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和脑洞堆放》一生茫然

33、取魂（上）

　　取通娶（认真脸）
　　是he啦，舍不得给他俩写虐文。
　　主要是写带小孩，所以改了吒生下来就能跑的设定，希望食用愉快。

　　1
　　九月初八，陈塘关。
　　杨戬叩响了李府大门，以昆仑山白鹤童子的名义和相貌求见李靖。
　　李靖还在山上修道时曾见过白鹤童子传法旨，忙将杨戬请进府里，上了好茶伺候。
　　杨戬饮罢茶，说明来意:“贫道为夫人腹中三公子而来。”
　　李靖眼睛发亮:“怎知就是个男孩儿呢？”
　　一枚卦钱在杨戬指间翻转不停，杨戬面不改色地扯谎:“自是天意。夫人腹中那位是昆仑至宝灵珠子转世，为建功业，才下山投胎来的。”
　　李靖喜道:“三年六月未生，竟非妖孽，而是仙人吗？”
　　“正是，天尊已命太乙师叔收灵珠子为徒，教他神通，只是师叔如今在闭关，便由我跑一趟，将他送到金光洞太乙师叔处。总兵莫急，夫人明日便能诞下麟儿。”
　　李靖自己仙道难成，执念深重，长子次子都拜入道门，如今又有人找上门来要接未出生的第三子去修道，令他喜出外望，忙命人备好斋饭，留了杨戬在家里住。
　　殷夫人果然在第二天晚上腹痛，杨戬以施法助产为由在产房外画符，黄澄澄符纸上写满了经，被他虔诚地贴在门窗上。
　　稳婆丫鬟俱在屋内忙活，李靖又在前厅等候，没人注意杨戬，他贴完了符索性不走，便倚在门上等，卦钱在指尖跳转，于丑时梆子敲响的那一刻突然停下。
　　母亲的痛呼止住，产房内却没有婴儿的啼哭声，一团红气映着窗，异香飘散，熏开了院里满塘的莲。
　　屋内传来稳婆的惊呼:“夫人生了个妖怪！”
　　门被打开，稳婆和丫鬟们争先恐后往外跑，一颗肉球弹跳着追出来，杨戬上前一步，将其揽于怀中。
　　肉球躁动不安，挣扎的力道很大，像是急着要去哪玩一样，杨戬将它抱得紧，叹了口气:“好久不见，哪吒。”
　　肉球安静下来，裂为两半，露出里面着红戴金的婴儿来，他静静望着杨戬，许久，咯咯笑起来，伸手去够杨戬额间。
　　那儿有一只眼睛，因为如今是白鹤童子的模样，所以并未显现，小孩子眼亮，能看见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杨戬低头给他摸，婴儿的手没轻重，按在这命门上有些疼，但他笑得纵容。
　　李靖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白鹤童子抱着他的儿子笑如慈父，本该由他享受的天伦之乐好像被人截了胡。
　　“长子金吒，次子木吒，”杨戬听到他脚步声，回过头来，“三子就叫哪吒如何？”
　　“啊……”李靖腹诽:第一个不给我抱也就罢了，连名字也替我取了。但他又怕这是昆仑的意思，只好道，“甚好甚好。”
　　杨戬当夜便抱着哪吒离开了李府。
　　次日，听闻殷夫人终于产子这一消息的属官们来贺喜，李靖正与人解释这小儿子怎么不在府上，军政官便来禀，说有位道人求见。
　　道人正是哪吒命定的师父太乙真人，为收哪吒为徒前来，待他说明来意，表示想见见未来徒弟时，李靖却道:“吾儿昨夜已被白鹤童子接走，说是送到您洞府去了？”
　　太乙:“？”
　　李靖:“？？”

　　2
　　灵珠子竟叫人骗去了，这可是大事，太乙卜卦未果，忙上昆仑山去禀元始天尊，正遇着师兄玉鼎在玉虚宫殿上哭诉。
　　“我那么大一个徒儿呀！就在我眼前瞅着！突然他就没了呀！”玉鼎以袖拭泪，瞧着十分可怜，“嗖的一下就没了呀！”
　　太乙叫他哭得辛酸，想到面都没见上的灵珠子转世，又觉得还是自己比较惨，抽了抽鼻子正要使力，便见元始天尊扶额:“你就别哭了，灵珠子的事我已知道了。”
　　玉鼎还在嘤嘤嘤，元始天尊道:“你也别哭了，你二人下山去吧，不必操心。”
　　玉鼎道:“那可是玉帝的外甥……”
　　话没说完，被元始天尊将剩下的话瞪回了肚子里。
　　元始天尊对太乙道:“你去陈塘关，告诉李靖夫妇，灵珠子被我接来昆仑，待学成下山自会归家，叫他们不用惦记了。”
　　下山路上，难兄难弟交流彼此遭遇，太乙这才得知玉鼎为何慌乱，原来是他正和徒弟杨戬论道，话还没说完，杨戬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我起卦什么也没算到，这才来求师父，师父似乎是算到了，却不告诉我答案。”玉鼎十分苦恼。
　　昆仑至宝和玉帝外甥，一下子丢了两个，确实让人头疼。
　　“算了，师父都不急，你我急有什么用。”
　　“那可是玉帝的外甥啊！”
　　得，又来了，太乙脚下生风:“师兄回见，告辞！”

　　3
　　杨戬没养过孩子，所以半夜被啃醒时有些懵，哪吒小手有力，将他怀前衣服扯开了，把没有奶那地方嘬的全是口水，大大的眼睛里饱含大大的疑惑。
　　“脱我衣服最利索。”
　　杨戬无奈地笑，伸手戳他脸蛋，被抱住了手指吮，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眼，哪吒这是饿了。
　　“抱歉。”
　　杨戬将饿得瘪嘴的小孩儿抱起来，打算出门去寻个乳娘，走到大门口时脚步滞住，后退几步，纵金光翻上院墙，来不及跃得更高便被凌空来的玉如意打了个跟头。
　　“往哪儿跑？”元始天尊神情严肃，挡在他身前。
　　与元始天尊一同来的还有白鹤童子，小童眼泪汪汪控诉:“太卑鄙啦！居然用我的样子去拐人家小孩！”
　　杨戬正琢磨着如何跑，便听元始天尊道:“玉帝都当上了，还走回头路做什么？”
　　杨戬一愣。
　　元始天尊又道:“给他改命，又是何必？”
　　“师祖知道我从何来？”
　　元始天尊望着他腰间挂着的那枚卦钱:“连你师父的卜算之术都是我教的，我来只是告诉你，只要不误了正事，随你折腾去。”
　　杨戬这才安心:“谢谢师祖成全。”
　　话音刚落，哇的一声，怀里的孩子终于饿哭了。
　　“好好养着吧。”元始天尊道。

　　4
　　喂奶是个技术活，身为男子，杨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担此重任。他原本是给哪吒找了乳娘的，但哪吒认生，离了他的怀就哭闹，根本没法撒手，最后只得喂食牛乳。
　　哪吒有些挑剔，喝奶时一定要人抱着，他不明白奶水怎么来自于汤匙里，执着地去扯杨戬衣服。
　　“真的没有，”杨戬一遍又一遍解释，“就是变成女人也是没有。”
　　哪吒听不懂，一脚踹翻奶碗，继续哭。
　　杨戬只得又煮了碗奶，吹得半温，一边由他含着想含的地方，一边用汤匙借着缝隙往他嘴里送。
　　哪吒得偿所愿，消停了些，又瞅着杨戬笑。
　　杨戬盯着他，忍不住道:“小色胚，你该不会是认得我，故意的吧？”
　　小哪吒显然没听懂他说什么，打了个饱嗝，开始不住眨眼睛。
　　杨戬知道这是困了，把奶碗放在一边，躺下来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
　　哪吒睡了，杨戬却睡不着，额间天眼突突地跳，疼得他冷汗直流。
　　“陛下——”
　　“杨戬——”
　　杨戬听见有人在叫他，他意识有些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有了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在梦里，马上就要醒来。
　　杨戬紧紧抱着哪吒，将他当做连接此世的唯一媒介。一声婴儿啼哭将他的意识拉扯回来，他箍得太紧，把哪吒弄醒了。
　　杨戬贴了贴他额头，天眼不再疼痛。
　　“快点长大吧，哪吒。”

　　5
　　哪吒长得比凡人快些，不出一个月就断了奶，试图用两条软绵绵的小腿站起来，杨戬一根指头就能扶住他，看着他摇摇晃晃，竟诡异的有了种做母亲的感觉。
　　练了一个时辰，哪吒已经能踉踉跄跄往他怀里扑，杨戬回回将他抱住，他就再晃荡着走远些，再扑，甚是可爱。正是他从未见过，却曾经想象过的哪吒。
　　哪吒扑了几次，累得满头大汗，赖在他怀里不肯走了，杨戬抱起他，去看灶上煮着的粥。
　　杨戬盛粥时把哪吒放在了一旁的小凳上，盛好了粥回来就见他抱着乾坤圈啃，他现在长牙了，时不时就得啃点什么解痒。
　　“别把牙硌掉了。”杨戬见他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笑。
　　然后就见哪吒皱了皱眉，挥手把这宝贝扔了出去。
　　乾坤圈在墙上砸了个洞，哪吒指着自己的乳牙，咿咿呀呀控诉，显然是没咬动还被硌疼了，可怜又好笑。

　　6
　　三个月大时哪吒会说话了，如世间大多孩童一样，开口第一个字喊得是“娘”。
　　吓得杨戬刮鱼鳞的手一抖，刀一偏，切在自己手上，凡铁被崩出来个口子。
　　哪吒紧张得跑过来看他手，又看看刀，表情精彩，眼中写满了崇敬。
　　“不是你娘，瞎叫。”
　　哪吒自信且大声地又叫一声:“爹！”
　　刀又切在手上，卷了刃，彻底不能用了。
　　“都不是，”杨戬捉过他手，在他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杨戬，这两个字，记得住吗？”
　　哪吒嫌弃他手上鱼腥味，顺手在他衣服上蹭了一把，理直气壮道:“脏！”
　　杨戬眉心一跳，把他拎起来，开始思考要不要打小孩。
　　哪吒却灿烂笑着，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凶！”
　　杨戬被拿捏住了，顺手把他丢在颈上骑着:“好，不凶你。”
　　“杨戬！”哪吒唤他，奶声奶气的。
　　“嗯。”
　　“饿了！”哪吒把下巴抵在他头上，晃荡着腿。
　　“在做了在做了。”
　　灶火升腾起来，辣子下锅，飘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