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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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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舒脑袋一懵。
怎么会?她明明叫曹若乔换成了糯米粉!萧瑜怎么可能中毒!还吐血了!
再者,既然是今日中的毒,怎会去查昨日的饭食!
这岂不是一查一个准,她跳黄河里也洗不清!
“姑姑,不会是有人要陷害咱们吧……咱们从来都是只从御膳房拿了就走的,小雁从未见您动过食盒啊……”
说到这,小雁忽然想到季砚舒昨日的种种反常行为,忽然变得不那么有底气了。
眼泪“啪嗒”打到地上。
“哭什么,起来。”
季砚舒安慰着小雁,心里却如同擂鼓。
门外响起一阵纷乱脚步声。
公公拖着嗓子喊:“皇子殿下中毒一事,现疑与季砚舒司簿有关。季司簿若是识趣儿,便主动与杂家走一趟;若是不懂,只能‘请’您过去了。”
季砚舒缓缓站起,衣摆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墨汁流了满桌,将她刚拟好的账目浸染成一片黑色。
“莫要担心,接着做你该做的。”
她背对着小雁说。
推开房门,季砚舒提着一口气,到底没让自己的脊梁弯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出胆怯之色。
她随公公来到朝华殿。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地方,一下聚集了皇后、长公主、皇贵妃,齐齐围在萧瑜床前。
太医垂着手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安嫔坐在床沿,拉着萧瑜的手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她才踏进去,连萧瑜的人影儿还没见到,就被皇后重重甩了两个耳光。
“贱婢!好大的胆子!”
季砚舒脸颊先是麻木,过了一阵儿才火烧火燎地烧起来。
她没想到打她的人居然是皇后。
皇后是长公主亲生母亲,知道女儿想要当政后,不但没有训斥,反而暗地里支持。为了方便长公主在后宫里站稳脚跟,她几年前装作生了场大病,将已经出宫、与驸马谢然一同住在公主府的长公主叫回来,说是要亲女儿作陪,一直陪到现在。
长公主派季砚舒给萧瑜下毒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现在倒好,为了摆脱嫌疑,先发制人,把黑锅往季砚舒身上使劲儿扣。
季砚舒心里清楚,若是现在把长公主揭发出来,非但不会有人信,还会被以“污蔑”罪名直接砍了;要是忍一忍,把她们撇清,说不定二人觉得自己忠心耿耿,饶她一命。
她不禁抬头望向安嫔和萧瑜,企盼他们快些壮大起来。到时候她有了靠山,才能扳倒皇后母女。
萧瑜脸色灰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宛如一具精致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
季砚舒想破头也不明白他中的哪门子毒。
“请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安嫔娘娘、长公主殿下明察!下官从未做过如此阴毒之事!下官与皇子殿下无冤无仇,怎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害他!”
虽说毒还真是原主下的,不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嘴硬一番再说。
“还敢嘴硬!”
皇贵妃怒气冲冲,指着她的鼻子道:“这宫里谁不知道你季砚舒心思歹毒!不过是个小小的司簿,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平日里本宫就觉出不对劲,送饭的活儿怎会落到你手里,原来是存了这般心思!”
此言一出,别说旁人,就连季砚舒自己都被噎的答不上话。
司簿属尚宫局,做饭、送饭的活儿归尚食局,两边八竿子打不着。可当初名册簿上叫皇后故意弄了差错,记了她的名字上去,内务府、御膳房、朝华殿又顺路,她做事又及守时守规矩,发现错了后便没再想着换人。
“请诸位娘娘明察。下官虽担此重任,但从来都是取了食盒就走,从未碰过饭食一根指头。下官的婢女小雁可以作证。”
她不怕人找上曹若乔的麻烦。昨日她已将毒粉从曹若乔那里要了回来,现在就算把尚膳翻个底朝天,也不能翻出一点毒面面。
“找你自己的婢女作证?你怎么不找你爹娘来作证!皇子殿下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还昧着良心不敢承认!”
皇贵妃似乎是比安嫔还生气。
“叫作证宫女过来。当着皇子殿下的面,想清楚再说话。”皇后一语双关,冷冰冰道。
昨日被她吓唬的晓锁哆哆嗦嗦上来。见这么大阵仗,扑通一声下跪下,结结巴巴把季砚舒昨日的反常行为复述一通。
季砚舒觉得嗓子发干。她尽力使自己的声线平静,“晓锁所言皆为事实。不过下官有疑。既然查出来昨日的饭菜有毒,而殿下昨日并未中毒;既然是今日中毒,为何不查验今日的饭菜?若是今日的饭菜与昨日的结果同样,下官便是百口莫辩。”
曹若乔她是信得过的。总不会偷偷往里放别的东西。
这话说完,几位娘娘表情停滞一瞬。
见状,季砚舒以为自己赌对了。今日的饭菜是无毒的。只要验毒人将此实情说出,她下一步只需要想着怎么哄住长公主,编个靠谱的理由为自己不下毒开脱了。
她只不过想抱个大腿而已。真难如上青天。
晓锁声音细如蚊呐,“殿下今儿心情好,午时把饭菜都用光了。”
季砚舒:“……”
太草了!
安嫔泪眼朦胧,“早知如此,就算胃口再不好,本宫也要多吃些……阿瑜,你快些醒过来啊……”
皇贵妃一指门外,趾高气扬道:“殿下若是能醒,你或许能留个全尸;若是不能,你可自求多福罢。”
“先被她关起来,彻查后再听从发落。尚食那边也不能放过,一并捉了来。记住,要分开看管,免得同谋之间串口供。”皇后对公公下令。
“老奴听命。”
公公谄媚一笑,老脸皱的像朵快败的菊花。刚一转身,笑容立刻消退,本住脸,对立着当背景板的侍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贱人拖下去!”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季砚舒的胳膊,欲要将她拖走。
季砚舒挣开,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公主和皇后一眼,冷冷道:“不用麻烦,下官自己会走。”
车到山前必有路。季砚舒相信报应,原主做过的事不等于她做过的。她既然没有害人,就定不会让她开局就嗝屁。
不过这路在哪儿,尚且未知。
看在她是正六品女官的份儿上,公公把她丢进了单人牢房。
现在正值冬日,牢房四处漏风,又湿又冷。季砚舒房里有暖炉,热烘烘的,她穿的也少。被冷不丁捉出来,根本没时间去加衣服,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被冻死在这儿。
她捡起稻草盖在身上。没时间委屈难过,她要调动所有脑细胞去思考对策。
万幸小雁没有被牵连进来,让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季砚舒在牢房里枯坐半晌,肚子“咕”了一声,约莫是天黑了。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她一小小司簿,更不会有人做好了热饭热菜给她送来。照现在的情况看,剩饭剩菜都是奢侈。
不过,没等来饭,做饭的人倒是来了。
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两名侍卫拖着曹若乔。后者扯着嗓子嚎,面色灰败,如丧考妣,可劲儿喊冤枉。
季砚舒没料到曹若乔也能被捉了来。她“腾”地坐起,两手扒住铁栏,“怎么回事?”
曹若乔嗓子喊哑了,趁着尚与季砚舒在同一间屋子,还能说两句话,断断续续道:“马掌,掌膳,那个贱人,偷听我们讲话……”
话没说完,曹若乔就被侍卫拖进另一间牢房。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铁门与石墙,短暂的交流被切断。
季砚舒听了,不觉绝望,反倒生出种能够绝地反击的希冀来。
既然马掌膳听到她们的对话,那么那包糯米粉必定能被翻到。如果她们所谓的下毒是下糯米粉,就算是皇帝亲自来查也不能判她们有罪。
只要证明她与曹若乔今日没有下毒,她们便能逃过一劫。
而之前下的毒就不会再这么有说服力了。毕竟萧瑜曾经从未出现过中毒吐血的症状。
她眼珠一转,叫住关完曹若乔往回走的侍卫。
“你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季砚舒神色高冷的不可一世,完全没有求人的样子。那侍卫愣了一瞬,果然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季砚舒对他耳语一阵。原主遗留下来的气场太过强大,仿佛所有的宫女侍卫到她面前,都只有心惊胆战被使唤的份儿。
这侍卫也不例外。听完季砚舒的吩咐,下意识便点头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季砚舒又许给他一些好处,才放他去找小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