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乔殇颜

17、第十五章（上）浮生劫

　　抬头望星空，星光及不上美人明眸璀璨。南宫慕颜一身浓烈的粉，恰到好处的娇艳，多一分就会媚俗，少一丝又太过稚嫩，翩翩佳人，如同桃花仙子。
　　司徒歆轻轻叹气，别过了头去。纵使倾国，却倾不了他心中的城吗？
　　“这，就走吧？”司徒歆缓缓地问，是自己舍不得这宛若不染人间烟尘的南宫府吗？没有想慕颜是否委屈，没有像是否不合时宜，人的恶劣就是舍不得她离开，于是假装相信她会很开心。
　　“四小姐，快走。老爷回来了。”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撞翻了架子上的琉璃灯。
　　自从慕颜逃了婚，南宫谦云还没有回过南宫府，一直闲云野鹤地游山玩水，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三个儿子打点。
　　“快走！”慕颜拉起司徒歆，展开轻工绝学，飞檐走壁地逃走。司徒歆回头，匆匆瞥见一个白衣飞扬的男子走近，屋上的匾额是，浩然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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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城是出了名的淡泊宁静的地方，但是人们也习惯了南宫四小姐的狂放不羁，所以在大街上看见她一身精致容颜、华丽衣裳，拉着一个英俊男子飞奔出城，也都不以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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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找凌晗好呢？”终于出了城，慕颜深深松了一口气，该开始考虑下一步了。
　　“我想……先回去木芳城一趟。”司徒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犹犹豫豫的人，不想这样庸碌下去，就要找到轮回的始源，这一切既然始于木芳城的逃离，那么，就一切从头来过。
　　慕颜心里早已有了郁结，如何不联想这一切是为了那个不曾见过的女子。多少不眠夜，设想那女子的面容，是天真、或妖娆？只是这一个“柔”字已经成了慕颜心中的最厌恶。
　　委屈吗？心痛吗？慕颜早已不去记得这些情感是什么样的感受。如果对伤害太敏感，还有什么勇气爱下去？
　　“好”
　　司徒歆如何懂得慕颜的柔肠百结，而慕颜也想不到眼前的男子是为了人生路才回头。
　　这样走下去，是不是千山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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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芳城，中原大陆最豪奢气派的城池，就算是京城，也比及不了。
　　守城的侍卫，灿灿如同金刚在世，竟然穿戴得都是描金铠甲、长矛上精致描绘着木芳城繁复的图腾。
　　进进出出的人看得出，不是武林豪士，便是富商巨贾。车如流水，马如龙。
　　到家了，司徒歆的心里终于有种结束了漂泊的满足，脸上暖暖的笑却让身边的人误会更深。
　　年轻的军官走出城门视察。他一身玄色的乌金铠甲，在阳光下微微闪耀。本来太过英俊的面孔却因为长年的征战而多了几分沧桑。
　　很多年后，人们称呼这个英俊的男子另一个名字，战神！
　　“.…..少主？！”守城的年轻军官惊诧犹豫，士兵们更是面面相觑。
　　司徒歆似乎不够心细来察觉气氛的不对劲。
　　“长风！”司徒歆激动不已，燕长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名有主从之分，但亲似兄弟无异。
　　燕长风英俊而内敛，年少时就已战功累累，司徒远一向极为器重他。
　　司徒歆心里一阵自责，如果不是帮助自己逃婚，燕长风也不会被罚来守城门。人生能有一个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何其幸哉！
　　“对不住了。”燕长风低声说，“拿下！”
　　守城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就将司徒歆五花大绑。
　　“你们干什么？？？！！！”
　　“主上有命，见到司徒歆立即拿下！少主请见谅，长风也是不得已。”
　　司徒歆无奈，真的惹恼了父亲吧？！
　　“等一下！”一直不发一言的慕颜突然开口，“请禀报司徒盟主，玄武城南宫慕颜拜城。”慕颜伸手，将两柄短剑交给燕长风，当作是身份信物。
　　燕长风看着眼前娇艳华丽的小女子，微微有些错愕，随即接了过来，突然想到了计策。
　　“南宫四小姐是少主的朋友吧？不如……”
　　“是呀！”默契就是，司徒歆一下子就明白燕长风的意思，“慕颜和爹爹求情，爹爹一定会给你面子的，于是我就平安无事了！”
　　本来这正是慕颜所想的，可是竟然被燕长风先想到了，突然童心大起，轻挑眉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按照设想发展了。
　　“我和他不太熟的。”慕颜秀美中带着单纯，笑容带着狡捷地对燕长风道，“何况司徒盟主的家事，我怎么好插手呢？”
　　“你！！！”司徒歆气愤地吼。
　　慕颜笑着冲司徒歆拌了一个鬼脸，得意地笑得灿烂至极。燕长风无奈地笑着进城禀报了。
　　一盏茶的功夫。
　　“南宫小姐，主上请您进城。”燕长风将短剑交到了慕颜手中。“把他押走！”燕长风转头看了一眼司徒歆，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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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长风引领慕颜进了木芳城最金碧辉煌的庭院。说是庭院，不如说是宫殿，一望无边的白玉墙、黄金顶、珐琅质的装饰品随随便便地很随意地摆在各处不显眼的角落里。
　　远处的男子，还没有看清楚长相，就已经不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威严却不令人恐惧。
　　慕颜收起一贯的狂野不羁，规矩地行礼，正色道：“南宫慕颜见过司徒盟主。”
　　司徒远温和的笑，露出和司徒歆一模一样地宽和。
　　“南宫老弟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司徒远一脸慈祥，慕颜觉得他可亲的不像是一代霸主，而像是自家的长辈。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司徒远笑着回忆，“你爹爹最得意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抱着你到处显摆。哈哈…唉，这一晃都十几年了，你爹爹还好吗？”
　　慕颜那里记得那么小的事情。但是…等等…是不是十几年前就见过司徒歆？！这是宿命注定的相爱吧？！
　　“爹爹身体很好！谢谢司徒盟主！”
　　“慕颜是吧？太见外了。我跟你爹爹几十年的交情，你叫我伯伯就是了，不要盟主什么的了！”
　　慕颜心中感动，没想到十几年，司徒远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长风，你也守了够久城门了，这次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许再帮着歆儿胡闹了。”
　　“是。多谢主上。”
　　“你就陪着慕颜在木芳城里四处转转吧。”司徒远转头对慕颜道，“慕颜你来了木芳城，不要拘束，就当是家里一样，好好玩。”
　　“谢谢司徒伯伯。”
　　慕颜一直担心司徒远会问起来这里的原因，好在没有被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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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绿如碧的湖上，一叶看似平常的小舟随波漂荡。
　　走近了看，就会发现，周身上雕刻满了复杂多变的暗花。舷上包的竟然是紫金，小心翼翼地镂空了雪狼的图案。看似一白到底的雪缎帘子，用天香坊的女红纯金线织了盛开的莲花，大大小小的珍珠点缀在莲叶上，仿佛真正的朝露。
　　舟室里，坐在正座上的男子弹着古琴。
　　他一身的黑衣，即使坐着也看得出身段的修长。即使是柔和的江南小调，在他弹来，也满是峥嵘之声。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裙，头上带着稀世的东珠发冠，一如她本人，脂粉不施，却美丽得耀眼。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走到了舟尾。男子也止住了琴声，随她出了舱。
　　女子看着荡漾的碧波，微风隐隐，吹来了莲子的清香。她解开了头上的东珠发冠，任六尺青丝沆瀣而下，如同风中招展的黑色绸缎。
　　一丝断发随风飘到了男子的面前，带着淡淡香气。
　　女子把长发放在湖水里，湖里的红锦鱼也来游戏。女子轻轻地哼起了最爱的《龙舟调》，声音悠扬，在湖面荡开。
　　很多年后，早已百战成神的黑衣男子，夜深时常常想念这一日的午后，心里缠绕着这女子的《龙舟调》，一辈子不曾忘记。
　　“慕颜，木芳城玩了这么久，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还不知道日后纠缠的男子轻声地问，仿佛不想惊走湖里的鱼儿，还有他眼中比鱼儿更柔弱的女子。
　　“燕大哥……”慕颜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我想见见小柔。”
　　燕长风微微叹气，缓缓地说，“早已没有什么小柔了。”
　　“什么？！”慕颜惊叫，惊散了鱼群。

　　小乔（乔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