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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故友重逢,相助寻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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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凛到东洛城后,翁氏的喜酒是没有喝上,但却接到了另一份请帖。
是日,他没有带任何的随从,手握请柬只身来到了听雨楼。
在小厮的引领之下他缓缓登上二楼,见到凭栏边的席案处,长孙承渊早就恭候在这里了。
面无表情的公冶凛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将手中的请柬朝着长孙承渊掷去。
只见请柬旋转着快速朝自己面前袭来,长孙承渊不慌不忙,淡然的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稳稳的将请柬接住。
小厮看愣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短暂的“僵持”后,长孙承渊和公冶凛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公冶凛对小厮抬手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吩咐上菜吧。”
随后,他便走到了长孙承渊的对面缓缓入座,对其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一别十载,承渊兄还记得昔日之谊,愚弟感念。”
长孙承渊却笑道:“到底是要公冶氏少主的人,这长大了身份变了,和故友说话都是这番官腔硬调的,看来我是不该请你赴宴啊。”
说着,承渊伸手将席案上早就备好的小酒坛拿走:“难得我先前还特地从武安帮你带这梅花酿,看来你应当也是不再喜欢了。”
“诶......等等。”
一听长孙承渊面前的是梅花酿,公冶凛赶忙伸手将酒坛按住,先前的庄重之态全然无影,然后笑道:“不过是与老兄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呀。”
酒过三巡后,公冶凛回想起方才长孙承渊是用左手接请柬的,不免看了看他端着酒杯的右手,随即面露忧色的问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右手还没有好吗?”
长孙承渊则道:“我与你不同,并没有继承族业的重担要挑,右手活动自如,至于能不能握剑又有什么打紧的?”
公冶凛叹了口气:“唉,若不是你右手有疾,我们还能像以前那般切磋剑术,或者说,向你讨教一二。”
见公冶凛面前的酒杯空了,长孙承渊便起身给他斟酒,同时说道:“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这十年在富江过得好吗?”
“好......能不好吗?”
公冶凛右手托腮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牢骚要发,完全没有了昔日少主的架子,对长孙承渊说起了心里话:“整日要协助父亲大人去处理一堆族务,每天看一大堆公文账册,眼睛都花了。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和你在这东洛城的少年时光,最为令人怀念。”
正说时,公冶凛发现长孙承渊的目光看向了楼梯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百里诸沧正走出楼梯口,并且很快注意到了他们这边。
正当公冶凛准备起身和他打招呼之时,百里诸沧却满脸不屑一顾的扭身下了楼梯。
公冶凛皱眉冷笑了一声:“呵,这下子和你是一个娘生的吗?好不懂礼数。”
这时长孙承渊低头笑道:“你也别怪他,他并不是冲你的,只是不想搭理我罢了。”
一听长孙承渊这么说,公冶凛当即站起身,撸着袖子便想追上去:“那就更不像话了,我代你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明白什么叫尊敬兄长。”
长孙承渊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了他:“算了算了。”
但将长孙承渊视为知己兄弟的公冶凛,却不想就此作罢:“你放心,我还就不信了,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他吗?今儿个我不把他押到你面前下跪道歉,我就白和你学两年剑了。”
长孙承渊笑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诸沧从小就不喜欢我,再加上性格冷僻,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担待吧。”
见长孙承渊劝阻,公冶凛只好作罢。
气呼呼的他落座后,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闷进了肚子里,随即说道:“本以为你现在这样的身份,两边应该都会讨巧才是,现在看来,还是像我和景氏大小姐这样比较好,没有兄弟相争,至少算得上家庭和睦吧。”
听公冶凛提到了景愉,长孙承渊自然也就想到了风信塔女囚一案,随即问道:“对了,你富江籍少女被掳截的事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公冶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将富江少女陆续失踪的“水鬼”真相告诉了长孙承渊,随即说道:“嗨,想到这件事我就窝火。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狠狠扇翁亭疾这个老淫棍一巴掌,没成想却将翁迁推出来做了替罪羊,前日我去国狱之中询问翁迁,可他却是一言不发。亏得我做出如此安排,还特意将皇姐请出来,真是功亏一篑。”
长孙承渊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将右手肘抵在案面上,轻轻用食指关节在下巴处左右摩擦着,若有所思道:“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顺理成章。可从结果来看,你们富江公冶氏和景氏,好像都被作为受害者拉到了同一阵线上,站在了翁氏的对立面,而且时机都太过巧合,巧合到像是某人刻意安排了一样。”
事实上公冶凛内心也感到有些不对头,经长孙承渊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张纸,展开后放在席案上推到了长孙承渊的面前:“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看看这个。”
长孙承渊将纸张拿起,发现上面写了两行字:翁氏所掳少女皆囚于风信塔,其中包括景氏的少主。
公冶凛解释道:“我在富江查到这件事与翁亭疾有关后,就在暗中部署计划。正当我苦苦寻找翁亭疾藏匿少女的场所时,有人利用羽箭将这封密信射到了我驿馆的门前。后来我暗中派人查证,找到了风信塔并暗中监视,果真发现了两拨马车,将少女趁着夜色送入塔内。”
“所以才有了翁府门前的那处好戏。”
至此长孙承渊已然弄清楚了,他浅浅一笑道:“现在看来,表面上你想要狠狠打脸翁氏的意图已然实现。可实际上,你不过是某个人计划中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公冶凛听后也自嘲的笑了笑:“不错,如此说真正的赢家另有其人。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人会想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去对付翁氏,更有趣的是,把我们公冶氏和景氏也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到这里,公冶凛回忆起在嘉泽芦苇荡内,那艘被黑鲔劫持的商船之中自行逃脱的三个女子。
“难道说......”
想着想着,他也就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长孙承渊问道:“难道什么?”
公冶凛随即摇头笑道:“不,没什么。”
饮完酒后,两人一同下楼离去,结伴而行。
长孙承渊问公冶凛道:“翁氏的喜酒是喝不成了,接下来有何打算?要回富江吗?”
公冶凛挠了挠头:“说实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摆脱了那烦人的族务,我还真不想那么早回去。不过留在东洛也没什么事可做......”
想着想着,公冶凛突然看着长孙承渊的侧脸,一脸坏笑道:“对了,我还没有机会去浦云观去拜会静清呢,正好今儿个没什么事。要不,你与我同去?”
说这话的同时,公冶凛在暗中观察着长孙承渊的反应。
而长孙承渊虽面色稍显凝重,却很快若无其事的婉拒道:“你自己去吧,张太医正好今日休沐,我与他约好了去他府中为母亲拿药,就不陪你了。”
说罢,长孙承渊便独自朝前走去。
本来公冶凛只想和长孙承渊开个玩笑,可他意识到往日的伤痕似乎在承渊的心中还未痊愈,依旧留有隐痛。
他开始有些懊悔,更有些自责。想要追上去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生怕再说错话。
就这样,他目送着长孙承渊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说道:“得亏了你心胸豁达,都说你是两大氏族的共宠,可他们谁又能领会你心中的苦楚呢?”
自张太医府中取了药出来后,长孙承渊便打算回府。
当他经过车马巷前的医馆门前时,听到里面似有熟悉之声,便伫足扭头望去。
只见景怡正拉着大夫的手苦苦哀求着:“大夫,您这已经是第五家了,请您务必要和我走一趟,要不然我妹妹的病可就没人能治了。”
大夫也显得很为难,他对景怡说道:“哎哟我说姑娘,你没见着我这还有许多病人吗?实在是走不开啊,你若真是着急,何不把病人带来呢?”
对此景怡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而大夫又不肯出诊。满头大汗的她只好跑出医馆,试图继续向前寻找,由于过分忧虑,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长孙承渊的存在。
“你方才说这已经是你找的第五家医馆了,对吗?”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身后传来了长孙承渊的声音。
她回身望去,只见长孙承渊缓缓朝她走了过来说道:“从你跑来的方向看,东洛城数得上名气的医馆也就五家,且都在这条街上,你再往前跑也不会有结果的。”
一听这话,景怡顿感绝望。她想要去东莱钱庄找顾掌柜想办法,却又担心来不及。
此刻她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了主意。
长孙承渊看得出她忧心如焚的样子,便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吗?”
景怡不敢忘却杏株的嘱咐,只得对他说:“不,是杏株生病了。”
看着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样子,长孙承渊一眼断定她在说谎,可又不想拆穿她,便对景怡说道:“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人,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