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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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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其则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文远书又不是本地人,自然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李海瞧这两小子的样儿,只好压低声音道,“这春意楼,可是咱景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据说在哪儿宿上一宿,起码得花掉十两银子!”
“十两?”文远书满心诧异,怪不得世人都说这秦楼楚馆是销金窟。
而薛其则却是想,怪不得孟小姐让自己早些去,那地方晚上的确不方便。
李海瞧这二人土包子似的,便把自己之前从别的兄弟们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与他们听,
“那可不,这十两还只是点个一般的姑娘。在春意楼,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有人一掷千金呢!就小薛刚刚说的那个柳老板,那可是一曲千金,价高者得。”
文远书看李镖头说起这些就带劲儿,便难得打趣道,“看李大哥这样子,似是对那里好奇得不得了,可莫要被嫂嫂瞧见才好。”
李海是个惧内的,听文远书这么一说,便故意说了句,“没良心,亏大哥我平日对你们这么好,关键时刻居然还敢打小报告!”
转头又看薛其则还在发呆,便在面前挥了挥手,“怎么?听痴了?”
薛其则摇头,“我只是在想,既然春意楼是个销金窟,那每日的利润定然也不少,为何还要去请孟家帮忙?”
他这问题倒是把李海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
“春意楼哪怕再富,也终究是青楼,赈灾筹款这种事情由她们来做终究是不妥。”
文远书这般说道。
薛其则也是这么想的,“的确,恐怕春意楼费尽心思将这个打算告诉孟家,并不是为了多筹些钱。而是为了,让更有身份体面的人去做这些事情,也算师出有名。
孟家在城中本就很有声望,又经常给灾民施粥,到底比她们更合适。”
“可瞧那位少东家和你说的,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步啊?”
李海琢磨着,许是因为孟少东家并不知道春意楼的生意这么赚钱吧?
薛其则想起今日茶楼小姑娘火急火燎又严肃认真的样子,不自觉带上些笑意,
“这也无妨,她将消息告诉孟老爷,告诉更多的人也好,到时候若能让官府出面解决这件事,倒更顺理成章。”
文远书何李海颇为意外的看了薛其则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这地步。
尤其是李海,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果然没错,这薛其则就是一个脑袋灵光的,
“既然这样,你还是赶快去春意楼那边通个信,这可是救人命的大善事必须要办好!若是有用得着咱们镖局的地方,尽管说!”
李海小时候也是在城南那块穷壤地方长大的,自然希望能够帮上忙。
看了看天色,薛其则又想到之前孟小姐的嘱托,便应声先走,一路快步来到西南巷。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只是站在街头就能听见巷子里的热闹,薛其则木着脸一路走进去,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女人往他前面凑,他一一躲开,最后走到巷子最里处时,脸色已经冷得快要结冰似的。
当看到春意楼门前干净又安静的样子时,心中才松快一点。
绕过门前布置的绿植,薛其则直接拨开珠帘往大堂里走。
他一进来,便有姑娘上前侍候。
也是怕遇到刚刚那样过分热情的人,便直接将蝴蝶钗拿出来,说道,“我有要紧事要见你们柳老板。”
那姑娘将蝴蝶钗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便归还给薛其则。
举止间也恭敬不少,“刚刚是白露唐突了公子,这会儿柳姐姐正在屋里歇息,公子请往这边来。”
薛其则跟着这位名唤白露的女子一路来到春意楼后边的庭院,终是在一处房门前停下。
白露在门外禀报,“柳姐姐,有位公子拿着孟家的东西来找。”
隔了好一会儿屋内才传来女子沙哑的声音,“让人进来吧。”
薛其则看白露抬手让自己进去,不过他才刚进屋子,门就被白露从外关上了。
试了试,门打不开,屋子里又燃着浓郁的香,薛其则四处瞧了瞧却只看到一扇巨大的屏风。
屏风后影影约约有一个人影,躺在榻上并未起来。
薛其则暗想这位柳老板还真是古怪,不过仍旧记得自己是来传信的,便直言道,
“在下薛其则,是孟大小姐让我过来告诉柳老板一声,善款的事情她会回去告知家中长辈商量。但春意楼她不方便过来,以后便由我同柳老板联系。”
之前秦娘子告诉柳烟,孟家小姐是个菩萨心肠,又是个做事果敢的。
她本来不信,只是筹款赈灾的事情实在耽误不得,自己又找不到好的人选,才妥协让秦娘子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烦请公子带话,今日孟小姐不嫌弃奴家的身份,愿意一同合作,施以援手,柳烟感激不尽。只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还请孟小姐废些心。春意楼这边的银子已经备齐,待出师有名,定然尽数分发给百姓们。”
柳烟的话倒是印证了之前薛其则的猜想,春意楼缺的不是银子,是身份罢了。
当下还是十分佩服柳烟,有这样的慈悲和仁心。
“柳老板的话,我一定带到。若以后有话要传,只管到三水镖局找我便可。”
这话一出,就见屏风后的人动了动,紧接着又是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
薛其则低头,脸色僵着皱了皱眉,再抬头时就见柳烟已经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出来了。
柳烟素来对自己的长相十分自信,混迹风月这么多年,更是多了几分一般女子没有的风情,可这薛其则看她的眼神却和看旁人无异,倒着实有趣。
想想他刚刚说的话,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刚刚说你是镖局的人?”
“是。”他此刻还穿着镖局统一的衣服,也并没必要说谎。
柳烟捂唇轻笑,“可否把你的信物再拿出来我瞧瞧?我也好确认一番,毕竟孟家小姐突然这么信任一个在镖局的外男,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了些。”
薛其则稍有犹豫,但柳烟说的也并无道理,还是将怀中的蝴蝶钗拿出来。
这蝴蝶钗刚刚拿给白露后,他便用之前孟小姐送给自己馒头时包着的手帕又小心包了起来。
此时又将帕子打开,单独将钗递给柳烟。
柳烟是何等精明人,一眼便瞧出薛其则手中的帕子正是女儿家贴身携带的手帕。
收回暧昧的眼神后,又仔细瞧着手里的钗,
不一会儿就递还回去,“这上面的确刻着孟家的字样,又是香宝斋所出,想来你说的是真话。”
亲眼目睹薛其则又一次小心翼翼将钗包好放好,
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薛其则抬头奇怪的看着这位柳老板。
柳烟到底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哪里看不出少年人的小心思,
只道,“看薛公子的面相,虽清贫,但应当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可,孟家家大业大,孟唤又最疼孙女,如若非一人不可,我还是劝薛公子莫要去触这个霉头。”
薛其则心中一紧,有种被人拆穿的窘迫,“你什么意思。”
柳烟轻轻一笑,“罢了,我也没什么意思。薛公子只管顺应天意就是,毕竟孟小姐都将贴身手帕给了你,现在又这么信任你。若薛公子之后能得些造化,你们之间也不是全无可能。”
“我和孟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柳老板还是不要再看这种玩笑了。”薛其则正经说道。
柳烟点到为止,自然也不会多说,开门叫了白露来送客,只再最后叮嘱着让孟家那边再快些。
薛其则自从春意楼出来便觉得恍恍惚惚的,回到院子时又碰见在院子乘凉的文远书,看到薛其则的这副样子,差点以为他是被春意楼的那些貌美妖精吸了魂儿。
孟府——
再说孟茹下午从茶楼回家,才知道自己前脚刚去香宝斋,爷爷后脚也出了府。
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魏叔,爷爷他就没说去哪儿吗?”
她偏头问魏管家。
魏叔瞧小姐这副担心样儿,连忙道,“老爷出去带着人呢!都是身手好的。现在小姐先用饭,不要太担心。”
孟茹内心叹了口气,这哪是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的。
这厢正盼着念着,守门小厮就到饭厅来说老爷子回来了。
孟茹立马放下碗筷到前面去接,看到爷爷好好的,便立马扑上去,嘴里还念叨着,
“爷爷怎么出去这么久也不留个信儿,可把阿茹担心坏了。”
孟唤一看见自己这个贴心的小孙女就走不动路,便牵着小孙女的手走到厅内坐着。
才安慰道,“爷爷今天给阿茹带回来几个哥哥弟弟,以后阿茹可以和他们一起念书,一起玩儿。怎么样。开不开心?”
孟茹没想到爷爷会说这个,立马就愣在当场,不死心的问,“这,这哪里来的哥哥弟弟啊?”
说起这个,孟唤便解释道,“是那日施粥后偶然救下来的,都是些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