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大崩溃的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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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大崩溃的序曲
天明之后，迎接霍格沃兹和英国魔法界诸人的是一地混乱，他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学校遭遇食死徒袭击并不是个案，欧洲数个巫师聚居点都爆发了程度不等的攻击，其中结局最惨的是位于法国巴黎的断头王后巫师购物广场——这栋由那位骄奢淫逸戏耍大量麻瓜后高调死遁的著名女巫，用从娘家带来和从法国王室卷走的财宝打造的欧洲最顶尖巫师百货大楼就此毁于一旦，双方阵营共有十七名巫师战死、伤者不计、另有四名狼毒受害者留下终身后遗症。
和倒霉的法国相比，霍格沃兹正义一方的零死亡率简直光芒万丈，如果可以的话真该给这栋老校舍颁发一枚一级梅林勋章。
然而没人有空为了这点比下有余而沾沾自喜，打扫完战场的人们为了魔力消耗巨大而昏昏欲睡的孩子揪心不已，更因为那些落网的所谓“食死徒”的真实身份而焦头烂额！
大量麻种巫师……曾经伏地魔最疯狂于扩张势力的时期，也是不屑于吸纳这种在它看来“肮脏低贱”的血统的，他也许会藏在暗处用夺魂咒控制这些麻瓜出身为自己做事来实施阴谋诡计，但无论如何绝不会给予他们所谓沃尔普及斯骑士的“荣光”。
俘虏们已经被姗姗来迟的奥罗们强硬的带走了（同样疲累不堪、刚处理完高锥克山谷发生的恐怖袭击），但他们并不知道这场袭击战的胜利者们扣下了一具尸体：一个实力不济偏偏还撞到憎恨恶徒的斯芬克斯嘴边，结果被啃得只剩下上半身的倒霉鬼。
凤凰社、□□和大赛组委会成员当然知道情况有异需要留活口，但是强大的魔法生物可不会。
于是现在凤凰社成员们面前就摆着这样一具不幸的见证，斯普劳特教授几乎第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身份，一个从赫奇帕奇才毕业不到十年的年轻人，斯普劳特记得自己给他写过一封到某家魔法植物培育大棚求职的介绍信，她记得这是个成绩平庸、胆子很小、有点八卦却不失可爱的学生。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纯正的麻瓜血统，家里八代都没有和巫师相关的那种，她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当年就是她亲自把这个躲在妈妈裙子后面怯生生问“那您有扫把和黑猫吗？”的小男孩接到了魔法界。
她现在哭得如此伤心，因为……今天她又要亲手送走他。
除了哭得涕泪横流的赫奇帕奇院长，和搂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人的麦格教授外，其他人都盯着死者那条仅剩的苍白胳膊上的新黑魔标记发呆。
人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邓布利多引蛇出洞、将计就计反围剿金杯魔王老巢的计划几乎完美的实现了，但是留下的残局却让他们始料未及，连这个睿智而果决的老人自己都没料到会是这样——那些俘虏们被带走前也已经确认，每个人都被打上了这个邪恶的印记。唯一能让人松口气的是那些丑陋的、污秽的标记呈现出暗淡的灰色，这说明昨晚对金杯魔王的绞杀是成功的，这些标记的制作者又一次被打回原形了。
只是他还阴魂不散没有完全消失。
邓布利多的脸色十分灰白，似乎一夕之间又衰老了几十年，变得像个行将就木的真正老者那样暮气沉沉。
他长长叹了口气，弯月形的眼镜片后那双清澈的天蓝色眼睛再也闪烁不起轻松的光，他将自己干瘦的、即使包裹在丝绸手套里依然细长德仿佛只剩下骨头一样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来，慢慢将这个不幸年轻人始终没有合上的眼帘抚上。
“都别在这里了，学校和外面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你们，波莫娜我可爱的小姑娘，还有更多你的孩子等待你的安慰呢。”老者默默凝视了那已经失去生命的年轻驱壳片刻之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开始将聚在一起的人们往屋外赶。
残局收拾起来可比和一个伏地魔决斗麻烦多了，他们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哦……是的、阿不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的家人解释……”劳斯普特教授抓着她脏兮兮、沾着某种魔法肥料的大手帕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解释道：“魔法部那些人会消除他家人的记忆，给一个类似什么被麻瓜汽车撞飞的理由……但是……”
她知道这样是魔法界对麻瓜封闭以来贯彻的做法，但依然觉得十分残忍，可怜的查理不但失去了生命，还要在他的亲人脑中失去真正的样子，存在痕迹都要被抹除，这、这用那些学生聊天时提到的说法是什么来着——对！简直太不人道了。
“你知道，这对他的家人而言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已经很疲惫的老校长尽量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员工，但还是不容抗拒的命令他们赶快离开，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最后叫住了那个一直冷着脸站在最角落里，刻意和同僚们隔开一段距离的黑袍男人。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再次能亲口告诉我——黑魔标记是不能不顾授予者的意愿，强行标记的对吗？”
魔药大师的脸如同被浇筑了冻蜡一般，看不出任何波动，他乌黑的眼仁里一片空洞：“……是的。”
不管多么鄙夷、憎恨当年头脑发热，轻型无知的自己，伸出手臂跪伏在那个男人面前献上忠诚也是一次发自内心的选择，否则那股黑暗的力量碰触皮肤的时候带来的就不是喜悦和灼热，而是比钻心剜骨还强烈上百倍能够直接摧毁欺瞒者灵魂的痛楚。
“我还以为您早就无比确定这一点？”被迫唤起的不堪的回忆让斯内普充满了攻击性，刻意拖长调高的语调中淬满毒液。
如果食死徒队伍真的可以随意混入，那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容易捞到这个间谍名额，可有的是忠心耿耿的蠢蛋，能被这老东西忽悠着不介意暂时污名去做个孤胆英雄！
——即使夺魂咒和记忆修改魔法也不能用来欺骗伏地魔，至少在标记烙下的那一刻，承受者必须发自内心的认同那个疯子的理论，真心实意的愿意跪在他袍角之下。
他的暗示让邓布利多露出一个被黄蜂蛰了一下的受伤表情，但还是宽容的谅解了这十分失礼的指控：“……我知道提到这个让你不舒服，但是我们必须面对，汤姆曾经不标记麻种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屑而是因为他做不到，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老校长嗓音嘶哑而沉重的分析：“或者是他改良了黑魔标记，或者是他改良了夺魂咒，我们必须赶快确认情况恶化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他希望是前者，但是越来越不安的直觉却不断警告他是后者，如果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或者说那些妄图成为第三个、第四个黑魔头的野心家们掌握了改变巫师内心的邪恶魔法，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所以您这次又需要您可怜的、只会围着坩埚打转的魔药教授做点什么呢？”斯内普的语气干巴巴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邓布利多又一次藏回袖中的手。
“我需要你尽快制造一副能中了夺魂咒的人清醒过来，至少要显露出异常的魔药，我知道你已经研究这个很久了——从你第一次知道古灵阁地下那道能冲掉一切魔法效果的瀑布开始。”邓布利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他可知道那种古老妖精酿造的魔药曾经让他这位能干的下属神魂颠倒了许久，甚至为此特意开了个金库好多坐几次矿车，趁机夹带点样品出来。
黑发的男巫很是烦躁的喷了喷鼻息，但他从来不愿意在魔药这个领域上直言做不到，即使邓布利多的要求有多异想天开也不——何况他也看得清楚那笼罩在整个魔法界上空的阴云，知道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我得有试验品，只凭想象我可弄不出比撬开他们脑壳灌进去点人造脑浆更管用的法子——别告诉我你已经老年痴呆到忘记是谁在今天中午签了提审令，让那群慢半拍的狗鼻子带走了所·有·活·着的俘虏！”越说越高声的斯内普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们辛辛苦苦碍手碍脚才保留下的活口，还没审出什么重点呢，就被那些无能的废物点心截胡了，就凭他们那些磨磨蹭蹭的手续和比费洛伯毛虫还糟糕的智商，他们能抓住什么有用的线索？
“有的。”也许开口前邓布利多有过犹豫，但一旦下了决心，他就不会再挥洒无谓的感性光辉。
“——谁？”
“……那些枪手，他们还留在这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晦涩不明，邓布利多会干脆的交出所有俘虏的“新食死徒”，未尝不是为了和奥罗们做个交易，用以保下那些犯下弥天发错的孩子。
他算计到了所有情况，就是没料到观众席上的骚乱，居然有那么多孩子早就被暗中控制，毫无顾忌的在暗中冲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开枪射击——布置在观众入场证上的飞行物反弹咒只是枪械流言后的以防万一，老人真的没料到那最后成了有效的保命手段。
斯内普高高的挑起了眉毛。
“我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但是要证明这一切恐怕少不了你的协助。”已经体力不支，半靠在桌子上的年长者又一次叹气，将目光转回那个僵硬地躺在课桌临时拼凑的台子上的前学生，变出一条装饰着赫奇帕奇黄黑色的摊子盖住了他惨白发青的面容。
这就是谈话结束送客的意思了，老人已经作为决策者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现在任何人都得容许他独自宣泄一下悲哀。
即使是斯内普，也不会再这种时候不合时宜的嘲讽什么，那种付出所有依然力有未逮的痛心感他曾经体会的更深。
所以他没计较什么，沉默的走向这间临时会议室的出口，但就在他踏出大门的一刹那，一直潜藏在思维角落里的某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让他不得不停下，清清嗓子开口：
“阿不思，你知不知道麻瓜也有能够控制人思想的手段？”
既然黑魔头已经不介意用枪|支弹|药来挑起巫师界对麻瓜们的警惕和厌恶，那么凭什么认为他控制人心的手段还在原地踏步？
制造灾难的手段，从不限于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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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城堡的自卫魔法机制抽干了魔力，现在连一个最基本的漂浮咒都用不出来的小巫师们团团聚在大厅里，偶尔脚下打晃的走动一下，不过大多数都坐在餐桌边和同伴交换信息。
他们从昏睡时就被安置在这里看顾，清醒后也没离开，因为对这些孩子来说呆在人多消息通畅的地方显然会更安心。
昨天晚上他们没看到的那场巨大魔力暴动中，所有魔法电视都被殃及池鱼的烧坏了——没了屏幕，也就没法用那个有趣的魔法小盒子，学生们又一次被迫回到与世隔绝只能盼着报纸和家里来信的年代。而据说是出于安全考虑，应该今天早晨送来的那批邮件还扣在学校做审查拿不到手。
得不到外界信息，大家就只好互通有无张开想象力的翅膀了——反正教工席上只有一个看起来随时会晕倒，如惊弓之鸟般令人看不起的大蜻蜓，同患难的情绪又战胜了学院分歧，更方便大家搞串联。
到了晚间时分，乱嗡嗡的讨论声已逐渐充斥整个大厅。
昨天惊险刺激的经历是很好的谈资，尤其如今留在学校里的大多数是葛莱芬多，他们很快注意到斯莱特林的桌子完全空了，连拉文克劳都少了一大半，甚至赫奇帕奇也缺了一些人，不过因为那些饭桶肯定有不少吓得生病，谁知道究竟是已经离开学校回家还是正躲在宿舍哭鼻子？
八卦消息总是流动的很快，于是只用了三轮点心的工夫（为了安慰这些毛茸茸的小崽子，霍格沃兹的厨房正敞开了随意点单），几乎全葛莱芬多都知道了昨晚城堡里的情况。
于是在自豪于头天晚上自己（被动）英勇抗击敌人事迹的小狮子们口中，学生大量缺席的真相变成了这样：某个狡猾的食死徒后代带着他的狗腿子们做了逃兵，还游说收买了另一些没用的胆小鬼！居然在霍格沃兹最危险的时候没和它共患难，这些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学校了。
原本被抽干魔力晕倒时还后悔不信任斯莱特林而没跟着离开，或者根本没被马尔福想起的那些学生也就逐渐被洗脑，改口说留下比较好，他们这是和学校生死与共，英勇无畏值得骄傲。
现在整个斯莱特林就只剩下雷斯林一个人在学校，也不知道德拉科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言论，并且非常有空的用魔法即时通讯和表亲大（得）吐（意）苦（炫）水（耀）。
是的，虽然过高的魔力通量最后烧毁了霍格沃兹所有电视终端，但雷斯林自己的MASTER系统显然不可能崩溃。
至于马尔福们究竟怎么迅速搞到再度封闭起来的学校内部情况的……哦，这只能说是商业机密。
虽然当时能够尽快逃离外忧内患，没有一个大人保驾护航的空荡荡城堡是个好选择，但是当回过神来，发现其他同学也没遇到生命危险，还成了共同抗击食死徒袭击的勇士后，就会有那么一两个头脑不清醒爱迁怒的人开始不满。甚至现在就可以预测到：等所有人都返校后，对最开始的选择后悔的人会越来越多。
但是这对马尔福家继承人来说算的了什么？
他原本就不多在乎外院的人缘，斯莱特林里没有这种蠢货（如果真的有那么也注定没什么大作为可以不用在意），他这回行动的成功之处在于让马尔福家卖出了一大笔人情！
目标一开始就是那些为了自己孩子揪心不已的家长——
学生们也许会觉得为霍格沃兹奉献力量，得到一个勇士头衔很值得向往，即使昏迷一|夜还要再虚弱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关系，但是家长们可不这么认为。实际上就像德拉科幸灾乐祸的说法那样，现在外面的学生家长们简直炸了锅，收不到来自孩子的任何消息，就算有正副校长的短暂采访表示一切安好又有什么用？他们快要在记者的煽动下集合起来冲击霍格沃兹抢回孩子了。
“魔法部那些蠢货似乎想要把责任推到学校保护不力上，但是出事的又不止霍格沃兹一处。”
虽然是钢笔速写效果，但BOOK实验中的即使视频通讯依然将德拉科写满优越感的傲慢小脸蛋复原的很好：“他们推不掉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福吉那个见钱眼开的蠢货这次完蛋了——我救了至少十七个家族的继承人，梅林都不敢保证城堡一个哆嗦把学生也变成袭击者那样的哑炮不是吗？爸爸说我做得比他当年更出色，换届选举马尔福家也许可以图谋的更大……哦，好吧，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大法师只是偶尔点个头的冷淡回应让小少爷的表现欲大大减弱，不过他谈兴正浓，非得找出点能得到回应的话题来：“说起来飞毛腿小道新闻说邓布利多那老家伙干掉了‘金杯’？认真的吗？这可不符合那最喜欢夸夸其谈让别人替他冲锋陷阵的老疯子的风格啊。”
这话一看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在背后让儿子套话，如果换成德拉科本人自己的想法，他根本不觉得那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能把复活的黑魔头怎么样——倒不是说他希望伏地魔胜出，而是下意识的不想承认邓布利多比自己父亲强很多。
“的确不像。”没有万全的准备，邓布利多一向是不出手的，就像十几年前伏地魔势力肆虐整个英国的时候，那时邓布利多的力量也依然在巅峰，但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他宁可做个定海神针保护学校，而不是赌几成的胜利可能去和伏地魔单挑。
统帅最好不要亲自出马，因为一旦失败整个阵营都会土崩瓦解。
所谓邓布利多是黑魔头最惧怕的人也是同理，没有出手就彻底杀死这个强大白巫师领袖的把握前，伏地魔也对他绕道而行。
“但是今天早上我们醒来的时候，学校就宣布了这件事。”最后混入观众席撞晕的大法师轻描淡写的回答：“邓布利多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显然这场决斗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事实上他能够看到那个老者的生命之火已经无比微弱，似乎轻轻一吹就会熄灭。不过早在这之前，邓布利多就已经诅咒缠身状态极差，雷斯林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沾染了那样致命的黑魔法诅咒，但显然这正是老人选择不再等待，以整座学校为饵一举剿灭食死徒理由。
他没有那个时间用于防贼千日了，只能速战速决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挑破脓水。
大法师觉得哪怕是看在他的计划给自己创造了如此多便利，还提供了一批特别鲜活可以随便下手不留后患的祭品的份上，自己也该回报一二，至少可以让这个为了魔法界操心了一辈子的老者安心离去。
这是他一贯坚持奉行的公平交易法则，哪怕这种恩惠是在本人无意和自己刻意算计之下达成的。
邓布利多会得到自己应得的。
其他人也一样。
雷斯林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的舍友聊天，一边按开了魔法电视的开关。这个放在他床头做摆设应付表弟那些来来回回的访客的小玩意，现在倒成了整所学校唯一保存下来可以正常开机的电视。
晚间新闻时间——
屏幕上出现了福吉那张冷汗津津，青白紫黄来回变换的浮肿脸。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大崩溃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