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和脑洞堆放》一生茫然

40、宇宙探索编辑部——长沙站

　　“呦吼~”吕途手舞足蹈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拿着手机开开心心凑到凌敏身边，把一篇公众号文章指给她看，“林敏你看！唐老师要来长沙啦！”
　　文章的标题赫然写着:宇宙探索编辑部——长沙站。
　　文章内容也很简单，只写了时间和地点。时间是这周六上午，地点是长沙九院。
　　凌敏早就习惯了他的脑回路，但依旧跟不上他的跳跃思维，茫然极了:“唐老师是谁，这又是什么？”
　　“哎呀！唐老师可厉害了！他见过外星人！”吕途兴致勃勃地讲起来，大概意思就是唐老师是很厉害的人，带着他的团队到处做文艺汇演，他前半生都在研究外星人，而且真得见过外星人。
　　吕途讲了足足有两个小时。
　　凌敏认真听完，总结:“哦，他是你们外星人群的群主。”
　　对于她不走心的总结，吕途的表情有些焦急:“哎呀！不是！你有没有在听嘛！”
　　凌敏揉了一把他逐渐长出头发的卤蛋头:“逗你的逗你的。”
　　她认真听了，但心里依旧存疑:“九院，他们给精神病人做文艺汇演？”
　　吕途看了看窗外，确定那里不存在监视着他们的小鸟，又放轻了声音，神神秘秘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精神病人都是一定程度上和母星恢复了联系的地球人。”
　　凌敏摇了摇头。
　　吕途看她的眼神悲悯:“你真得需要见一见唐老师。”
　　他的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似乎是在惋惜时至今日她依旧没有窥见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
　　凌敏双手合十:“晚辈愚钝，望前辈带我早日入门。”
　　周六凌敏刚好不用做透析，两个人吃过了早饭便出门，吕途带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甚至还带上了家里煮面用的锅。
　　“你带这个做什么？”凌敏有点想翻他的包，看看他还叮叮当当带了一些什么。
　　吕途婉拒，和她说:“见了唐老师你就知道了。”
　　上午九点半，凌敏见到了传说中的唐老师。那是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老旧却板正的大衣，站在麦克风前，看着台下，眼神有些不经意的闪躲。
　　“生活不易，i人卖e。”凌敏想。
　　唐老师读了一首他写的诗，凌敏不懂诗，不知如何评价，只知道自己听得落泪，甚至鼓起掌来。
　　唐老师念完诗，仍不太与人对视，文质彬彬地鞠了一躬便下了台，换他们团队中看起来醉醺醺的小伙子上去表演杂技。
　　凌敏只觉得这个唐老师正常的不像是吕途会感兴趣的类型，他有点像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有种独有的腔调在身上。正这么想着，身边的吕途已经把锅顶在头上，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很好，完美融入了九院的氛围。凌敏想着。
　　她也跟过去，只见吕途已经献宝一样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拼，凌敏认出来了，那是他的信号发射器。唐老师扶了扶老花镜，看得很仔细。
　　“你一般什么时候发信号？”
　　“有没有固定的频率？”
　　“收到过回复吗？”
　　在他的一条又一条提问里，凌敏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唐老师和吕途不一样，吕途只是有点傻，唐老师是看似冷静，实则疯得不动声色。
　　吕途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大多是地摊上淘的，被他坚持认为与外星文明有关的东西。
　　凌敏听见唐老师说:“我不确定，得带回去做研究，你放心，我会支付押金。”
　　他在身上掏了掏，想起来大衣没有口袋，只得怯怯地去看一旁正黑着脸盯着这边的卷发女人，那女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站起来，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三百块钱。
　　凌敏每天提心吊胆，就怕吕途这个大傻子被人骗，没想到他长本事了，这就骗了人家三百块钱。
　　吕途没有收这三百块，他握着唐老师的手，眼含热泪，目光坚毅:“我不能收您的钱，唐老师，我也想为人类文明回归母星做贡献，这些东西都是无偿捐给您做研究的。”
　　唐老师哽咽了，一个劲儿说:“谢谢，谢谢。”
　　凌敏想，唐老师去过那么多精神病院，不知道有没有医生留他住院治疗过。
　　卷发女人忙不迭把钱收回来，似乎是怕吕途反悔一样，她转身就走:“正好，这可是咱加油的钱。”
　　吕途一直和唐老师探讨到演出结束，然后他们如知己般依依惜别。在座上他们团队那辆破旧到不知道还能否正常行驶的面包车前，唐老师拍着吕途的肩膀和他说:“你让我想到孙一通，见到你让我觉得，那一天又要来了。”
　　吕途看了看四周，凌敏知道，他在看有没有小鸟在监视，他说:“唐老师，这也是我想问您的，如果那一天真得来了，可不可以不走？”
　　唐老师只是笑笑，他说:“我没有你的答案。”
　　然后上了车。
　　吕途看起来忧心忡忡，凌敏看着他:“怎么见了唐老师反而不开心呢？”
　　吕途正要说什么，凌敏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了合适的肾源，要她赶快去登记。
　　那辆破面包车还在打火，吕途已经打开车拉着她钻了进去。
　　“唐老师！带我们一程吧！”吕途说。
　　今天是阳光非常好的一天，凌敏坐在面包车上，紧紧攥着吕途的手，窗外的麻雀成群飞过，不知刚刚监视过谁，带走了谁，又将要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