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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背负 ...

  •   飞机越升越高,又是一段新的旅程开始。只是这一次望出去没有大海,重重的群山淡去之后,便只看得到白茫茫的云层。这一次背负的东西也更多,国家的荣誉,还有战友的期望,都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几个人的肩上。
      那天是封闭集训的最后一天。
      “这回爬铁丝网时你可得记住趴低点。”成才在吴哲旁边坐下,递给他一瓶水。
      吴哲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瞟了眼那边跟齐桓站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的袁朗,放下瓶子摸了摸额头。那里曾经有一道疤痕,现在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但是疤痕的来历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到A大队参加选训的小南瓜,爬铁丝网时被划破了头,血流了一额头,袁朗却在旁边打电话找人吃饭。他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被成才拉住,差点就扑上去揍袁朗了。看当时的情形,任谁也想不到,后来他和袁朗会发展成这种关系。
      “放心,兄弟我是谁啊,怎么会傻到两次撞在同一个树桩上。上次是因为某个家伙的言行太招人恨了,我光顾着瞪他没留神,这次肯定不会了。”吴哲收回目光,把手搭在成才肩上,豪爽地拍了两下。
      “你不累么?”成才休息时仍然把他的狙击枪抱在怀里,宝贵得像在抱情人一样,笑出了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侧着头打量吴哲。
      他们刚刚做完两组器械训练,攀登十二米的绳子,再一步步地下来,在那之前已经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单杠拉臂,一百个双杠拉臂,跑完了两个五公里负重越野长跑当做热身,还完成了四小时打靶训练和一招制敌的实战对抗练习。吴哲累得去拿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居然还在说个不停。
      “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越苦,话就越少,他是越苦,就越话唠。”袁朗踱过来,示意看到他就站起来的成才坐下,坐在了吴哲的另一边,胳膊撞了撞吴哲:“我可都听见了,有些同志似乎对我很不满意?”
      吴哲的表情很正直,对袁朗说话的语气很无辜:“队长,你肯定听错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是吧成才?”
      袁朗把吴哲的嘴捂住,直接问成才:“成才,你说说吴哲刚才说什么了?”
      成才被这两人夹在中间当了夹心饼干,背上直冒冷汗,看到齐桓的身影眼前一亮,站起来说:“我找齐教官还有事,队长吴哲你们先聊。”
      吴哲看着成才仓皇而逃,回过头对袁朗说:“他还叫齐教官。”
      袁朗点点头:“嗯。”
      在silence演习后,成才正式成为了A大队的一员。他尊敬袁朗,但跟许三多和吴哲关系最亲近。袁朗让他跟人际关系比较广的吴哲而不是许三多住,就是希望能让他尽快融入群体。他也做得很好,跟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平时也会跟大家一起打打闹闹。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从细微之处看出来,譬如他着急时还是会叫齐桓齐教官。他并没有完全释怀,还在为自己犯过的错误耿耿于怀。不过时间会改变一切,吴哲深信这一点。就像他在A大队找到了理想的安家地方一样,成才也终究会找回自己。
      “脸色这么难看,别想太多了,电脑偶尔也是要关机休息的,不然当心死机。”袁朗看着吴哲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
      吴哲手撑着地伸长腿放松绷紧的肌肉,对他笑了笑:“没事,我是谁啊,队长手下永恒的炮灰,能在您老人家手下活过来,会被轻易打倒么?不信你问C3他们服不服我。”
      “服,我们都服。”C3跟石丽海勾肩搭背地过来了,嬉笑着在对面坐下:“当初锄头进来的时候,看着瘦得跟条藤似的,我们都在打赌你什么时候走,是被菜刀削走还是被队长训走,谁也看不出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大半夜敢在乱葬岗睡觉,还在队长手下一撑就撑到现在。”
      “什么叫在我手下,说得我跟个魔头似的。”袁朗忍不住笑了。
      吴哲一本正经地说:“队长,你不是魔头,你是大魔头,可怜我等善良百姓受人欺压,无处伸冤啊。”
      袁朗作势要打,吴哲赶紧躲到C3背后。
      C3把他拎出来谄媚地交到袁朗手上:“队长,这位善良百姓就交给您处置了,有没有奖励?”
      吴哲大怒,跳起来就要去追杀C3,袁朗把他拖回来,然后对C3笑:“当然有奖励,奖励你一会儿多跑几次怎么样?
      C3痛哭流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欺负队长家的专用炮灰锄头,队长你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吧。”
      袁朗哼了一声:“知道错了?”
      C3叩首请罪,表示再也不敢跟队长争夺战利品了。
      待会儿就是最后一天集训的最后一个项目,四百米障碍,铁路亲自前来观战,大家仍然能轻松地笑闹,这就是A大队,他们的底气来自于平时训练的鲜血与汗水中。吴哲笑着从面前熟悉的面孔一一扫过,这么多人中只能选出四个人,可没有人嫉妒,没有人算计,他们可以在平时嬉笑打闹,也可以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这就是他的战友。吴哲从来没有问过袁朗去参加爱尔纳突击的人员名单,他相信袁朗作出任何选择都是最恰当的,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最好的。
      袁朗看看表,站起身:“过去列队了。”
      所有人的人都从地上站起来,收起笑脸恢复成紧绷的状态,往训练场地走去。
      四百米障碍训练,实际上真正的障碍只有二百米,要空跑一百米之后,穿越十四个障碍,再快速冲刺后面的一百米。不仅要过木桩,跳壕沟,翻高墙,走独木桥,爬铁丝网,还要保持速度。这对许多普通士兵来说是件难事,但对于老A来说却易如反掌。只是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一直在进行各种训练,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要在几乎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去完成,而且是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进行,难度就高得多了。况且如果普通士兵的合格要求是两分十秒,那老A就是一分五十秒,甚至更少。不合格就意味着要重新再来一次,直到合格为止。
      四百米障碍跑十次,其他人都完成了,只剩下吴哲一个人还在跑,因为袁朗规定他要多做一组动作,所以他还得再跑五次。
      最后一次的时候,前面都顺利地过去了,往回跑的时候,吴哲逐个跳过铁丝网,飞身一踏墙面,手顺势撑在墙头,翻身越过了两米的高墙,从平衡木下绕过去,逐级跳上高台,再单手撑着跳下去,一连串的动作还算流畅。但是过矮墙从中间的方孔穿过时动作就迟缓下来了,他个子高腿长,过这个比较吃亏,等到跳下那个两米深的大坑往上爬时,就好像最后的一分力气也耗尽了,怎么也爬不上去了。
      吴哲从早上开始就不太舒服,撑到现在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了,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滑落,流到了眼睛里,视线模糊起来。他摇摇头保持清醒,又一次往上爬,指尖磨破了,在粗糙的水泥墙壁上划了几道带血的痕迹,还是滑了下去。
      袁朗就站在坑边,没有伸手拉他,其他人也没有,可是所有人都开始叫:“锄头加油,锄头加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能在训练中掉队,掉队的都必须退出集训,也就是失去了参加比赛的资格。吴哲明白这一点,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伸手攀着水泥的墙壁,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跑完了最后的一百米。
      袁朗沉着脸说:“不合格,再来一次。”
      铁路都不忍心了,上去想说算了,吴哲却摇摇晃晃地跑走了。
      终于听到“合格了”三个字的时候,吴哲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趟了,到后来完全是超越身体极限,凭直觉在向前跑了。他听到袁朗说合格了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醒来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一屋子的人看他醒了都围过来看他。
      吴哲对着头顶一圈观望的眼睛有点心虚:“这么大阵仗,我不会得了什么大病吧?”
      袁朗敲他的脑袋:“乱说什么,疲劳过度算什么大病,休息两天就好了。”他看看吴哲疑惑的表情,咳嗽一声:“他们是来看我的。”
      吴哲更疑惑了:“队长,你生病了?什么病?”
      袁朗没说话,C3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锄头,大队长说都怪队长把你累病的,我们都听见他教训队长了,说调教一个像你这样的老A要多少心血,把你累成这样。大队长让队长亲自照顾到你身体恢复为止。”
      吴哲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看到队长被大队长教训,哎,太可惜了,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袁朗咬着牙笑:“没关系,你有很多机会被我教训,其实没多大差别。”他把手伸进被子里作势要呵吴哲的痒,吴哲笑着闪躲。被子下面,两个人的手指悄悄地纠缠在了一起,再迅速分开。只是那一瞬间的牵手,已经足够温暖,吴哲靠在枕上,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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