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为爱解轻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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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裴焕从贾府踏出时，夜已过了大半，他又一次回头望了这二人高的乌头门，在淡弱的星光下森然幽冷，成双的石狮张咧着嘴，本该是威武的样子却不知为何面露苦相，竟似是双目含泪。
这盛极一时的贾府，而今不过是一座堂皇的空壳子罢了。金墙看似坚实，真要坍塌起来，却比纸墙还要利落。府内如今人丁稀落，好多院落都已上了大锁，锁上锈迹斑驳。贾驸马在朝中确实独揽重权，可知道细情的人都清楚，这贾驸马不过是个假驸马罢了，而那真公主也不过是个冷公主。
贾绪的权利虽大，但基本都是掌握的文职，兵权他是半点没有的。更兼大颂开国伊始，世袭功勋的豪门世家甚多，很多都不买朝廷律令的帐，因此，若非贾绪处事圆滑，他很容易就能从位上被拉下，圣眷一旦淡薄，他如今的所谓大权也随时可能被架空。
没有了贾绪，如今的贾家便彻底脱离了朝廷，时间久了便也只能沦为乡绅贵族一流了。照这么看来贾绪应该是贾府中一言九鼎似的重要人物，可事实却不尽然。贾府自太君而下似乎都对此人并不看重，倒像是故意要让这大家族败落似的。全家人唯一将之当成宝的人，便是这个离家多年刚回来的行冠的贾云铎。
裴焕此行其实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说服贾家，让两家联姻。裴家乃将门，历代家长都领兵在外，虽然战功赫赫，但在朝中却没什么势力。而今，刚接到圣旨，要让裴焕管领禁军和京中的守御事务，算是隆恩，可鉴于裴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因此，若能与贾家结合，便可谓文盛武强，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按裴焕他爹的意思，是要自己迎娶贾云铎寡居多年的大姐做续弦的正室，也就是裴焕的继母。不过当裴焕见了茜儿之后，便再无法释目忘怀。他本也是个乖张顽痞的性子，当即自作主张，打算偷梁换柱，自己娶了茜儿。茜儿虽还小，亲事却可以先订下。至于他老爹的么，若真想要个伴儿，多送他几房小妾不就得了。多一个身世高贵的继母，他本就不乐意。
因此，趁着贾云铎还没出发去瘴岭，裴焕立即找上他，提出这门亲。早敲定早安心，以防将来生出什么变数，再者，万一贾府出了什么状况，茜儿也可以由裴家照顾，在他看来，也算是送给贾云铎一颗定心丸。
可谁知这提亲的话刚说出口，贾云铎立刻一口回绝，还一反常态的语出尖酸。裴焕知自己从前年少风流，行事荒唐，或许名声是不太好。刚打算立誓自正其形，贾云铎却听了一半便端起茶来。
裴家虽然不如贾家势大，但裴焕自己是新升任的禁军统领、皇上面前的红人，而他贾云铎不过是要配发去南蛮荒野的落拓边将罢了，哪里就能忍受这般羞辱！
“云二爷，说句不好听的，守边开疆自古都是一辈子的事，你这一去瘴岭，归期实难预计。贾府主事的人已不多，老太太又年岁大了，茜儿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养女，不给她找个有力的后盾，你能放心？难不成，你还要将茜儿带去瘴岭，那是个什么样地方，人间地狱也不过分！”
“我自然不会将茜儿带去那种地方，贾府的事也不劳裴将军操心！”贾云铎话说得干脆利落。裴焕怒意盛起，正待反驳，却忽然发现议事厅里就徒留下他一个人，云铎不知所踪，裴焕好不莫名其妙。
虫鸣凄凄，梆响悠长，裴焕对着贾府的高墙苦笑长叹。金陵女子心中那出尘若仙的奇男子，竟是这样一个糊涂人，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只可惜了那个叫茜儿的女孩子，那才是踏步云间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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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铎心酸而心乱地揉弄着茜儿的秀发，纵有挪转乾坤的本领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将怀中少女近乎绝望的悲伤转给自己。
“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说你不走，再不离开我的……呜呜……”茜儿今天真的是累到极处，连哭声也细若蚊吟，可明明已经全身亏力，颤抖漫上指尖，却还是不要命似的死死环抱着他的腰身。
“茜儿，快松手！别耗力！”感受到她支离破碎的脉息，云铎心急如焚，边吩咐着边小心翼翼地将内力传入她的身子，多一点少一分都怕她难以支持。
“我不放，我不放，放手你就要走了是不是！我不让你走！我不让……呜呜……”
“茜儿，我不走，你快放松下来！不要命了！”云铎焦急万分，茜儿的脉息太乱，内力已难以找寻输入的途径。
“你是骗子！我死了也不相信你，死了也不让你走！”
“我不走，真的不走！”尽管知道与裴焕的对话已被她听见，但这句句不走却是发自真心，不是真的不走，而是真的不愿走，真的舍不得走。
他一把抱起茜儿，坐到床沿，像小时候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女孩子虽然长大了，但却比从前更轻更瘦，膝上仿佛落下了一片娇弱的红色枫叶，他爱护地摩挲着，却不知该如何呵护才是最好。
指尖触到她嫩滑的脖颈，方才意识到这姑娘已虚汗出了一身。连忙随手拿起绢丝枕巾帮她细细地擦拭。
凉滑的织物刚触上肌肤，茜儿不禁霎时哆嗦，但立刻感受到他大手的温度，如同从海水中淋漓上岸后立刻扑身迎来的暖阳，令每一个毛孔都舒放，将慰藉送入心底。
可这阳光刚洒了不多时，云铎却似乎又要抽身而去。茜儿连忙惶急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连重重额头撞上他英挺的下巴也顾不得疼痛。
云铎连忙给她揉着额头。“不急，不急，我不走，我去帮你打点热水，好好擦擦。这湿哒哒的一身，别闹出病来。”
话是听到了，可茜儿却一言不发地摆脱了他的手掌，索性把头埋入了他脖颈间的凹处，将他抱得更紧。云铎觉得自己都已被折腾得一身大汗，也该好好擦洗一番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把将茜儿抱托而起，就如小时候一般抗在肩头，苦笑叹道：“我的好姑娘哟，那便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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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儿半倚在床头，情绪已稳定了许多，因为云铎就在身旁，至少此时此刻，她知道他不会走。她听着他哗哗拧干水的声音，看着他长袖高卷后露出的白皙而紧实的手臂，随着手指的用力，小臂的肌肉也会现出匀称的轮廓，青筋微微突起，却不张扬刺目，而是表现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让人想依靠。
“瘴岭远吗？”茜儿突然开口说话，这半天来，她一直未吭一声。
云铎停下手中的活计，避不了的话题终究要面对，他回头看向茜儿，思忖着该如何与她好商好量。
可这一回眸之后，却是半天难以释目，忘记了该说的话。
眼前的女孩子已然坐起，一手撑在床沿，向他微倾着身子。那对漂亮的眼睛由于哭闹了半日而微微红肿，却如润水的茶晶，闪着迷离斑斓的光泽。长长的羽睫由于水汽未干而愈显浓密，在颧骨的上缘投下淡淡的阴影，比泪痕更能勾惹愁肠。嫣红的小嘴说完了话却忘了关，贝齿间的幽缝中隐隐可看见柔嫩的小舌。
茜儿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乱，抬手拨过刘海，完全是无意识的小动作，却已有了本该再过几年才能出现的妩媚，属于花季少女的半成熟的娇美。
一缕鬓发被她不小心挑落，落入微敞的襟领间，削肩由于此刻的姿势而微微耸起，更衬得那细长的锁骨优美若风中的轻柳。脖颈白腻，是最无瑕的脂玉……
“滴嗒——”盆沿的水珠不合时宜地落地，打碎了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氤氲氛围。
“也不能说很远，但是很偏僻闭塞，行路艰难。”云铎先回过神来，方才异样的感觉令他心有余悸，不过却没有流露分毫，而是尽力让自己忘却。
“啊？什么。”茜儿却没这般定力，连自己方才问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傻丫头，”云铎笑道，却对茜儿的不再追究很是满意。他重新打湿了毛巾拧干，回到茜儿身边，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方才那异样的情绪却使得他此时此刻犹豫了起来。
茜儿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云铎一眼。随后嘻嘻一笑，垂下眼帘，兰指灵巧地拨挑，第一颗襟扣便松开了……胸口大片白嫩的肌肤立刻扑入眼帘。
云铎倒抽一口冷气，他的闺女竟没有穿肚兜！
“你要做什么！”云铎惊呼。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为爱解轻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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