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和脑洞堆放》一生茫然

30、二郎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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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消散前说给我添了个妹妹，八成是又搞到了帅凡人，去父留子嘛，她们仙女喜欢搞这套，凡人寿命短，换起来也方便。
　　小孩儿养在娲皇宫，我明日去接。

　　2
　　她模样像极了母亲，长得漂亮，漂亮得只能用漂亮形容，怪不得母亲给她取了个婵字。
　　这小孩儿倒是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也一下子把我认出来，问我:“母亲让你来接我回家吗？”
　　我觉得她的声音好好听，像风吹过时我家檐下的风铃，喜欢听她说话。
　　“母亲让我带你出去玩。”我骗她。第一次见面我就骗她，希望她以后不要讨厌我。

　　3
　　不太敢牵她手，总觉得会有些唐突，毕竟还不太熟。
　　“母亲又去打妖怪了吗？”一直没见到母亲，她不大高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不喜欢被母亲抛下。当然，现在也不喜欢。
　　“嗯。”我只能这样说，也不知该如何说。
　　“哥哥怎么不去帮母亲？”看得出来她很疑惑。
　　“母亲不让我跟着。”我说。如果可以，不只是同去，我该替母亲走这一遭的，可我回来晚了，山已经在那里。
　　“哦，”她主动伸手过来给我牵，眼睛亮晶晶“我们去哪玩呢？”
　　她的手小小的，很软，没骨头似的。

　　2
　　相处是一件很难的事，有些头疼。她太活泼了，扑云也抓风，稍不注意就会跑丢，我要时时抓着她的手。
　　我当然也愿意牵她的手。

　　3
　　这小孩儿睡觉吃头发，当然是吃我的，这可不是好习惯，必须给她改了。
　　我把头发剪掉了。

　　4
　　带她来金霞洞拜见师父，她看着我们下棋，有点不耐烦，自己跑去玩，不知道怎么和二师兄吵起来了，她好凶，二师兄吵不过她。
　　师父蛮喜欢她，一直笑呵呵，我在想要不要把她留给师父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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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生气了，我走的时候她没来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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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不着，想她。
　　今天还没给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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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接她了，她已经在跟着师父修炼，像模像样的，她不笑的时候不像母亲。
　　她见着我，居然哭了。第一次见她哭，没搞明白为什么，总不能是受委屈了吧，金霞洞又不欺负小孩儿。
　　不管因为什么，以后都不能让她哭了。

　　8
　　她喜欢听我吹口琴，有时候会在我吹口琴的时候突然抱住我，她说她觉得我很难过。
　　小孩子好敏锐。

　　9
　　臭丫头，长个了。

　　10
　　下雨了，在凡人家里借住，这家的猎犬生了小狗，都喜欢她，围着她舔，她好像挺喜欢狗的，我身上带着一只从前舅舅给的天狗，明天找找放哪儿了，叫出来陪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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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疯丫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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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她大概能猜到母亲去哪儿了，又不太敢问，怕她真的知道。她在一天天长大，不像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了，修炼都认真起来，她开始有心事，好几次都看见她在发呆。
　　真希望她永远没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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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了。
　　她说昨晚听到母亲叫她的名字，她开了窗，窗外灯火一闪一闪，路过的风吻了她。
　　她问我:“再见不到母亲了吗？”
　　我只好如实告知。
　　她在我怀里哭，我也想哭，忍住了，哥哥不能在妹妹面前哭。
　　昨夜母亲来过？那为何不喊我的名字。
　　今夜不睡了，等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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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婵儿回来给舅母拜寿，她如今沉稳太多，已经能认真看我和舅舅下棋，一旁的小仙童总是看她，叫我分神。
　　棋输了，她不服，要替我跟舅舅再下一盘，她认真起来好可爱，不，是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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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逛了逛天宫，小时候只觉得漫无边际，跑不到头，见过天地广阔，方知偌大天宫也不过渺小之物。
　　遇到从前服侍母亲的仙娥，她惊愕，竟唤婵儿瑶姬娘娘。
　　便这么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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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人间了，人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为何有妖魔横行，为何有饿死的百姓，为何民不聊生，朝歌城反而夜夜笙歌？
　　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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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门召我回去，先回金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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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榜……
　　这回真要与婵儿分开了，虽不舍，但也只能如此，她不能牵扯进来，我护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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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婵儿托付给师父了，她没闹脾气，只是担心我，要我常来信，多报平安。
　　我得训只送信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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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听不见婵儿的呼吸声总觉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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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了别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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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又长了。

　　23
　　想拿天眼换高明的千里眼，用来望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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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终于打完了，第一时间赶回来见婵儿，多年不见，她长大成人了，不能再同榻眠，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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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鸟，又是玄鸟，为何总要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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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儿奉命守山，我在山脚下建了个小院子，我想篱笆可以把什么玄鸟什么山都隔在外面，我们就在里面像凡人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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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要走了，这是我们第三次分别，万幸她已长大，可以照顾自己。
　　我会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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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不完的差，聚少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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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醉了，还和婵儿拌了几句嘴，将她气哭了。可我……确实不愿她与那英俊凡人结缘，难道哥哥就不值得她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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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的凡人好多，没了上一个，又有这一个，但是婵儿说无论是谁都是篱笆外的人，只有我和她永远在院子里。
　　她们仙女，就是喜欢去父留子，她要做母亲了。
　　今日又饮了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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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儿胖了些，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她走路都辛苦，有些心疼。
　　我总觉得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竟也要做别人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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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混蛋，还没生下来呢，就隔着婵儿肚皮踢我了，以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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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了。
　　好难过，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从此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毕竟我只是和她流着同样的血，从未这样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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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揪我头发。

　　35
　　婵儿眼里都是孩子，好讨厌，明明小时候眼里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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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我头发也就算了，再敢揪婵儿头发我明天就把他抱到山下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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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翻书给臭小子起名字呢，地动山摇的，和婵儿加固了封印回来，累得要死，这孩子还咯咯笑，懂不懂大人的辛苦啊，下次就把他也带去，看看母亲和舅舅有多劳累！

　　——完——

　　二郎手记:中秋夜，哮天犬喝多了酒，吐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其中有一本小册子，杨戬瞧着甚是眼熟，翻开来是从前写的些东西，记录的内容终止在那一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