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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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漆黑的百层玻璃大楼上，一个人影自上而下快速掠过，远看过去像只渺小的细脚蜘蛛。
陆饶看了看瞄准镜，透过两层玻璃看到了一幅十分香艳的画面，一个身材细瘦，下身蛇形的青年侧躺在沙发上，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围着他——
击剑。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对着夹在领口的纽扣对讲机说：“目标无防备，另外三个应该是他的姘头。”
“22……”大楼上的风声很大，白术低声数到，仿生机械臂从他的背后伸展出来，形成八只纤长的尖脚，它们踩在玻璃上，行走得十分平稳，“所以一共有四个人？”
他轻轻跃起，因为头始终朝着下方的缘故，脸上血液聚积，显得有些赤红。
“开始了。”白术说，这一次机械臂有些不大轻盈，一只脚扎进玻璃里，四周很快蔓延出一小片蛛网状的裂纹。
他几乎没什么表情，看着镜面玻璃中倒映着的自己，飞快地上下换了个方向。
世界终于不再颠倒了。
陆饶吹了声口哨，听起来像是一小段鸟叫，轻快悦耳，他动作轻巧地扣下了扳机：“我掩护你。”
一颗子弹高速穿过了蛛网花纹，在玻璃分崩离析的瞬间击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头骨，在上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拼命瞪大了眼睛，好像正在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即便瘫倒在沙发上。
24号室内，青年的尾巴飞速地变回双腿，他丝毫没有理会倒在脚下的男人，动作飞快地抓住另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挡在了自己身前。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第二颗子弹。
机械臂收回白术的体内，银灰色的液体从后脊开始游走，沿着他的皮下血管飞速流动，在手背上变得愈发尖锐起来，刺破了一片皮肤。
重新破体而出的机械臂变成了长长的利刃，它挟着一股风袭向青年，卷起一股令人作呕的催情荷尔蒙味儿。
仅剩的一个纹着半面花臂的男人哆哆嗦嗦站在一边，安静地尿了裤子。
他还没从这场性|爱party中清醒过来，自己的“老板”就已经被人削去了脑袋，方才还亲过的嘴唇这会儿却面朝下扑倒在了满地血泊里。
“哦——”白术歪了歪头，动作有点像是在活动脖子，他看了一眼这个花臂男人，意外地觉得他的身材还算不错，比躺在地上的另一摊雪白的肉要养眼多了，“你看了场好戏吧？”
这地方如果有第三个活人，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精神病。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场合？”陆饶摆弄了一下唇角的麦问，“他现在还听得懂人话吗？”
白术没理他，他左腿向后退了一步，上半身微微下欠，动作挺像华尔兹前的邀请。
但下一秒他便突然发力，动作如华尔兹般优雅——机械臂深深地插进了花臂的左胸并划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肋骨与跳动的心脏皆被一分为二。
收回手臂时，白术轻声说：“所以我得收你门票钱啊。”
然后他转了个标准的180度，直线走到窗口跳了下去——
半空中展开了一双银色的翅膀。
陆饶放下狙击枪，跃上楼顶的护栏，跳芭蕾似的只靠脚下接触的两点做支撑，朝着白术张开手臂，做出一个深情款款拥抱的姿势。
“你有病吗？”白术落在他身边，收回机械臂翅膀，直奔躺在狙击枪边的一瓶酒而去。
那是瓶二三十年前禁酒制度还没发布时留存下来的老古董，灰白的瓶盖上印着一行蓝色的古语。
十年前，钢铁城的最后一家旧酒厂宣布破产，取而代之流通在市场上的是气味更加香醇，也更加健康的新式酒——不含酒精。
白术的指尖逐渐硬化，他拿起酒瓶，轻松的掰掉了连着瓶盖的细颈，然后将破碎的蓝玻璃扔在地上，却又小心翼翼地将瓶盖举到眼前，去分辨里边印着的钢戳。
“你太浪费了。”陆饶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比辛辣的酒精味儿更先尝到的刺破嘴角的鲜血。
白术沉默着将瓶盖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把它收进兜里，甚至还防备地看了陆饶一眼，随后拉上了拉链。
他看了看陆饶，忽然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又舔了舔他嘴唇的血迹，吸吮了好大一口微酸的铁锈味儿。
“小狗。”陆饶说。
“很难喝，”白术说，又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的。”
“是很一般，”陆饶拍了拍他的肩膀，弯腰捡起自己的枪背到身后，然后打了个响指，“Lawain，帮我叫辆出租车。”
一只巴掌大的机械甲虫从衣服的某个角落里飞出来，绕着陆饶的脑袋转了一圈，又向着楼下俯冲了下去。
“今晚有什么计划吗？”陆饶问白术，“没事的话去我家吧？昨天买了部电影，还没来得及看。”
白术偏头略做思考：“好。”
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浮空的圆球在楼边探出半个脑袋，确认似的转了一圈，才完全飞上来，在身体上打出一个表示友好的颜文字符号，同时打开仓门，放下了一条楼梯。
Lawain邀功似的落在陆饶的肩头，六只金属细脚撑着布料，用头蹭了蹭他的脖子。
小昆虫没有如人类一般分明的脚尖，但白术觉得它这个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踮脚。
楼梯很宽，足够两个成年男人并行，他们同时迈出了脚步，在里边面对面坐了下来。
陆饶系上安全带打量白术，觉得他双臂抱在前胸的样子有些冷冰冰的，但低垂的眼帘又显得很可怜，像一只刚刚受过欺负的野猫。
“你很不高兴，”他问，“昨天没睡好？”
“很好。”白术说。
出租车是光速运行，内部做了特殊的防护设计，让乘客几乎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其实晕车的人大有人在，严重的甚至会在几天内失去方向感或平衡感。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
刚刚关门的出租车毫不厌倦地再次开了门，这次楼梯搭在了一处阳台上——是云雾缭绕之中的167楼。
“回家了。”陆饶先一步走下楼梯，然后回身朝着白术邀请般伸出了手。
白术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在车门口刷了下刻在手腕上的黑色条形码，支付了昂贵的五十块起步价，才抓住了陆饶的手。
“你有病。”他把先前无意义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对陆饶打车却不给钱这个行为十分不满。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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