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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到了府内,雨势才逐渐减弱了些,此时已是近二更天了。

      姜落闲已经被婢女服侍着去歇息了,府内除了几盏零星的灯火还在扑朔挣扎外,看不见其他东西。

      司渝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便见着姜落深手中的奏折,和奏折上批阅着的那个红字,便又醒了过来。

      姜落深如今逮到了姜落闲身世的把柄,又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如今国师府才稍稍有了些势头,在这时候又倒下去,怕是再难起来了。

      司渝微微皱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姜落深是姜落闲的弟弟,如果姜落闲的身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姜落深岂不也要跟着陷了进去?那他又为何要拿着那奏折来威胁自己?

      难道……姜落深根本就不是姜落闲的弟弟?

      司渝眉毛拧在一起,有些头晕。

      既然睡不着,躺着也是头晕,司渝便起身来,将窗户拉开一角,让微冷的空气灌入有些发闷的室内。

      她想了想,将脖子探出窗外。

      室外在雨里还隐约能看得见虞候房里的一线灯火,想是还没睡,或是睡了也没睡着。

      司渝收回脖子,活动了一下被窗棂硌的有些酸疼的脖颈。

      她本不用这么费劲将脖子和人都探出窗外的,只是经了上次虞候被赶出国师府的一事,姜落闲虽勉强答应了让他暂住府内,却将虞候原本住这的地方生生拉远了二十来米。

      司渝有时候想不通,国师姜落闲既不喜欢她,又没有有什么与她利益上的关系,煞费苦心地将虞候拉扯出去这么远是做什么?

      不过姜落闲的脑子,本就不是她能揣测得了的。

      看了一眼仍沉沉睡着的婢女,司渝随手扯下一件挂在一边的披风围了,便出了室内。

      还好外面雨下得并非很大,一件披风也足够她一路小跑到虞候房外,不至于淋湿。

      司渝望了望已经熄灯了的姜落闲屋内,松了口气,伸出手去敲门,可还没敲到门,虞候房里刚刚还亮着的灯已经熄灭了。

      司渝叹了口气,转身便要会回到屋内,想着明日早上再去问问姜落闲的事。

      府门打开合上的声音在雨中分外明显,司渝吓了一跳,伸手抹掉落在睫上的雨水,转身去看。

      大半夜的谁还会这么进国师府的大门来?

      赵京也刚好转过身来,瞧见雨里黑咕隆咚的一个影子,也被唬了一跳,到底还是他先认出来站在雨里的是司渝,试探着行了一礼道:“大娘子?”

      司渝也认出来了:“赵京。”

      原来他是从宫中搭到马车回来了。

      赵京连忙从积水上踏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另一把油纸伞递了过来,慌张道:“大娘子大半夜的在做什么呢?怎么还淋上雨了呢?”

      司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已经熄了灯的虞候房中,还没说话,赵京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也早已熄灯了的姜落闲房中,欲言又止。

      “我来找虞候,是想问些事情,走到这儿他便已经熄灯了。”司渝知道这老家伙想歪了。

      赵京果然想歪了,望着姜落闲房中叹了口气道:“殿下这几日精神不大好,老奴就劝一句……大娘子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别去找虞公子了,老奴就怕、就怕殿下哪一天就……”
      夜里,她还是多多少少能见到这服侍国师府有些年头的赵京神情。

      他真的……这么在意自己吗?

      赵京没有说下去,转而苦笑了下:“正常人倒没什么,可是殿下他本就和常人不大一样……”

      赵京忽然闭了嘴,望了望还在下的密密匝匝的细雨,道:“这都三更天了,大娘子快去睡吧,明儿一早没了精神便不好了。”

      司渝在雨里站了会,垂睫应道:“好,是我的错。今夜来得晚了些,听闻宫里太医院开来的方子和药剂都放在后房了,劳烦赵京你吩咐丫鬟一声,早上我去煮药便好了……我怕那些丫鬟手脚不利索。”

      赵京笑了笑,点头应下。

      司渝拿着一柄宫里的油纸伞转身,余光落到已经熄灯了的姜落闲房中,定住了脚步。

      有些事情,她不去找虞候问清楚,国师府或许也会连带着受到牵扯。

      来到国师府近一个月,她也逐渐发现了姜落闲有些和常人不到太一样的地方。

      也许是孤独,也许是因为一些事情,将好好一个少年弄成了有些疯癫阴冷的性情,她看着他安静不发一言地坐着,总想去抱抱她,可又怕自己毕竟只是个冲喜娘子,这么做反而惹他发怒。

      被赵京这么一闹腾,她再也没心思睡觉,回到屋内又怕弄醒了睡的正香的丫鬟,便只能在
      国师府内转着,转了一两个时辰听了几声更声便等来了天亮。

      药是不能大清早的就去煮了喝的,于是司渝又耐心地等了一两个时辰,才去后房将药煮了,细细滤掉了药渣,端到姜落闲住处。

      门还微微敞开着,隐约还瞧得见里头光景。

      司渝敲了敲门,垂眸端着药碗进去,抬头去看姜落闲在哪里,进了屋内,才发觉有些不大对劲。

      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在房内飘散开来。

      司渝站住,将药碗放在一边。

      她方才还觉得这烟味是丫鬟还在折腾早膳,细细闻了,忽然怔住,豁然抬头往纱帘后面看去。

      姜落闲懒懒靠在椅子上,头发似还未梳过,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脸色苍白似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最要命的是,他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白纸的前半段已经被烧掉了一截,有烟不断冒了出来,火光吞噬着白纸,一眨眼便已经烧到了捏着白纸的细长苍白的手指上。

      姜落闲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尾淡淡的血丝。

      桌上,还有一摞的宣纸,有些上了墨迹,有些没有。

      他想自裁!然后烧了国师府?

      “姜落闲!”司渝顾不得手上还拿着的一些药勺,尽数扔在了地上,撩开纱幔,将那节蜡烛夺过,一脚踩灭了火光。

      没有了火,白纸再也烧不起来,变成一些灰烬洋洋洒洒地落到了地上。

      司渝看着一地的灰烬,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怔怔看着面色苍白和鬼似的姜落闲,勉强用放在书桌上的双手支撑着自己,喘着气道:“殿下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姜落闲没有抬眸,看着桌前的一摞白纸,忽然就红了眼眶,轻到无声:“头晕……”

      司渝一怔,重重吸了几口气,伸出手去探了探姜落闲的额头,才发觉有些烫,连忙将他放到榻上,拿来湿毛巾擦了擦脸,小心喂他用了药,又包扎了他右手食指上一点被烫到的痕迹,这才无力地瘫到了榻边。

      看着一地的灰烬和堆积成山的宣纸,司渝心惊胆跳。

      要是哪日他真的在意识不清下一把火烧了整个国师府,那又会怎样?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姜落闲,左眼皮跳了一下。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去伤害自己,玩火自焚,是因为病痛还是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司渝又忽然想起赵京昨天夜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来,伸手托住了额头。

      半晌,见姜落闲已经睡着,她才命人小心将地上桌上的一片狼藉清扫了,留下两个丫鬟照看着姜落闲,将药碗端出了殿内。

      或许国师府内的仆役已经知道了刚才姜落闲玩火自焚的事情,司渝一脚刚踏出了殿内便撞上了脸色也同样苍白的赵京。

      赵京颇有些魂飞魄散地看了一会儿司渝,才讷讷行了礼;司渝也有些心惊肉跳地站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殿下……在我没来之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司渝微微喘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平静了些才问道。

      赵京颤颤悠悠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姜落闲,将司渝引到一边,叹口气道:“是,
      老奴进京老服侍国师的第一天殿下似乎就已经这样了,大娘子没来之前,只怕……还要严重些。”

      “从前殿下无论是生了病,从来都不喝药的,身子这才越来越弱,大娘子来了,好歹殿下喝了药,老奴也放心些。”赵京苦笑,“殿下经常做出些……亚于常人的事情来,只要国师府没事,老奴便也习惯了……殿下还总不睡觉,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将来服侍的丫鬟全吓了个光,正常些的时候又不爱说话,性情又喜怒无常的,唉。”

      “所以,殿下如今这个模样……是他自愿的?”司渝蹙眉,手上渗出层冷汗来。

      “可以这么说吧……所以老奴才不愿殿下再受什么刺激,哪一天想不开,那可就……”

      “我知道了。”司渝咬唇,“殿下有什么事,你便来告诉我。”

      赵京点了点头,刚要进了屋内,又下了台阶来道:“这会儿京都里又传出些谣言来,殿下这会儿又……怕是难处理。”

      “京都里出什么事了?”司渝皱眉。

      “……昨天夜里老奴回来的时候便早已传出些谣言来了。”赵京犹豫着,“说,说殿下是陛下的……私生子,这会儿宫里也知道了,怕是对……国师府不利。”

      谣言?

      司渝眼皮一跳,就想到了一个人。

      姜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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