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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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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景州城,倒是把守城门的官兵吓得不轻,细问之后才晓得是镖局和孟府的人带着自家人去山中土匪手里救人了。
虽然粮食只拿回来一半,但人却是一个没少,最严重的还只是带头的那个年轻人。
因为李海众人饿了几天又赶了路,所以便都早早回自家休息了。薛其则让范桓先把余下的一半粮食带回最开始的粮仓处登记,又让段飞去找了城中的大夫往镖局去。
除他以外,还是有些人受了些皮外伤,而且李大哥他们身体有些弱,还是找大夫看看比较好。
一路安排好了这些,他才带着剩下的人回镖局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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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茹早早便让人在城门处等消息,因此薛其则等人回来时,她和文远书都站在外面眼巴巴等他们回来。
一路疲惫,本来坐在马上的薛其则都有些脑袋发昏,但是蓦得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眼前,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下马时一阵恍惚,竟直直昏了过去。
只在最后一眼看到,有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向自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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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茹本来是想要过去兴师问罪来着,遇上土匪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只带上那么几个人就去了。别以为你未来会是什么镇远大将军,你就可以不惜命,小心真把小命丢在山上了。
哪知道还没走过去,甚至还没开口说一句话,这人就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砰——”的一声像是砸在了孟茹的心尖上,让她一下失了神。
她和周围人都慌作了一团,蹲在薛其则的身前都不敢碰他一下,生怕弄疼了他。
直到段飞将大夫带了过来,众人才稍微安下心,被文远书疏散开,各自去休息了。
文远书走近瞧着孟茹吓傻了的样子,示意身后的丫鬟,“还不把你家小姐扶起来。”
被扶起来的孟茹,脑子却是乱乱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比价好。
倒是文远书说了句,“孟小姐不放心,不如进去看看大夫怎么说?”
孟茹点头,连忙和文远书一起进去看薛其则的情况。
门口处连着有两个人端出来满是血的木盆,孟茹皱着眉,“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他不是还骑马回来的吗?”
慌里慌张的进到屋子里,就看见大夫在给薛其则清理伤口。
左臂上有一处刀伤,一直延续到手肘处,看着十分骇人。孟茹害怕自己妨碍到大夫包扎伤口,便远远站在一侧,直到大夫处理完之后,她才上前问道,
“大夫,他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不会伤了底子,影响到他以后吧?”
刚刚她站在那边,看着薛其则昏睡时沉默无声息的样子就没来由地心慌。她一边告诉自己,薛其则还没当上大将军呢,哪里那么容易死,又想着,万一是自己重生回来,改变了他的命运可怎么办?毕竟前一世可没有土匪这档子事情。
她自责又愧疚,总觉得对方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系。
大夫看小姑娘这么着急的样子,连忙将病情告知孟茹,
“姑娘你先别担心,这个小兄弟手臂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肉,就是隔了这么久才处理,失血过多罢了,再加上身体疲惫,便一时昏了过去。等他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来,不严重的。”
听了大夫的话,孟茹吊起来的心才算放下来。
她又吩咐随身的丫鬟赶快跟着大夫去取药熬药,镖局里都是些粗心的汉子,这种细致的事情还是丫鬟们做更稳妥些。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文远书才寻了空进来。当时薛其则掉下马,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场面如此,他当时可不能乱,但到底是担心自己兄弟的。
知道不过是皮外伤才放心了,借说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便劳烦孟茹在镖局多照看病人些时间。
好让薛其则这小子能和喜欢的姑娘多待会儿,相信他醒过来是会感激自己的。
孟茹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便寻了个矮凳过来在床前守着。
期间爷爷叫人让她回家吃饭,她也找了借口推掉了。
薛其则再醒来时,天都快要黑下来了。
房间内烛火昏暗,外边也没有什么光亮,蓦的一睁眼又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差点以为自己那一摔,已经摔进了阴曹地府。
偏头看,倒是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撑着一只手在床边打瞌睡。
薛其则心中微暖,又觉得心疼。小茹居然一直守着我到现在,是自己让她担心了。
孟茹虽然觉得困,但是偏着头睡始终不舒服,便也没睡得太沉。
听见床边传来响动,便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薛其则已然醒过来,便更是惊喜。
“你终于醒了。”少女软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喜悦轻松中又带着一丝抱怨,像是在问他,你怎么现在才醒?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薛其则扯动嘴角,对她笑道,“抱歉,让小茹为我担心了。”
昏睡了大半天,又是在病中,这突然一开口,便才感觉到嗓子干哑难受,不自觉咳嗽了好几声,刚刚半撑起来的身子都随之颤抖。
孟茹连忙上前扶着人在床上坐好,又从一旁拿过一个软垫给薛其则垫在背后。
“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之前便交代了,得让桌上一直备着温水,此时便直接从壶中倒出来一杯给他。
将水递到薛其则手里,便要起身出去让人可以开始煎药了。
薛其则看她要走,突然大着胆子将女孩儿的手拉住。
等回过头意识到手中握着的柔软时,才惊觉自己逾距了,小心地将手放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许是关心则乱,孟茹并没有注意到薛其则的别扭,只道,
“大夫说了,这药得你醒了之后才能喝,我得先去告诉厨房的人一声。”
薛其则“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够似的,抱歉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呀?这次是你出去将人和粮食救回来的,应该是我们和你说谢谢才对。”孟茹觉得薛其则刚醒的样子有些许憨态。
一时间想起来他手臂上的伤,不由得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是,你下次可不许再像这次一样,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看看你这伤,要是范桓他们没及时到的话,不知道还要严重多少。”
说到这里,薛其则才侧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放心吧,我有数的,这些都只是皮肉伤而已,不严重的。”
孟茹看他这不珍惜自己的样子就来气,“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金子做的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流了多少血?你还一直瞒着范桓他们不处理,你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摔下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看见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看见你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我好怕,好怕你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这几日受的惊吓,一下子像是找到了闸口一样的被发泄出来,一颗颗眼泪掉到地上像是砸在了薛其则的心里。
听见孟茹的哭声,他甚至不能呼吸,伸出手重新将人的手牵起来握住,干涩着声音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都已经醒了不是吗?也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薛其则心疼极了,一直安慰着抽泣的小姑娘。
等孟茹回过神来,自己的眼睛早就哭得又红又肿,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压不住情绪,或许是害怕自己的重生给别人造成悲剧,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或许也是真的担心面前的人,她说不清楚,只觉得有些丢脸。
薛其则看孟茹止住了哭泣,还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心里才轻松了些,甚至还打趣道,
“你呀,这么大个人了,算盘打得那么好,又这么聪明,原来也会哭鼻子啊?”
“还不都是,嗝!都是因为你,嗝!”没说一句话就打了两个哭嗝,臊得她忙抽出手闭上自己的嘴。
薛其则还因为被自己握住的手突然离开而遗憾着,可看到孟茹这么可爱的一面,又觉得有意思得很,情不自禁便笑起来。
“你,嗝!不准笑!嗝!不准!”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便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见人是往厨房方向走的,薛其则又轻微地笑了笑。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端着药进来的并不是孟茹,而是文远书。
文远书看到自家兄弟突然失去光亮的眼神,就忍不住啧了一声,
“别往我身后看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孟府的人刚刚过来把人接回去了。”
孟茹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小姐,天黑了还留在都是镖局的确不好,有碍名声。
薛其则都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还是很想见到她。
有暗想自己可真是会做梦,她能来就很好了,自己哪里能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