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葵鹤

83、寄词（下）

　　正说着，三福晋到了门前，恰好遇上三阿哥将十二阿哥往园子里带，见她要出去，便问：“你这又是要上哪儿去？”

　　“听九弟说，明珠大人到了，我去瞧瞧我那兰妹子在不在那儿。”三福晋这样说着，急匆匆地就要出去。

　　三阿哥一听九阿哥来了，笑着便对十二说道：“九弟也来了！瞧，这酒该是凑得成了！”

　　“敢情三哥今儿是凑酒来的了。”十二挨在他一旁，因为个子高，也不显得比三阿哥小得多少，却是一副少年有成的稳重模样。

　　“可不是！这样大喜的日子，哥哥我今儿没别的事，就是凑酒闹洞房。”三阿哥往十二胸口上轻捶了一拳，说道：“十二弟，今儿我这两项，可都是算了你一份的，可别逃了才是！”

　　“三哥要尽兴，做弟弟的自然奉陪了。”十二恭敬地说道。

　　“三哥十二哥，门可叫你给挡着了，您还让不让我们姐妹俩过去呀！”

　　三阿哥和十二阿哥听见有一娇滴滴的女声由身后传来，回头却见是八公主十公主到了，忙让出了条道，陪笑道：“原是八妹妹十妹妹，挡了两位妹妹的道，还请两位妹妹恕罪才是。”

　　“三哥就是会说话，说得这叫一个甜，叫我们姐妹俩要怪您，却是也怪不起来了。”八公主笑着说道。

　　“妹妹这话，我可当真不敢当，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甭堵在这儿了。”三阿哥催促她们道。八公主听着也觉有理，拉着十公主念道：“三哥说得不错，十妹妹，咱们还得去同八哥道喜呢，可别晚了！”

　　十公主跟在她身后，四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十二忽然拉住十公主，关切地问道：

　　“妹妹近来可是好些了？却是许久没有见着你了。”

　　十公主顿时红了脸，看着地上点点头，轻声说道：“有劳十二哥惦念，好多了。”

　　“那是最好。”

　　他四人方踏进了门槛，身后的小厮忽地便大喊了一声：“明珠大人，揆叙大人，揆方大人到！”

　　十公主先是被吓了一跳，尔后又听说是明珠来了，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想瞧瞧齐瑾兰在不在，不等她看个仔细，八公主已然将她拉至院内。

　　“瞧，老狐狸到了。”九阿哥朝着明珠的方向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一步向十四阿哥那儿靠去。八阿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同大阿哥迎上去寒暄。

　　今儿明珠带的人倒是不少，觉罗氏、揆叙、耿氏、揆方、郡主，还有家中的几个小辈，统统都到齐了，一进门就把整个园子给塞得满满当当的。十阿哥一见着这架势，愣了好一会儿，方瞪圆了眼轻声地对九阿哥十四阿哥等说道：“瞧老狐狸这架势，莫不是是家里头伙食不好，带着全家老小上八哥这儿蹭吃蹭喝来的吧！”

　　十四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三阿哥领着十二阿哥凑近了来，一听见十阿哥这般说话，便赶忙插嘴道：

　　“这些个话，只有没上过纳兰园子的十弟才说得出来。”

　　“三哥这话，怎么说？”十四好奇地问道。

　　三阿哥环视了一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故作严肃地问道：“你们这儿，难道就没人上过纳兰园子作客人的么？”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大多都是相互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平郡王之子纳尔苏方开口道：“上个月我才陪我阿玛去过一回。”

　　“你同他们说说，那纳兰园子的排场如何？”

　　纳尔苏低头想了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饭菜如何，我却是不记得了，只记得有几个小姐的模样长得顶好的。”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哄堂大笑，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纳尔苏顿时红了脸不作声，三阿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纳尔苏却是激动地指着三阿哥身后，低声地叫道：“瞧，就是那姑娘，长得顶好看的！”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慌忙止住了笑，一把将纳尔苏推到了一边，挨着三阿哥张望了一番，一时之间人人都来了兴趣，就连十二阿哥也忍不住往那儿望了会儿，唯有九阿哥站在一旁，冷冷地扫了门口一眼，愣是没有开口。十四阿哥张望了一番，见苏泰却不在那堆人之中，顿时松了口气。三阿哥顺着纳尔苏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惊奇地咦了一声，复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将十阿哥十四阿哥拉了回来，说道：

　　“我当是谁，原是你们三嫂的娘家妹子。”

　　纳尔苏点点头，说道：“确是董鄂家的丫头，叫什么...什么齐瑾兰的。”

　　“齐瑾兰？这名儿倒是怪好听的。”十阿哥傻乎乎地说道，一不留神便遭了十四阿哥一个爆栗子。十阿哥啊地叫住了声，捂着脑袋躲到九阿哥身后，十四阿哥向来最怵九阿哥，自然不敢上他那儿放肆，只好悻悻地退到了纳尔苏身旁。

　　“当真是长得顶好看的。”裕亲王福全之子保泰开口说道，笑着搭上纳尔苏的肩膀，“怨不得纳尔苏这样惦记着，连纳兰家的好酒好菜都记不得了。”

　　“哼，” 十四阿哥忽然开口笑道，一脸的调皮相，“赶明儿我把这跟曹家的姑娘说说，看他还能惦记到那儿去。”

　　“你......”纳尔苏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脸上红了一片，咬着牙做出一副凶相说道：“你要是敢同她说，我就...我就...”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先气势尚且不错，可到了末儿却是结巴了起来，横竖说不出个尾儿来，于是又遭人笑了一阵。

　　三阿哥往明珠那堆人里张望了许久，叫十四阿哥看到了，便问他：“三哥莫不是在找三嫂子罢？”

　　三阿哥倒也坦诚，老实地说道：“你三嫂说她要去找她那妹子去，这会儿她妹子都到了，她也该是在这儿才是。”

　　“三哥这样离不得三嫂，找个明珠家的人问问也就是了。”十四调侃了三阿哥几声，恰好看见富格往这儿走来，便向他招了招手，唤道：“富格！”

　　富格一听是十四阿哥唤他，心想这位爷可不好惹，慌忙加快了脚步行至他身旁，又见这儿都是一堆阿哥贝勒，一时心里有点发怵，赶紧向众人行礼。三阿哥一脸不耐地等着他向众人行礼，叫十四阿哥觉察到了，于是拉住富格问道：

　　“富格，我问你，你方才可是有见过我家三嫂？”

　　富格想了想，答道：“是见过，三福晋同我家妹子说话来着。”

　　“那她这会儿上哪儿去了？”三阿哥忍不住问道，十阿哥和几位小爷见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在他身后吃吃地笑了起来。“怎的没有见着她？”

　　“这......这我倒是没留神，”富格一脸为难，弱弱地答道，见三阿哥的脸色沉了下来，慌忙又补充道：“三爷等等，我寻我妹子问下。”

　　“不必了。就由她去吧。”三阿哥也有些个不好意思了，忙拦住富格不让他把齐瑾兰找来，转过身来面向他那些个弟弟们，脸微微有些热。

　　“哎，咱三哥还真疼媳妇儿，”十四阿哥高声说道，又转向十阿哥，捅了捅他的手臂，“十哥，你将来可得向三哥看齐才是！”

　　十阿哥见矛头转向了自个，一时慌了神，脱口而出道：“那也得看我媳妇生得怎样才是。”

　　说完，方觉自个说错了话，脸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躲闪到九阿哥身后去了。众人大笑了一阵，就连向来矜持的九阿哥和十二阿哥也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更叫十阿哥羞得抬不起头来，随口嘟囔了几句，便往八阿哥那儿去了。

　　待众人笑过之后，门边的小厮又报了几个名儿，正是索额图和李光地一前一后到了。正当众人望着索额图不放之时，保泰忽然问道：“哎，太子爷也就罢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怎的也还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可不是，他们不到，这酒席就没法儿开了。”保泰的兄弟，裕亲王福全另一子保绶应和道。

　　“四弟有事儿，”三阿哥是知道底细的，便对他们解释道，“早上有折子来，闽粤水患，皇阿玛把这差事交给四弟去办了。至于十三弟...”

　　“四哥有事儿，十三哥自然是跟在一旁的。”十四阿哥插嘴道：“十三哥经常同四哥一块儿的。”

　　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同母胞弟，四阿哥却是同十三阿哥要好，这话儿从十四阿哥嘴里头出来，自然是有些怪味儿了。三阿哥觉着这气氛不对，慌忙开口将话题绕开了：

　　“近日扶桑国来了使臣，叫皇阿玛昨儿见过了，那使臣......”

　　“三嫂回来了。”

　　三福晋转身合上门，袅袅娜娜地走近了屋内，却见满屋子的人，有大半是她先前出去的时候还未曾见过的，于是笑道：“怎的，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五弟妹七弟妹也都到了。”

　　七福晋起身说道：“方才进来的时候不见三嫂，我还直犯嘀咕三嫂去哪儿了，后来才听八弟妹说三嫂是寻人去了。”

　　“怎的三嫂，”被人围在中央，满脸喜气的新科八福晋开口问道：“人寻着了么？”

　　“寻着了，碍着周围的人多，说不得话，待会儿再去寻她罢。”三福晋漫不经心地应道，忽地瞥见四阿哥的小妾宋氏站在一旁，却不见四福晋在这儿，便问道：“四弟妹在哪儿？一路走来，可都没见着她。”

　　宋氏自知身份不比三福晋，于是先起身福了福身子，方开口答道：“府里有些事，福晋叫人给绊住了，今夜恐怕是来不了了。”

　　“原是这样。”三福晋虽有些个好奇，却还是强抑住了想问清四福晋留在府内缘由的冲动，咽了咽口水，在八福晋身旁坐下。五福晋问道：

　　“三嫂，外边的酒席开了么？”

　　“还没呢，”三福晋答应道，“太子爷，四爷和十三爷还没来，开不得。”

　　“要我说，这规矩可得改改。吃一顿喜宴罢了，做什么还非得等到人齐了才能开宴？那人要是来不了，难不成这宴就开不得了么？”大福晋心直口快，抱怨道：“上回五弟大婚，不也是因为太子爷来晚了些，叫人等了好些时候么？”

　　几个女眷对望了一眼，皆不开口。人都知道，这会儿在朝中，大阿哥的势力越来越大，就连太子爷都要忌惮上他几分，也就只有大福晋敢仗着大阿哥的势头说这样的话了。

　　“太子爷公务繁忙，怨不得他。”五福晋柔声说道，便不再提这事了。宋氏却忽然说道：

　　“四爷和十三爷该是到了，怕是三福晋没遇上吧。妾身是随爷他们一块儿来的。”

　　“这样...想来当是我错过了。”三福晋爽朗地笑了几声，虽有些突兀，却也冲淡了几分气氛里的尴尬，见七福晋帮着八福晋把首饰理了理，又道：“方才我在院外见着七弟在那儿闲晃，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七弟妹不在七爷身旁，三嫂问的这些，七弟妹自然是不知道的了。”三福晋问完，七福晋不说话，却是五福晋替她给回了。三福晋笑了笑，说道：

　　“我问他在做什么，七弟说是嫌人多，等会儿再进去。可我瞧他那模样，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三福晋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方才掩着嘴笑道：“莫不是，在等着咱七弟妹罢？”

　　一时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这玩笑开的虽有些个俗了，在这会儿却是顶合适的。五福晋之前一直生怕三福晋会说出些什么不端的话来，这会儿方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望了七福晋一眼。七福晋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宽心，想起三福晋的话，自个心里头却有些个不是滋味。

　　正说着，便有小厮来报说开席了，请诸位福晋过去吃酒席。大福晋自恃年岁最大，站起身问道：

　　“太子爷和太子妃到了么？”

　　“到了，刚到。”小厮哈着腰答道。

　　“嗯。”大福晋点点头，转身对屋内的女眷说道：“众位妹妹，咱们走罢，也好让咱八弟妹梳整梳整，准备好今晚伺候咱八弟才是。”

　　八福晋顿时红了脸。其他福晋一一站起身，跟在了大福晋身后。八福晋在嬷嬷的示意下也跟着起了身，向众福晋福了个身子，道：“诸位姐姐慢走。”

　　大福晋这才点了点头，首先踏出了门槛。其它福晋同八福晋话过了别，也跟着都出了门，只留得八福晋一人和几个侍女在屋内，伴着满屋子的红，静悄悄的。

作者有话说

　　不说啥了，我遁。。。。有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