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91、彼得帕克（2）

　　“好久不见，帕克同学。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不表示下欢迎吗？”

　　“……”

　　看着记忆中的男人慢慢悠悠地从走廊中走出，彼得帕克的身子立时紧绷起来。有个熟悉的名字在他口中呼之欲出，但却又哑了火。最后，他只好眼睁睁看着男人闲庭踱步地坐到了他正前方的座椅上。

　　“帕克同学怎么一直不说话？”

　　感受到男人如游蛇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扫过，彼得帕克额上不自觉地渗出了几滴冷汗。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右手悄悄地向一侧的衣服口袋探去——那里面正放着一枚斯塔克工业旗下最新研制的通讯器，是前段事假其公司CEO托尼·史塔克亲自交给他的，用以在他应付不了的危机时刻通知对方获取救援——现在看来，或许对方早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不用这么紧张的，帕克同学。你是我的学生，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点事情……”

　　面前的男人自顾自地说道。

　　彼得帕克强壮镇定地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慢慢得，他的右手已经触碰到了通讯器的器身。只需动动手指，他就可以将这里的讯息传递出去。但在他要有所行动的瞬间，男人出声打断了他。

　　“先把那个东西放下吧，帕克同学。我暂时还不想让第三个人加入我们的对谈。必要的话，我会采取一些强制手段——你应该明白的吧？”

　　男人说着，意有所指地侧头看向了后方的走廊。彼得帕克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梅姑妈从厨房中走出来，欣慰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提着包走出了房子，说是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一直等她走出房门，背影渐渐远去，俩人间的谈话才再次继续。

　　“你的监护人她…年龄很大了。我想，无论是谁应该都希望这么一位奔波忙碌了半辈子的老人能够安享晚年吧？”

　　“……”

　　彼得帕克沉默了。

　　梅帕克是他的底线。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脸，终于还是像被扎破了的气球般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禁握着通讯器的右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知道你并不是桑德斯老师——如果你敢动我姑妈一根手指头，我发誓我一定会拼死和你战斗到底。”

　　彼得帕克说着，慢慢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对方的面颊，是以他清楚地看见了对方在他说话时露出的那一抹浅笑。而在那抹笑里，满满的是无可奈何，一种带着宠溺意味的无奈。

　　“我也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帕克同学。但我刚刚听你的话，你似乎查到了不少东西？可以说说看吗——如果我不是桑德斯·菲尔德，那我又是谁？”

　　“……你……你是斯蒂文·菲尔德，曾在二十多年前于纽约城内兴风作浪的不法分子。你是桑德斯的父亲。你一直寄居在你孩子的身体中，并伪造出桑德斯·菲尔德人格分裂的假象，借机从这具身体中活了过来，并在纽约率领你的手下们制造了7.22屠杀。”

　　“……”

　　在彼得帕克把自己这些天的调查到的线索尽数总结并呈述出来后，屋子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座椅上的男人像是突然石化了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彼得帕克曾无比熟悉这双琥珀色的眸子。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多得多，帕克同学。”

　　良久，男人出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这些日子，你为了调查这些一定劳累了不少，离真相很接近。但很抱歉，我必须得纠正你，帕克同学。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斯蒂文·菲尔德，也不是那什么第二人格，是我，切切实实的桑德斯·菲尔德。”

　　“……？！！”

　　彼得帕克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可……”

　　他的话堵到了嘴边，根本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帕克同学。无非是‘我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出杀人放火这类勾当的人’——但人是会变的。或许我在你的印象中，一直是与世无争对凡事都无所谓的模样，但那只是因为我一直在刻意回避自己的内心，所以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罢了——但现在我知道了，帕克同学。我知道我一直需要的是什么了……至于斯蒂文……在阿卡姆的那段时间里，我将他消化掉了。”

　　整个房间似乎突然暗了下来。

　　明明灯泡和电视机依然在亮着光，但屋中却掀起了一团浓重的阴影。而在原先桑德斯的位置上，则出现了一双和乌鸦一般无二的血红眼睛，像一对浸了血的珍珠。

　　彼得帕克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脑飞速地转动。直到现在，他也并未搞懂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也并没理解“吞掉斯蒂文”的含义，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确实不是他所熟悉的桑德斯老师了。

　　下一秒，桑德斯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我需要你帮我点忙，帕克同学，看在以前我们也算相识的份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是不会帮你做危害社会的事的。”

　　“不会危害社会，我向你保证。我只是需要找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也知道——詹妮弗·切里斯。我需要找到她，等找到人后我会自觉去警局自首。”

　　“詹妮弗·切里斯……？不行！”彼得帕克拒绝道，“你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米歇尔·罗兰的事……你不能擅自主张对她动手，如果你对这件事有异议的话，应该上报给警方交由警方去办。”

　　“是吗？帕克同学，你觉得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警方真的会帮助我吗？他们真的会相信一个罪犯对英雄的指控吗？”

　　“……”

　　“帕克同学，我就这一个要求——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你也没法应允吗？”

　　“即便我同意我也很难帮助你……我并不知道詹妮弗·切里斯在哪里……”

　　“你当然知道，孩子。她被神盾局派人保护起来了，这期间有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参与。而你又恰好和复仇者联盟有联系，那枚通讯器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所以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把詹妮弗切里斯的下落套出来。”

　　“……”

　　“可以答应我的这个小小的请求吗，帕克同学？”

　　“……你找到詹妮弗切里斯后，你会对她做什么？”

　　“……”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会做刑法本该对她做的事……”

　　“……她是你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吗？”

　　鬼使神差的，彼得帕克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当他意识到时，他的声音已经把他脑中所想尽数吐露出口。

　　“在你被关押在阿卡姆疗养院的日子里，电视上的媒体对你的生平经历进行了简要的报道。你的过去总是伴随着死亡和暴力，它并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所以，詹妮弗并不是你的最后一个目标，对吗？”

　　在发觉已经没法挽回后，他索性不一做二不休，把心中积压的想法一股脑全倾泻了出来。

　　“桑德斯老师——我知道你很愤怒，也很痛苦。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斯蒂文·菲尔德他在操控你，我理解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我会帮助你的。我会将你的情况告知给托尼·史塔克，告知复仇者联盟，甚至是神盾局……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他们是很善良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不然就真的没法回头了——去自首吧，桑德斯老师。”

　　“……”

　　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彼得帕克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他并没有看见桑德斯明确的身影，阴影中那里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帕克。”

　　许久，桑德斯的声音才悠悠传开，似是来自四面八方，在这房间里甚至还起了回音。

　　“你觉得我是怎么来到你这里的？这个问题一定困扰了你很久吧，说出你内心最相信的答案吧——那或许就是真相。”

　　“……”

　　“不愿说吗，还是不愿相信？没关系，说出来吧，孩子，不用紧张。”

　　“……”

　　彼得帕克的手指再次不自觉地附到了口袋中的通讯器身上。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道出了那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猜想——

　　“你屠杀了整个法院的人，甚至杀死了在场负责保护秩序的惩罚者弗兰克·卡斯特……”

　　“嗯。我帮你再补充一点细节吧——后来，神盾局得知了纽约最高法院的情况，派遣了鹰眼克林顿·巴顿和仿声鸟芭芭·摩尔斯前来勘察情况。但他们的潜行技术实在不太到位，途中又在一直救人，我很容易就获知了他们的坐标——我本来是不打算对他们出手的。但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后立马就要通知神盾局派遣增援，这如果成了肯定会拖延我的离开时间，所以我只好对他们用了一点手段。”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孩子。他们只是暂时永远醒不过来了而已。”

　　“……你疯了。他们只是在履行他们的义务，并没有伤害过你！”

　　“他们的义务是除掉我，这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

　　“那最高法院的那些人呢？他们只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从未和你接触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一堆徒有其表的法官坐在高台上冠冕堂皇地说着一些看似高大上的屁话，背地里却尽干着和法律精神相悖的勾当！台下一堆媒体记者摄影人还有所谓‘慕名前来’的围观群众哪个不是摆着看戏的同时淘点劲爆的消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既然如此，我让他们也成为舞台上的主角，难道不合理吗？！！”

　　“那7.22屠杀事件里的受害者家属呢？他们中有些人也到了现场不是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甚至和你一样，都是斯蒂文手中的受害者！！”

　　“他们……”

　　突然爆发的激烈争吵又突然地哑了火。

　　彼得·帕克依旧直视着前方，虽然他还是没能发现桑德斯的踪影，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就在他的正前方。而现在，那正前方的猩红眼珠也像落了一层灰般不再复先前明亮，看着落寞了不少。

　　“他们只是……只是……”

　　“哈！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了吧，你这杀人不眨眼的伪君子！我等会儿一定要用锤子敲爆你的脑袋！”

　　“闭嘴索尔，你的声音太大了！我都要听不清通讯器里说了什么了。”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男一女两道陌生的声音。彼得帕克见状迅速反应过来，赶忙探出手摸进口袋想要抓住那正聒噪个不停的通讯器，但下一秒，他的手部就传来了灼烧般的剧痛。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口袋里的通讯器竟就生了腿般当着他面飞到了正前方的阴影中。

　　通讯器仍在传出声音。

　　听起来，似乎在设备另一头的人们正在七嘴八舌地争执着。这期间，房间里的俩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最后，一道男声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然后整个屋子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希望我们俩人间的谈话有第三者在场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帕克同学？”

　　又过了许久，屋子里终于再度响起了人声。说话的人似乎既哀伤又无奈，像是在面对一个调皮的小孩般，平静温和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疲惫。彼得帕克听在耳朵里，心下感觉情况有点不妙，沉默着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他这话什么意思，在场的还有别人？”

　　恰在此时，通讯器里又传来了声音。在一片窒息的氛围中，这些声音格外得清晰。

　　“不知道，我跟那个孩子不熟悉，谁知道是不是他的帮手之类的——要问去问斯塔克，他们比较熟。”

　　“哦——我虽然认识那孩子，但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们多多少。现在的小孩都比较注重隐私，我也不好干涉什么，你们都知道的——哦该死的，你们谁把麦克风功能打开了？”

　　“什么？什么麦克风？你没事往监听器里装麦克风干什么？！”

　　“这是通讯器当然得加麦克风！不加麦克风怎么沟通交流？！”

　　“这是通讯器？！那为什么班纳跟我说这是监听器？！”

　　“我说的是通讯器，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你说的就是监听器，我发誓。如果我说谎的话，就让我再也举不起手中的神锤！”

　　“够了各位，当务之急是我们得知道对面听到了多少内容——麦克风功能关了吗，贾维斯？”

　　“没有关闭，先生。”

　　“？？？为什么不关闭麦克风？你就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家伙听我们在这儿吵架？”

　　“对不起先生，您并没有下达关闭麦克风的功能。另外请注意措辞先生，您在设计我时并未为我装置眼睛这种结构，所以并不存在眼睁睁看着你们吵架被人收听这种说法。”

　　“哦——去死吧贾维斯！”

　　“好的先生——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

　　通讯中断了。

　　彼得帕克看着悬浮在半空中不再闪烁光芒的通讯器，觉得刚才自己打开通讯器的行为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错误，但可惜这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售卖。

　　房内的气氛更压抑低沉了些，大片的阴影像是一个不透气的罩子，牢牢地将整个屋子包裹其中，隐隐让人喘不过来气。

　　“很有趣的团队，但看起来似乎并不靠谱——你需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吗，孩子？”

　　慢慢得，阴影中又一次传出了桑德斯的声音，语气里满是调侃的味道。

　　“不说话是不需要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嗯……那倒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我是他们的……预备成员。所以我们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团队的，嗯……我跟他们并不熟悉。”

　　彼得帕克勉强笑着回应道。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全身。他目光努力直视着前方，只能小心翼翼地绷紧身子一点一点往房门移动去，以便在危险来临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逃离。

　　“帕克同学，请问——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什么回答啊？我并没有回答什么啊桑德斯老师……”

　　“……那就这样吧，帕克同学。很抱歉，我不得不对你采取一点强制手段了。”

　　“……等等，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啊老师！！！”

　　“……”

　　眼见房门就在眼前，彼得帕克也不再藏拙。在蜘蛛感应响起的瞬间，整个人便如迅猛的闪电般扑向了门口。但下一秒，蜘蛛感应就像故障了般瞬间集体爆发，接连不断的嗡鸣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冲荡在他脑中。而现实中，那团一直收敛着的阴影也不再伪装，张开巨口一把将屋中所有的光线都吞了个干净，随后，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自黑暗中窜出，像是繁星般布满了房内每一寸角落。

　　然后，那愈来愈触手可及的房门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尖利牙齿的深红巨口，一张一合着似要将所有进去的物品撕咬个粉碎。

　　彼得帕克只得生生止住脚步，凭借发射的蛛丝在半路中将身子荡起换了个方向。期间，黑暗中的红色眼睛也纷纷露出了真面目。无数只乌鸦叫嚷着从他身边飞掠而过，像是一道黑色的飓风。他在其中穿行了一阵子，接着猛地一脚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向下坠去。他赶忙发射出蛛丝想要黏住附近的墙面将自己荡上去，但白色的蛛丝就像消失在宇宙中的火箭般直直深入了漆黑的空间中，再也没了回音……

　　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房屋构造。

　　他的四面，是真正虚无的混沌，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如死亡一般的寂静。而他的身下，则是万丈深渊，似乎永远见不到底。

　　随着下落的时间递进，他的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他的身子已经完全无法再维持平衡，只能在空中歪七扭八地翻滚着。而当下落进行到了一定程度时，下落速度却又像突然踩了急刹车般缓了下去，他的身子也逐渐平稳，轻盈得像是无风自落的羽毛，就连一直嗡嗡作响的蜘蛛感应都安静了。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上空，视野渐渐模糊下去。最后的时刻，他看见高空中突然滑过了一抹灿烂的光芒，直冲他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始世界线收束。
长时间断更的结果就是前期的伏笔，出场人物基本都忘了个干净。我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