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药难医》作者程宝宬

103、背后隐情

　　宫志飞开着车子，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副驾驶位，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很堵。
　　似乎这个位置正在等待一个人。
　　他不发一言，将油门踩到了底，汽车咆哮着，飞一样的开走了，也不怕超速。
　　宫志飞开到了一个小区楼下，他停下了车，钻出了驾驶室，他看着面前的一辆红色汽车，脸色平静。
　　那辆汽车也在凝视着自己。
　　他抬起腿，走进了楼道，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门开了，宫志飞走进了电梯，他在18层按了一下。
　　随着电梯的门缓缓关闭，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平静。
　　电梯停了，宫志飞走了出来，他没有停下脚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门一下就开了，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一个女孩出现在了门口，她打扮得非常漂亮，化了妆、还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腿上穿着高筒靴，年轻漂亮的脸蛋白皙可爱，她笑眯眯的看着宫志飞。
　　“来了？”她开口问道，正是刘娟。
　　宫志飞笑了笑，他走进了屋。
　　刘娟关上了房门，“都处理完了吧？”她柔声问道，伸出手扶着宫志飞的胳膊，“你看你累的，这次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宫志飞点点头，他什么也没说，刘娟温柔地拉他坐下，她靠在宫志飞身旁，大眼睛俏丽的看着宫志飞，“志飞，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她温柔的说道。
　　宫志飞没有开口，刘娟知道他真的累了，她只好站起身，“那算了，我看着做了，你就将就吃吧。”她抿嘴一笑，转身要离开。
　　宫志飞看着她俏丽的倩影，他开了口，很突然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道，声音很疲惫，“为什么？”
　　刘娟的身体一下子停住了，她打个哆嗦，转过了身，俏丽的脸蛋变白了。
　　“你……你在说什么呀。”她不满的娇嗔，“哎呀，又耍脾气了。”
　　宫志飞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刘娟的脸变得更白了，她开始发抖。
　　宫志飞笑了，他笑的很苦，“你会开车，那辆红色的汽车就是你的吧？”他问道。
　　刘娟没有回答，她盯着宫志飞，怯生生的样子非常可怜。
　　宫志飞叹着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我仔细看了李雄家的视频，虽然你精心化过妆，但我还是认出了一个身影，她在走路时总会揉揉脖子，这是你的习惯，赵华曾经说过，每个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即使你再怎么伪装，但那都是你的本色。”他看着刘娟，“根据时间推算，最后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只能是你！”
　　刘娟死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眨。
　　宫志飞继续说道，“我和局长仔细检查过了，吴丽尸体上的伤口有两道并不是致命的，那是谢风留下的，但最后一刀干净利落，准确的结果了她的性命，那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做到，是你干的吧？”他流下了眼泪，“孩子身上也有同样的伤口，恐怕也出自一个人。”
　　刘娟依旧盯着他，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宫志飞看着她，目光柔和，“我暗中调查了，那辆车子是属于你的，你一直在暗中给李雄通风报信，这次我故意带你一起去，但我让盼盼用了些手段暗中观察，她检测到有一部陌生的手机给李雄发去了‘许萍已经逃走，就在医院附近，快追！’的信息，这是你发出去的，你一次又一次的将案情透露给李雄，甚至谢风在医院的消息你也告诉了李雄，你故意离开，留给了他行凶的机会，这才造成了杜飞的死，说到底，你也是杀死他的帮凶，不然你也不会那样内疚。”他流着泪，哽咽着说道，“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刘娟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蛋流了下来。
　　“告诉我，”宫志飞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深爱的女人痛苦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刘娟苦涩的笑了，她走了过来，坐在了宫志飞的身旁，“还是被你发现了。”她苦笑道，“你这个调皮鬼，总是能把我看透，唉。”她叹着气，脸色发白。
　　宫志飞看着她的脸，他不发一言。
　　刘娟却伸出了手，她解开自己的领扣，开始脱掉衣服，宫志飞惊恐起来，他想阻止刘娟，但刘娟却没有停下，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转过了身。
　　让宫志飞眩晕的是她的后背上有一条可怕的伤疤，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胸椎。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有一个前男友，”刘娟流着泪笑道，“这就是他留下的。”
　　宫志飞沉默了，他突然明白了，“李雄……是你的前男友？”
　　刘娟突然爆发了，她大叫道，“什么前男友！他就是个畜生！畜生！”她咆哮着，声嘶力竭，宫志飞怔住了，他从没有见过端庄温柔的刘娟会发出这样可怕的嘶吼。
　　他木木的盯着面前已经疯狂的刘娟。
　　刘娟流着泪，她抹了把眼泪，将衣服缓缓穿好，“呵呵，吓到你了吧？志飞，我……我没有恶意，你别怕我……”她流着泪，“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我没办法……”
　　她抽泣着，楚楚动人，非常的无助，“李雄都和你说了吧？他用卑鄙的手段把小丽睡了，两个人成为了夫妻，他却把小丽当做了礼物送给了欧阳华，最终得到了欧阳华的支持，才坐上了博士的宝座。”她抽泣着，“可他不能够接受小丽去陪伴欧阳华，他对吴丽说‘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太脏了！不配来伺候我。’吴丽流着泪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出了可怕的条件，要吴丽为他找一个姑娘来，吴丽已经被他污染了，她失去了人性，她花言巧语的骗我去家里玩，我哪里会想到有这样可怕的计划等待着我，在他们家，吴丽喂我喝下了一杯饮料，我昏了过去，李雄□□了我，并拍下了难看的视频，等我醒来后，我发现他压在我的身上，我又哭又闹，但这两个混蛋却威胁我，如果我不想成为网络红人，就好好服侍李雄，我流着泪成为了李雄的玩物，他肆意虐待我，用各种恶心的手段□□我，我不听话，他就用棍子打我，还在我的背上留下了这道疤。”她捂着嘴哭，“我不敢反抗，每次他来了兴趣，就要让我陪他，我为他打掉了两次孩子，他不让我怀孕，生怕会引起怀疑。我被他折磨的伤痕累累，我想过死，但李雄却威胁我，如果我敢死就把视频发到网上，我没有办法……”她呜呜的哭了，宫志飞的脸变得白了，他攥紧了拳头，强烈的恨意让他快要发狂了。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颤抖着问道，“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他咆哮着想要站起来，但刘娟却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她抱住了宫志飞的腿，嚎啕大哭。
　　“志飞，你别走……”她流着泪呢喃着，宫志飞难过的蹲下身将她抱起来，刘娟依偎在他怀里，她抽泣着，柔弱无助。
　　“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情，我偷偷观察，发现了谢风离开了李雄的家，我打电话告诉了他，谁曾想到李雄这个恶魔竟然命令我去杀了吴丽，他早已对吴丽厌烦了，还讨厌那个不属于他的儿子，他要我杀掉吴丽母子俩，我不肯他就要将视频公布出去，我没有办法，只好走进了案发现场，你的推断没有错，吴丽当时没有死，见到我来了她祈求我救救她，我怨毒的告诉她是李雄要杀死她的，她明白了，哀求我饶了她的孩子，我想到自己就是被这个女人害到这个地步，我大叫着捅了她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可面对她的孩子我实在下不去手，亚男哭着喊我阿姨，要我饶他一命，可我如果不杀了他，李雄就会逼我！我闭着眼睛对亚男说不要恨我，是你爸爸要杀死你的，我捅了他一刀！亚男当场死了，我清洗了所有痕迹才离开了现场，李雄很满意，他说一定会娶我，我对他大吼就算死都不会嫁给他，本以为他会还我自由，但他知道你在调查这个案子非常害怕，他知道你的能力，便命令我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并通知他，我只好照做，我陷得越来越深，最终我害死了杜飞、害死了谢风，我不配做一个警察……”她抽起道。
　　宫志飞紧紧抱着她，他抚摸着刘娟因为哭泣而抖动的双肩，心情激荡，“娟儿，”他深吸了口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毒伤小华的毒药是李雄做的，你为什么还要救她？你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宫志飞好奇的问道，他希望刘娟给自己一个回答。
　　刘娟抹了下眼泪，“我……我实在看不下去，小华还那么的年轻，我不想让她死掉，我告诉了你毒药的毒理，但我明白以你的机智，你肯定会发现端倪的，我灵机一动，把这个锅甩给了张明淑，我知道她和李雄暗中做的那些事，这样就可以消除你对李雄的怀疑，可你实在太厉害了！还是看破了一切。”
　　宫志飞张了张嘴，露出了一个苦笑，他问刘娟，“谢风的妈妈是你杀死的吧？”
　　刘娟流着泪，她只是点点头，“李雄逼我和他一起去……”她把头扎进宫志飞怀里，“我们一路跟踪，见他买了小西红柿后，我故意撞到他，将一颗有毒的小西红柿替换了进去……”
　　宫志飞难受极了，他全都明白了，抱着刘娟的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刘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娟儿，”他喃喃的说道，“你让我怎么对待你？”他问道，“我真的没法对你下手，但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好兄弟杜飞就是被你害死的，谢风的妈妈也是死于你手，还有李亚男，他只是个孩子，你也杀了他！”他难过的说道，“你……你让我该怎么做……”
　　刘娟停止了抽泣，她看着宫志飞，脸色却变得非常坚毅，“放心吧，志飞，我是个警察！”她说道，“虽然我不配这样称呼自己，但我不会再躲避了，我要勇敢的面对我所做的罪恶。”她亲了一下宫志飞的脸，幸福的笑了，“我和你去自首，让法律给我应有的惩罚。”
　　宫志飞也想到了她会这样做，他了解刘娟的性格，他不发一言，只是紧紧抱着刘娟，刘娟深深吸了口气，她站了起来，“你等我去补个妆，让我能够以最漂亮的样子去面对，我……我不想那么难看的去自首，大家会笑话我的。”她苦笑道。
　　宫志飞答应了，他还有什么可拒绝的？刘娟到了这个样子，他只有心疼，全然没有了对她的恨，他点了点头。
　　“去吧。”他说道，刘娟嗯了一声，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宫志飞，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宫志飞静坐着，他的心非常难受，他深吸了口气，想掏出一根烟点上，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冲进了刘娟的房间！
　　屋子里非常干净，粉红色的装饰说明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刘娟坐在梳妆台前，她一动不动。
　　宫志飞冲到了她的面前，他惊讶的发现刘娟的手里正攥着一个小瓶子，瓶子已经空了。
　　而刘娟的脸上却相当平静，没有一丝犹豫。
　　“你……”宫志飞颤抖着抱住了刘娟，“你为什么这么傻！”他大喊道，“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娟笑了，笑得很凄楚，“志飞，你知道李雄让我做什么吗？”她流着泪，“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喝下去，我做不到，即使他逼我这么做，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爱你！我恨我没有早些遇到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我不配和你在一起，相比盼盼和小华，我充满了肮脏和丑陋，我怎么能够去玷污你呢？你应该遇到更好的女孩子，我不配……”她身体开始了颤抖，一丝鲜血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
　　“不！”宫志飞抱着她大喊道，“我只喜欢你，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娟儿，你怎么那么傻！”他抱着刘娟痛哭起来，“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他用力抱起了刘娟，但他应该明白这些没有用，刘娟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她颤抖着抱住宫志飞的脖子，不肯撒手。
　　“让我再留恋下你的臂弯吧……”她流着泪说道，“就这样抱着我……愿我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女朋友……”她艰难的哽咽着，抬起头亲了亲宫志飞的脸，留下了一个带血的唇印，她的头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呼吸。
　　宫志飞抱着刘娟，他看着已经死去的刘娟，突然哭了，他嚎啕大哭，任由自己哭的像个傻子。
　　天空中，一道光束突然划破了灰蒙蒙的乌云，出太阳了！雪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