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乔殇颜

16、第十四章

　　“迁堂主，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是啊，迁堂主，这些天您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碍事的。”在坠星楼的废墟中，迁夜澜一袭黑衣，因着劳作，面颊泛红，更显柔美。
　　距离那一夜已近一周，坠星楼的重建工作也已开始。迁夜澜又是画设计图，又是监工，忙得不可开交，人似乎也瘦了一圈，让人看着心疼，所以也难怪这些属下们如此的劝她了。
　　“迁堂主。”一个属下走了过来，“报告迁堂主，主上在主楼等您。”
　　“……是，我知道了，你带路吧。”主上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走在坠星楼的路上，迁夜澜的心情有些黯淡，原来的辉煌，如今已是如此废墟，虽然在别人面前，自己还会装作微笑，但是，在内心里，自己的痛，会有人知道吗？站在主楼的门口，迁夜澜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或许，自己可以期待，这里面的人，可以理解，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主上。”迁夜澜走进了主楼，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单膝跪下。
　　“起来吧。”姬旒殇没有回头，仍是看着挂在那里的山水画。
　　迁夜澜站了起来，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姬旒殇静静得呆着，享受这难得的安详。
　　“迁……堂主，这里的工作，你暂时交给别人，和我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迁夜澜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随我去拜访一下赤镜城，有些事，应该解决了。”姬旒殇转了过来，眼里有止不住的杀气。
　　“是。”迁夜澜顿了顿，还是说道，“那……凌晗那边……”
　　“……我已经等了很久，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这一次，鲁炼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好准备，承受我的怒火。”
　　迁夜澜就这么看着姬旒殇，带着从一进来就挂上的淡淡微笑，“是，主上。”鲁炼？既然你惹怒了他，我不介意让赤镜城变成一座死城。

　　玄武城。
　　司徒歆无聊得在南宫府的花园里游荡。距离他来到这里已近一周，而这一周，他几乎被禁足在南宫府。是的，几乎。虽然他很想开口提出出去寻找凌晗，但是看着慕颜的眼，他下意识地就住了嘴。所以即使没有人说，他也自发的把自己关在了这里，养病。
　　其实在这一周，司徒歆也是享受着的吧，否则凭他的性格，即使是一个人悄悄离开，又何尝不可能？或者说，他已经做过了，不然，他也不会遇上这一群人，这一些事。
　　后悔吗？司徒歆如是问过自己。后悔自己卷到一个很大的阴谋中？还是后悔自己遇到了凌晗，慕颜，诗桐，甚至是迁夜澜？司徒歆在这几天的无聊中也想了很久。所以他清楚了，自己并不后悔，无论自己是不是惹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都不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是而已。更何况，他还认识了这一群朋友，也是人生之一大幸事。
　　“司徒歆？”
　　司徒回过了头，看到了来人，“南宫大哥？”这几日跟南宫府的人倒也熟悉了，只管叫南宫惊雷为“南宫大哥”，而他，也是真心的，想认这个大哥。
　　“在想什么？连我过来了都没有察觉到。”南宫惊雷走到司徒歆身边问道。
　　“嗯？没有什么，只是……”司徒歆有些犹豫。
　　“罢了，你的心情我也能了解。”南宫惊雷拍了拍司徒歆的肩膀，“去找慕颜吧，她在湖边的水榭等你。”南宫府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是南宫慕颜无事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慕颜？”司徒歆有些奇怪，她会有什么事找自己呢？
　　“去了就知道了。”南宫惊雷淡淡笑道，“赶快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嗯，我知道了。”司徒歆跟南宫惊雷告了别，转身向水榭走去。
　　南宫惊雷看着司徒歆的背影，敛了嘴角的笑。小颜儿，你看上的人很不错，只是……南宫惊雷叹了口气，哥哥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去努力了。

　　水榭。
　　司徒歆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个站在那里的身影，意外地有些单薄，有些孤单。也是，即使慕颜再怎么强悍她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
　　“慕颜？”司徒歆走了过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慕颜没有回答，仍是看着水面，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司徒歆突然觉得他面前的女子好像要羽化而去，不知所踪。这种感觉让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慕颜！”
　　慕颜仿佛才听到司徒歆的话，转过来看向司徒歆，“你来了啊。”
　　“慕颜，你怎么了？”司徒歆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慕颜摇摇头，她可以说什么呢？她又能说什么呢？这些事，这些情，她还不能说，只能把它放在心里，让自己一点一点被腐蚀，“只是想一些事情而已。”
　　司徒歆听罢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心事，更何况，他以什么理由来关心她呢？“刚才南宫大哥说你有事找我？”
　　“是。这一周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寻找凌晗了。”慕颜又重新面向水面。其实有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就这样下去，两个人就在南宫府里，无忧无虑地住下去。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本就不存在的无忧无虑，又如何继续下去？只是这一次离开，他们又不知道会被卷入什么样的血雨腥风中，只怕，再难这么悠闲了吧。
　　“好。”司徒歆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有一点舍不得这些天的生活吧。只是，他是司徒歆，他不会抛弃朋友，所以，他不可能不去寻找凌晗。只是在很久的以后，他也会想，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那么执著，或许很多事情就都会不一样。但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存在，我们无法让时间倒流，所以，我们只能面对已成既定的事实。在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总是太过无力。
　　“那么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司徒歆离开了水榭，走了很久，回头，发现慕颜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闭了眼，扭头离开。只是如果，他要是再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慕颜明明就在望着他，眼里的感情是那么的复杂。

　　再说回凌晗和诗桐。
　　在那样一个暧昧的夜之后，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界。明明每天面对着对方，偏偏眼神又避免着交汇，似乎都怕想起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这种情况持续了近一周，终于被一件事给打破。
　　这几日两个人一直住在那家客栈里，白日也只是偶尔出去逛逛，并不与外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在面对过来的客栈老板时，也就不免奇怪了。
　　“这两位一定是外地人吧，过几日便是是我们城一年一度的集会呢，有很多摊贩都会选择在那晚来卖货，两位不去逛逛吗？有许多不错的东西呢。”
　　凌晗听罢没有多说，但是心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用来解决他们两人之间问题的办法，总是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呢。凌晗看向诗桐，发现她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期待的光，便不再犹豫，“掌柜的，这集会具体在哪天呢？”
　　诗桐听到这话惊讶地看向凌晗，但只看到了凌晗的侧面，带着淡淡的笑,诗桐的心跳突然就有些快,连忙回过头去。
　　“就是大后天呢，客官可以趁这几日去做些新衣服呢，我们啊，都喜欢穿这新衣服去逛呢。”老板觉得自己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打了个招呼离开。
　　“……你要去吗？”沉默了一会儿，诗桐问道。
　　“不是我。”凌晗转过去，看向诗桐，“是我们，你应该也很想去吧。”
　　“……是。”
　　“那就一起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布料店看看吧。”
　　“好。”诗桐露出了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容。
　　“那赶紧吃饭吧，多吃些……”
　　“哎？可是我已经快吃不下了。”诗桐的表情有些纠结。
　　“你吃得太少了，要多吃一些才好。”
　　谁能想到那个看似冷酷的凌晗会有这样的一面？只是……世事难料，而在结局之前，一切的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赤镜城不远处的官道上，两匹马停在了那里。马上静静地坐着两个人，一个一席黑衣的男子，一个红衣女子。没错，这两人正是姬旒殇和迁夜澜。
　　“主上……”迁夜澜隔着面纱，看着不远处的城池，迁夜澜忍不住唤了一句。
　　姬旒殇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迁夜澜也只得继续看着那座城。
　　每座城都有它不同的特点，赤镜城也不例外。但是迁夜澜不能说她喜欢这座城，虽然这里以音乐著名，但是这座城，肃杀气却太重，或许是因为，这座城的主人，本就是一个杀气太重的人，所以，城也如此。
　　“走吧。”姬旒殇终于发话，策马奔驰。
　　“是。”迁夜澜跟在了他的身后，追随而去。
　　这里……也要乱了吧。

　　殇落坠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