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100、幻视（2）

　　“晚餐来咯！！”幻视的声音从班纳的身后缓缓传来。伴随着愈来愈浓郁的奶香味，一盘新鲜出炉还散发着热气的夏威夷朱古力曲奇饼干被呈到了小屋正中的桌子上。在一侧早就等候多时的比利和汤米两个孩子见状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像饿了十天半个月似得一人手里抓了好几个曲奇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旺达见状不着痕迹地把曲奇饼从两混世魔王的爪子里解救出来，并轻轻拿叉柄打了打比利和汤米的手心，引来了一阵顽皮的嬉笑声。

　　9：00P.M，在这方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的一座木屋中，在明亮的灯火正下方的餐桌旁，围满了人。五花八门的菜品摆放在桌上，飘着让人食欲大开的香。班纳看了看旺达母子三人温馨的相处画面，又看了看正坐在正对面晓得一脸温柔的幻视——上帝啊，谁知道他是怎么从幻视这么一个机械生物的脸上看出温柔的——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误入了片场的群众演员。前一脚还在为隔壁科幻巨制，战争大作忙得手忙脚乱，后一脚就来到了家庭剧剧组，充当起了见证旺达幻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生活的故人角色。

　　可能是这一家四口的氛围实在太温馨，班纳心中有话，却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用余光不经意地扫了扫坐在右手侧的桑德斯·菲尔德——这位据说手现在的疫医教团的领导人的可怖家伙正拿着刀叉专心致志地切着桌上的烟熏猪排，看上去就真的像是来蹭饭的邻居友人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桑德斯·菲尔德会是这种的性子吗？班纳可还记得很清楚，对方曾在疫医教团于纽约市内大闹期间，光明正大地在天空母舰上搞了一出袭击。神盾局里一支名叫嚎叫突击队的特工队伍可就在这场袭击里几乎全军覆没。更何况就在他们进来这层结界之前，疫医教团才在外面发起了一场袭击。

　　说实在话，在他在旺达布下的结界中看见桑德斯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为接下来发生的恶战做准备。没成想这家伙居然很礼貌，非但没有大动干戈，反而还主动朝旺达幻视夫妻俩打起了招呼，并在幻视提出邀请后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跟上来到了二人的家中。

　　班纳坚信对方这么做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于是，本来打算离开结界，去外面查看情况的计划泡了汤，他也答应了旺达和幻视的邀约，准备在二人屋中享用一顿晚餐，好趁机看看这个桑德斯打算做什么。结果也不知道是他太粗心还是对方太狡猾，他在这小木屋里坐了几个时辰，到晚上21点晚餐上桌时——这个点已经比平常的晚餐时间晚了很久了——桑德斯都没有任何行动，连班纳都在中途悄悄摸摸地给托尼他们打去了通讯，想要将桑德斯出现在西景镇的事一五一十地传递出去——但这个目的可能没有实现。拨给托尼一行人的通讯确实被接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这层结界的缘故，通讯器里全程没传来半点声音，班纳只能自说自话了半天——他不敢保证通讯器另一端的情况是否和他相同。

　　班纳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抓着叉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餐盘的边缘。他的目光不时地在桑德斯和旺达幻视一家四口人身上切换。终于，在他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朝桑德斯看去时，正对上了对方那双棕色的眼睛……

　　“班纳博士，有什么事吗？”

　　“……没有。”

　　班纳迅速收回了目光，故作轻松地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起来。他故意把茶杯拿得很近，以至于茶杯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这样他便好继续用余光注意着桑德斯那边的动向。

　　而桑德斯……桑德斯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的目光，刚刚的疑问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在得到答复后更是十分坦荡地继续吃起了桌上的饭菜。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无害的气息，叫人很难把疫医教团曾在纽约犯下的血罪和其联系在一起。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班纳曾经在尚气的口中听到过这句话，他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桑德斯越是平静，反而让他越是担忧。

　　“菲尔德先生觉得味道如何？”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班纳见状赶紧放下了茶杯，一脸紧张地看向正携手幻视朝桑德斯招呼的旺达。

　　“我看你吃得很投入——”旺达温和地笑道。“需要再加一餐吗？”

　　“谢谢你的好意，马可西莫夫女士。你的厨艺非常好，只是我在来此之前已经享用过一次晚餐了，再吃的话可能就要撑了。”桑德斯的脸上同样是礼貌的微笑，态度客气到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房间里的温度却在渐渐变冷。班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着二人的谈话开始，就连周围的空气渐渐变成了502强力胶，竟粘得人隐隐喘不上气。

　　“是吗——那真是很遗憾。怪我，我忘记了时差。”旺达笑了笑，收回了目光，转身拍了拍幻视的臂膀。“带孩子们出去玩会儿吧，他们刚才吃得太多，这会儿正需要运动运动促进消化。”

　　“好，我正好也有这个打算。”幻视边说边朝班纳和桑德斯分别挥了挥手。“抱歉了，班纳和菲尔德先生。我要先出去一趟，你们和旺达好好叙叙旧，希望你们聊得愉快。”

　　话音落地，幻视果然拉着两个孩子迅速走出了小屋。下一秒，旺达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菲尔德先生，请麻烦直接告诉我，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吧。”

　　“……”

　　瞬间，屋子里变得更加冷了。

　　班纳惊得在座位上愣了愣，而后不知所措地朝旺达看了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

　　旺达已经知道桑德斯·菲尔德的真实身份了吗？

　　班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本来是打算趁一会儿桑德斯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是疫医教团的现任首领的事告知给旺达和幻视的，毕竟幻视一开始就把桑德斯认作成了自己的好友。他担心如果桑德斯真的有什么险恶的谋划的话，会伤害到这个美好的四口之家——即便这只是旺达用魔法制造出来的假象。

　　但现在看来，旺达对桑德斯应该也早有戒备。班纳松口气的同时，又不自觉地看向了桑德斯。原因无他，他也实在很想知道对方千里迢迢从纽约瞬移至西景镇，甚至特意来到旺达这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屋内，昏黄的灯光突兀地闪烁了一下。

　　“我没有任何恶意，马可西莫夫女士，请相信我。”桑德斯抬起眼来，直勾勾地和旺达对视着。“如你所见，我只是误入此处，贸然来访的一个过路人。”

　　“我没见过哪个过路人会这么‘巧’地带着一堆人来到这里，又这么‘误打误撞’地闯进我的结界里的。”旺达边说边瞟了班纳一眼。“你进来的时机甚至都选得很精准，刚好在班纳他们动用各方力量干扰结界后，我的领域结界最为薄弱的时候溜进来。你有见过这样的过路人吗，班纳先生？”

　　突然被cue的班纳一脸困惑。他似乎在旺达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埋怨。

　　“菲尔德先生，还请不要妄想在我这里弄什么阴谋。外面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参与，无论如何，我只想好好地当一个普通的居民。”显然，旺达并没真的要让班纳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的目光很快便重新投向了桑德斯。“另外，请恕我多嘴。你在外面留下的那些人已经被击溃了。如果你关心他们的话，现在出去应该还能救他们一命。”

　　“……没事。本来就只是一群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差别的家伙。”桑德斯慢悠悠地说道，举起了右手边的茶杯——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请放心，马西克莫夫女士，我来这里并不是打算做什么肮脏的勾当。我以前也有着和你相同的愿望，我知道这份愿望对你有多么重要。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不去破坏它，我为我的贸然闯入向你道歉——”他一边说，一边又缓缓朝着班纳看了过来。“其实一开始，我是为了追踪班纳博士才来到西景镇的。我没想过我会在这儿撞见你。”

　　“……”

　　再次被cue的班纳很快便又收到了来自旺达的眼刀。

　　“你们的事我都不想参与。”旺达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如果你们晚膳都用好了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倘若在出结界的路上遇到了幻视，也请麻烦你跟他道个别吧——他很想你们大家。”

　　旺达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班纳还是听出来了——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虽然在进来时就得到了相同的答复，但此时再听到，班纳不免还是有点郁闷。他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有人却比他更坐不住——

　　“不，马可西莫夫女士。”桑德斯忽然站起了身来，“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接触你的打算。但现在——在我亲眼目睹了你与幻视，还有你们的两个孩子——你们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后，我想要请教你一个问题……”

　　“世人皆知，幻视在多年前与灭霸的战役中牺牲了。而且你与他，你们之间并没有孩子。”桑德斯的情绪有些难以压抑的激动，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微微的颤抖。班纳还从没在录像和托尼等人的转述中见过对方的这副模样。

　　“可以麻烦你……马可西莫夫女士，麻烦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使幻视重新‘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