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长夜的星》川芎山柰

20、第二十章

　　黎晞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场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什么大明星来学校比赛了，呐喊的大部分都是女生，仔细一看，李萌已经全然没有了主持人的矜持，挤在人群里跟着喊黎晞辰的名字。

　　姜雨薇和周晓宇也是一刻也不松懈，成为了合格的黎晞辰的狂热粉，还拉着那条横幅喊着口号，激情昂扬，黎晞辰直接绕开俩人去找乔星阑。

　　没啥，就是丢人。

　　姜雨薇周晓宇：......

　　乔星阑看着黎晞辰朝他径直走过来，脸上和脖子上还挂着汗珠，然后喘着粗气拿走了他手里的湿毛巾和冰水。

　　整个动作看起来流畅自然，仿佛是非常习惯的一件事情，还惹来不少周围人的围观和议论。

　　离他们俩很近的有两个外班的女生，小声议论着，脸上还露出一种莫名欣慰的微笑，一边往他俩这边看，一边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什么———

　　很可惜，两个当事人可闻———

　　女同学甲：妈呀，什么神仙颜值和神仙爱情！！！简直就是从动漫和小说里走出来的好嘛！！！

　　女同学乙：他俩这样要不是真的，咱们就全都是假的！

　　女同学甲：你看看他俩看对方的眼神，爱了爱了！

　　女同学乙甚至捂住了胸口，一脸同情地说：我支持他俩，唉，可惜只能这样默默传达着对彼此的爱！

　　黎晞辰：......

　　乔星阑：......

　　剧情的走向让黎晞辰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莫名的他并不反感，甚至心里有点...emm...奇怪的感觉。

　　随着运动会的圆满结束，五月也随之结束，N市的气温也随着一场小雨的结束忽的升至了30七八度，闷热又潮湿的空气，惹得人心情也烦闷躁动。

　　运动会过后，乔星阑感觉自己和黎晞辰之间的距离明显拉近了，有些东西也在这个过程当中逐渐发酵，伴随着某种情绪呼之欲出。

　　而且乔星阑还发现，最近黎晞辰总是会做一些相对于平时来说要反常的事情。

　　比如前两天，黎晞辰突然提出要和余汶轩分开听乔星阑补习，而且乔星阑明显感觉到了黎晞辰和余汶轩之间莫名的对峙和火药味；再比如和乔星阑他们一块儿吃饭，平时黎晞辰一般都和姜雨薇周晓宇一块儿，要不就是和刘彬、张旭、马文超他们一块儿，还没跟他一块儿过，甚至每次还坐他对面；再比如每次只要看见余汶轩在乔星阑旁边超过5分钟，就坐不住了，立马有急事找乔星阑。

　　让乔星阑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是他感觉到的那样吗？还是只是错觉？

　　啧，直男心，海底针。

　　6月1号儿童节的这天早上———

　　乔星阑和程洛刚来到教室门口，他就发现黎晞辰今天居然比自己早到，这个现象本身就已经够反常了，谁知道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还在后面呢。

　　经过黎晞辰的座位时候，他看了眼黎晞辰，刚好这人也在看他，乔星阑心里暗暗道：糟糕，被发现了！

　　两人对视的时候，黎晞辰先笑着摆摆手说：“早啊！”

　　乔星阑也点点头笑了笑说：“早！”

　　程洛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你们俩这什么情况，打个招呼怎么还这么多戏！眼波流转啊！”

　　乔星阑理都没理直接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了。

　　这一坐不要紧，要紧的是，往桌斗里放书包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盒子，再仔细摸摸，一个圆形的铁盒子———

　　嗯，圆的铁的，或者是不锈钢的？

　　嗯，不大不小刚刚好

　　不是！所以这是什么！谁放的！

　　乔星阑心想：不会是哪个变态的新手法吧？或者谁送东西放错座位了？总不可能是送给他的吧！

　　带着满满的怀疑和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从桌斗里拿出那个铁盒子，一看包装，德国进口的热带水果糖？这就更让他疑惑了，八成是谁送给朋友或者对象的，给放错地方了。

　　正准备站起来问问是谁放错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黎晞辰的眼睛———

　　那分明是...难道是...期待的眼神!？

　　乔星阑下意识拿起那个盒子朝着黎晞辰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黎晞辰笑着点了点头。

　　！！！他点了点头？所以是什么意思？

　　不近视且能读唇语的乔星阑同学从黎晞辰那读到了三个字———

　　给你的

　　？？？给他的！

　　乔星阑没反应过来，一整个呆头鹅的样子，默默坐下，手上还捧着那盒糖。

　　正发呆呢，程洛和余汶轩过来就看见了。

　　程洛搭上乔星阑的肩膀调侃道：“哟哟哟！”

　　乔星阑翻了个白眼：“你是要来段rap吗？”

　　程洛：“谁送你的啊？今天不是儿童节吗？这也有礼物？”

　　余汶轩虽然没说话，但是浑身散发着好奇的气息。

　　乔星阑随口扯了个谎：“自己买的怎么了？奖励自己一个儿童节礼物怎么了？我吃个糖怎么了？你怎么管的这么宽！”

　　程洛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反嘴就是一个一本正经的拆穿：“可是今天咱俩不也是一块儿来的吗？也没见你路上进哪个商店买东西啊，而且你不是不爱吃糖吗？”

　　......

　　果然有这么一个如影随形的铁子其实也不怎么样

　　乔星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反驳：“我提前买好的，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水果糖不一样，你懂什么！”

　　程洛一脸莫名其妙：“行，行吧，咋还急眼了呢”

　　程洛还想说什么，结果乔星阑赶紧把人给轰走了。

　　一旁的黎晞辰看乔星阑窘迫紧张的样子，一时失笑。

　　啧！可爱！

　　乔星阑在不解中把糖装进了书包里，准备放学带回家好好思考这糖其中的含义。

　　数学课上乔星阑正在做笔记，前边的张旭就敲了敲他的桌面，他没有抬头，把椅子往前靠了靠。

　　“学霸，给你的纸条！”

　　“给我的？谁啊？”

　　张旭指了指右前方：“不知道，那边传过来的”

　　乔星阑下意识看了看黎晞辰———

　　只见这人也正往他这边看，还一直带着迷之微笑朝他眨眼睛。

　　......emm

　　乔星阑赶紧收回眼神，默默收下了纸条。

　　偷偷摸摸拆纸条，还是在数学课上，啧，特么的还真是第一次。最重要的是拆的不是别人的纸条，是男神的纸条！

　　某男神还一直盯着你拆纸条，多少有点羞耻。

　　乔星阑羞耻地打开纸条，然后羞耻地看起来———

　　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漂亮的字，和他写的那种好看不同，从这行字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多么自信和不羁的人———

　　“小孩儿节礼物给小孩儿”

　　等等，这句话怎么读起来就这么想开心一下？

　　小孩儿？黎晞辰是说......我？叫我？小孩儿？

　　乔星阑在心里想着

　　切，谁是小孩儿，你明明才比我大了一岁！

　　一边不服气，一边开心着把纸条小心地折起来，夹在了用了很久的一个本子里。

　　他的小情绪都藏在这个本子里，连同他所有的小秘密一起。

　　晚上放学后，乔星阑正在收拾东西，就见黎晞辰走到他旁边，他就开始紧张起来。

　　“小星星，儿童节快乐啊，那个糖我贼喜欢，很好吃的！就想着送你这个了”

　　“谢———”

　　还没说出来就被黎晞辰打断了，黎晞辰指着乔星阑说：“打住啊，你敢再叫一句副班长试试！让你叫什么来着？”

　　黎晞辰说着摆出一副警告的样子来

　　乔星阑眨巴了几下眼睛：“我说，谢谢———晞哥”

　　黎晞辰满意地点点头：“诶，对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不早了，明天见”

　　乔星阑点点头：“明天见”

　　晚上回到家，乔星阑换了鞋就钻进了卧室，甚至没注意到方筱宁已经出差回来了。

　　他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了那盒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拆开挑了一颗绿色的放进了嘴里———

　　甜里带着酸，好吃。

　　正回想着黎晞辰的纸条上的话，方筱宁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个激灵。

　　门外传来了方筱宁的声音：“儿子，睡了吗？”

　　这下他才知道方筱宁已经回来了

　　乔星阑和方筱宁的相处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内里都是别扭和无法言说的尴尬，也只有乔星阑知道。

　　“还没，有事吗？”乔星阑没开门。

　　“没睡的话出来跟妈妈聊聊吧？”方筱宁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温柔和耐心。

　　乔星阑在心里叹了口气：“来了”

　　客厅里，乔星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方筱宁进了厨房，端出来一碗汤。

　　“妈妈今天回来的早，就熬了点鱼汤，尝尝妈妈手艺？”

　　乔星阑感到一阵无奈，他最讨厌吃鱼，喝鱼汤，最讨厌鱼腥味，可方筱宁永远记不住，或者说她从来都不知道。但他还是端起来喝完了，是真的腥。

　　他忍住了那股要吐出来的冲动，还安静地坐在沙发里。

　　“妈妈这段时间一直出差，回来也都不早了，回来也见不着你，早上你又起的早”

　　“挺好的，你忙你的工作就行，我能照顾自己”

　　“最近学习吃力吗？这也快升高三了，成绩怎么样？”

　　“嗯嗯，挺稳定的，也没有太吃力，现在大家都有压力”

　　两人再无话，沉默了一会儿，方筱宁开口了：“那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早点睡吧”

　　“嗯嗯，晚安”

　　“晚安”

　　乔星阑马上都要关上卧室门了，方筱宁又叫住了他

　　乔星阑关门的动作顿住了，与方筱宁隔着一段距离说话，谁也看不见对方的眼神里蕴藏的情绪。

　　乔星阑握着门把手：“嗯？”

　　最终方筱宁什么也没说，又道了声晚安，乔星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关上了卧室门反锁了。

　　像这十几年来一样，关上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