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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黄色海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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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进入公司以来,公司扩大展开了对俄罗斯及东欧国家的业务拓展。今天早上开会时通知我和邵楚齐十月中旬去莫斯科的参加一个国际纺织品展览会。现在就可以着手办理签证手续了。当然,这些只要证件齐全,公司会帮忙处理,只是毕竟是我第一次出国,还是去俄罗斯这样一个看似邻近、实为陌生的国度,还要处理各项展会事宜,对此我的心里既感兴奋又有点紧张。
“到了俄罗斯,我可就只能靠你了。俄语我一窍不通啊!”出了会议室,邵楚齐跟我小声打趣道。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故作严肃地轻声道,就差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敬个军礼了。
我们相视浅浅一笑,各自归位工作。
从九月初开始到现在,十来天时间里,思南和孟繁每天都给我发短信或是打电话。——她们告诉我,冰焰突然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不只与我断了联系,连她们也失去了她的消息。她大概是执意要从我们的生活里抽离。
我洗完澡坐到床上,翻看最近的手机短信——一闲下来就反复读朋友的短信,已是我有意无意间习惯的动作。我虽没有勇气回应我的好友,但又被她们的关切不时牵动着。
九月一号的短信:
思南:“愫,冰焰我和星子也都联系不上她了。原谅我们没有把最大的关心给你,因为,冰焰的情况实在更让人担心。可事实上我们也很不放心你。最主要的,是完全不明白,多少年的朋友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孟繁:“天哪,你们可真是让我受不了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九月二号:
思南:“愫,你好么?不要总是不接电话,不要拒绝朋友的关心。给我们个讯息吧。”
孟繁:“沈愫你和冰焰怎么了?好,就算不能说,那也不用一个两个都那么绝吧?——一个打电话死活不接、短信一律不回,另一个干脆停机!”
九月三号:
思南:“愫,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让我们能知道下你的近况行么?不要再挂断电话了。”
孟繁:“给你二选一:接电话or回短信!”
……
……
再次翻阅最近的手机收件箱,我决定,主动给她俩打电话,顺便邀请她们来我的新住处聚聚。我不能永远避开她们,也舍不得失去我视如珍宝的友谊。
我握着手机,直到手心出汗,也没拨出一个号码。
决心是一回事,但因为从始至终都没给她们句合理的解释,现在突然打过去,一来不知道对方会说什么,二来自己也不晓得从何切入好。
我合上手机翻盖,气闷地把她扔到床上,整个人仰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我翻身坐起,拿起手机,按了思南的号码。
“喂,沈愫!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思南在电话那头大呼道。
“不好意思啊,思南,我……我有我的难处,你别怪我。”听到思南的声音,我反而不那么慌了,只是觉得抱歉,自己让朋友担心了。
只听思南轻轻长叹了一声,说:“那现在你状态好点了?”
“嗯。”我应道,“……对了,思南,我搬家了……”才说“搬家”,思南便在电话里惊嚷“你搬家都事后再通知我,太过分了!”我忙说:“好了,思南,我现在这不是跟你说了嘛……嗯,我挺好的……都还挺方便的这儿……我来请你们周末过来聚下……对,一会我还要给孟繁打呢!……”
孟繁是个急脾气,打电话过去少不了被她开机关枪似地数落一番。我只好以“电话里说不清楚”为挡箭牌,约她周六见面再细聊。
“叮咚”的门铃响起,我从厨房跑出来开门,没想到繁星和思南都在门口站着呢。
“你们怎么一块到了?”我惊喜地呼道。
“小区里走着碰见了呗。”孟繁一把勾住我的胳臂往里走,思南浅笑盈盈地跟着进屋。
“愫,你这儿有花瓶么?”思南摇了摇手里的花束。
“你等等啊——”我走到书桌前,拿起搁在一角的一个蓝色玻璃花瓶,“我去冲一下,平时不用,积了很多灰呢!”
“就你俩小资!事儿多!”孟繁撇嘴哼道,“还是我实在,看——”我把花瓶灌了水,出来时就看她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三个食品盒,打开,分别是:寿司、鸭膀、大红肠。“看看,还是我们山东人实在吧!”
“是啊,多亏你想得周到,我们这下可有口福了。”思南笑着赞许道,一面往瓶里插上花,一面叮嘱我,“就我们三个人,这些菜也足够吃了。你就别忙进忙出的,我们匀出时间多说会儿话。”
都是老朋友,我便也无意流于客套:“那我去把切好的蔬菜炒一炒,就开饭。你们先坐。”
席间,我们几乎谈笑风生如旧。虽然,彼此能感觉到,有些话题是被刻意禁忌忽略的。从孟繁几次欲言又止,思南屡屡对其使眼色,可见思南也许在上楼之前就已对习惯直来直往的繁星有所“关照”。当然,无论是她俩中的任何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思南、孟繁,”我定了定神对她们说,“我知道你们对我和冰焰的事感到莫名其妙,事出突然,我不想去解释什么。但是,你们只要记得,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就好。”
孟繁咬咬唇,问道:“‘我们’,是指我们四个?”
“当然是四个!”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不会像冰焰一样,又突然对好朋友玩儿消失吧?”思南也神情严峻地看着我。
“不会了,”我郑重地说,“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对你们‘玩儿消失’,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的疑问而已。”
“我承认我们好奇、我们不解,但这些统统都可以抛弃!”思南笑着说,眼中扑闪着泪光,“但我们不可以失去好朋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伸出手倾过身子拥抱我。
“还是永远的!”孟繁补充道,她也伸出手臂加入了我们,我们三个搂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仿佛回到了当年毕业时的情景。只是,少了冰焰。
一抬眼掠过淡蓝色玻璃瓶中娇艳的黄色海芋,我暗自挂念起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她。冰焰,你还好吗?……
送走了思南她们不一会儿,我听到手机响起一阵短信铃音——
“尊敬的用户,至*月*日*时,您余额已少于15元,为2.49元,请及时充值以免停机……”
手机短信前两日就开始天天“友情提示”我了,只是我老忘了买充值卡。卡里只剩两块多了,还是今天就下去附近便利店买一张吧,不然隔天没准又是个忘。
我拿上钱包钥匙就出门了。楼道的声控灯前天就坏了,黑簇簇的,什么也看不清。
快到一楼看见有个人推着自行车在铁门口也要外出,我反正不赶时间,就刻意走得更慢些等他先出去再说。
那个一楼的邻居突然抬起头——那一刹那,虽然楼道里乌漆抹黑,可我仍借外面透进的一点路灯的光亮,认出了他。
“于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