,但许家汉子说他一个人就可以,方大爷不信但还是让他去办了,结果才刚一进去,轰的一下,整个房子就没了。”
旁边有人搭话:“咱们也建过房子,拆房子哪有那么快的啊,那肯定是方大爷的房子太旧啦!”
但那人摇摇头,神态有点恍惚,道:“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哪儿看到什么许家大汉啊,方大爷也慌啊,咱们就赶紧去挖,看能不能救出来一条人命,就算死也要见尸是吧。”
“对啊对啊!”众人附和起来。
“我们就挖啊挖的,挖了许久都没看见人,也没见着血,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说到这他打了个寒颤,道:“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拍拍我问‘你们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我一扭头,就是那许家汉子!”
围观的人霎时一阵惊呼。
那人越想抖得越厉害,“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我隔壁,也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我们都被吓坏了,这人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许家汉子最近的行为也很诡异,不只是他,就连宁哥儿都很诡异,这一家子都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此时有人突然一拍脑袋,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许家那小子说话了?”
此话一出,四周又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