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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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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响,陆南星这才如梦初醒般的,骤然松开了攥着傅常言衣襟的手。
跟着更是一个弹跳,仿佛被烫到那样的,匆忙从傅常言腿上坐了起来。
救命他刚刚在做什么???是疯了吗!!!
要是傅常乐没突然进来,那他岂不是——
脸蹭地烧红的起来,连跟傅常乐打个招呼都没有的,陆南星跟逃兵一样的匆忙逃离了浴室,他感觉他要是再呆在这里,简直能尴尬得用脚趾扣出一个魔仙城堡来!
傅常乐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她哥刀人的视线,干干的笑了一声,然后匆忙抄起自己的摔在地上的小本本,不知死活地一边记一边问。
“哥,那个……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为什么嫂子还叫你傅先生?这么生分?”
傅常言冷冷盯了傅常乐一会,终于收回了视线。
眼前浮现的尽是刚刚混乱又清晰的场面。
或许是刚刚他们挨得太近,陆南星身上淡淡的水彩味道仍在他身上,经久不散。
“你听错了。”
久久,傅常言薄唇翕动,抬起优越的下颌线,淡淡回道:“他说的是先生。”
“我是他先生。”
先生???
傅常乐闻言瞬间双眼放光,拿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先生?你不是丈夫,也不是妻子,而是——】
【我的先生。】
感动得狠狠吸了吸鼻子,连眼泪都顾不上擦继续补充:【虽然我比你先生,可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现!】
【是你,点亮了我枯燥乏味的生活,照亮了我晦暗的人生!!】
【没有你,我先生的那些岁月,都毫无意义!!】
……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坐在了傅总腿上,还差点强吻了他???!!!!”
听完陆南星叙述完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苏文静简直惊喜得不能自已,“所以傅总他抬头了吗!!”
“抬头?”
从未跟别人有任何亲密接触的小少爷,此时困惑地推了推眼镜。
急得苏文静恨不能给他现场演示一番!!
“就是那个呀!小傅总!!”
苏文静激动的声音简直难以言喻:“有没有龙抬头?有没有邦邦硬?有没有有没有!”
陆南星:“……”
“没!有!”
没有??!!
怎么可能????
难道——
“傅总不行?”苏文静合理地提出假设。
陆南星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是有没有,而是——
他当时都被冲昏了头了哪还有时间关注这些啊啊啊啊!!!
陆南星无语的捂住脸,还没来得及反驳这离谱的逻辑,就听得苏文静在电话那头激动得笑出鹅叫:“星宝我跟你说,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一开始协议结婚水火不相容,后来不是你浴巾掉了,就是我被下药了,然后嘿咻嘿咻感情直线上升!”
“但这时候还没完!一定有个白月光横空出世,然后霸总醋坛子打翻,抓心挠肺,辗转反侧,最后才惊讶的发现——”
苏文静声情并茂甚至惊喜得屏住了呼吸:“哦!该死!原来我已经爱上了他!”
陆南星:“……”
陆南星满头黑线:“你这都是在哪儿看的?”
“我这都是在……”
闻言,苏文静立马去翻阅自己专心致志做出的笔记:“《天降娇妻:总裁的三十三日求婚》。”
“《总裁攻略:厉先生,你逃不掉了》。”
“哦哦哦还有……《今夜,记得说晚安》。”
“都是那个作者——常开心常欢喜写的!星宝你也可以看看,多学习学习。”
学习?他学习什么??
学习怎么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吗???
陆南星无语扶额,原本就混乱的脑袋,此时听得愈发沉重了。
他都想不明白,他这么正常的一个朋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的???
张了张口,正准备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下好友的精神状态,就听得咯吱一声,傅常言已经行驶着轮椅缓缓进入房中。
方才浴室的尴尬再度涌上心头!
陆南星两颊蹭地涌上热气,几乎下意识地钻进被窝里,双眼紧闭,仿佛无声在重复着:我睡了我睡了别叫我别叫我……
房间里一时间静极了,只有床头的灯在发出幽暗的光芒。
傅常言行驶到陆南星身边停下,抬手正想帮他帮掖一下被角,却看到他身旁的手机亮起,微弱的灯光衬得陆南星面色苍白。
【我刚刚还没说完!!】
【认清自己真心的霸总,会把逃跑的小娇妻捉回来,大do特do!!】
【哈哈哈所以星宝,今天,你们do了吗?】
一目十行的看完。
傅常言黑眸幽暗的沉了下去,一时间喜怒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大概是今天一天太过动荡。
虽已是夜深,傅常言仍未有太大的睡意,帮陆南星盖好被子后,傅常言滑动轮椅,缓缓行去了书房。
书房内,唐宋之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傅常言进来,唐宋之便立刻上前去,向他汇报起与孙家合作项目的种种事宜。
傅常言沉默听着,策划方案皆是他最开始筹备的,虽说中间出了这些破事耽搁了,但此时再续上也并非什么难事。
更何况,如今还有孙老爷子亲自坐镇。
比先前叫孙世民那个蠢货全盘接手来得稳当多了。
满意地勾了勾薄唇,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唐宋之迟疑地又开口了。
“先前您说傅斯年私下查陆少爷背景一事,我已经派人去制止了。我的人回报,傅斯年已经查到了陆少高中时候。”
高中。
傅常言不屑地嗤笑一声,傅斯年真是煞费苦心啊,只可惜陆南星这小孩做人清清白白,就算把他查个底朝天,估计都让人找不到什么污点。
“我猜。”
傅常言眯起眼,“他没查出什么吧。”
“呃……”
唐宋之迟疑了。
在傅常言的眼神压制下,瞬间冷汗涔涔:“我们查到,陆少爷在高中时候,其实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白月光。”
“不过关于这一点傅总您请放心,傅斯年那边似乎没有查到。”
放心……
傅常言黑眸莫名幽暗下去,他放什么心。
不过……
薄唇不自觉地抿紧,不过他确实好奇,看上去那么刚正不阿的小孩,会在高中时期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
陆南星原本只是装睡应付一下傅常言。
但或许是折腾了一天实在太困了,头一沾枕头就囫囵睡了过去。
梦里的一切光怪陆离,过去二十二年发生的种种也交替浮现在眼前,一会是母亲温柔可亲的脸,一会又是父亲虽然严厉,却又挑灯为他拼积木的模样……
再到最后,是某年盛夏,清冷俊逸的少年郎一身白衣,穿破树林阴翳,步步朝他走来。
【小孩,这么画不对。】
【手给我,我教你画。】
猛地掀开眼皮。
头顶悬挂的吊灯冲进眼眸。
陆南星呆呆看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十七岁那年的盛夏,而是他陌生又冰冷的新房。
又呆愣了一阵,陆南星终于缓过神来,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下了床。
他最近临近毕业,按之前的打算,是准备租间画室之后专心致志画画的。原本真假少爷一事曝光后,陆家父母原本答应的注资,陆南星觉得再接受就有些烫手了。
更何况他要是真接受了,陆晓东那边估计也不太痛快。
这事原本就打算搁浅了。
哪晓得天无绝人之路,居然遇到一位虽然怪异却着实大方的伯乐,这一张支票下来让已经死了七成的计划直接死灰复燃!
越想越振奋,把这张沉甸甸的支票踹进兜里,陆南星斗志满满地就走出去,准备把自己那些画稿先搬去画室了。
刚搬了几幅,一阵悠然的脚步声就从身后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调笑的嗓音:“嫂嫂,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说着,傅斯年放下手中红酒杯,一步一步朝陆南星走来。
哒。
哒。
霎时间,陆南星脑中莫名警铃大作,在傅斯年伸手将要碰到他的瞬间,抱着画框往后就是一个大跳,“不不不用了。”
“我自己来就好。”
闻言,傅斯年站在原地,收回了伸出的手,看着这位宛如惊弓之鸟的小嫂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吧。”
“不过嫂嫂拿的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傅斯年单手插在兜里,仿佛诚恳地夸赞:“很漂亮。”
不待陆南星礼貌地回一声谢谢,傅斯年又不无惋惜的叹息道:“不过如今这个时代,对画家可不太友好。”
“嫂嫂要是想坚持艺术的话,可要做好饿肚子的打算了。”
傅斯年说得诚恳,仿佛正二八白地在为陆南星的未来的忧思。
小少爷仿佛也听进去了,垂下眼睑默默抱紧了手里的画框。
这个圈子水有多深他不是不知道,如果没有一些强有力的关系,恐怕你勤勤恳恳画上十年,也不会有人问津你的画作。
在圈内颇有些关系的陆父陆母,当年在得知儿子梦想之后,实则也旁敲侧击的,明里暗里的想要给他介绍一些名家大佬,可都被陆南星执拗的拒绝了。
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实现他的梦想。
就算代价是饿肚子也在所不惜。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南星抬起头来,正想正气凛然地告诉傅斯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让他不必过多操心自己的事时——
“他会不会饿肚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轮椅划过木质的地板。
傅常言缓缓朝陆南星与傅斯年驶来,冷峻的目光冷冷扫过傅斯年,又滑到略微有些不自在的陆南星身上。
最终,落脚到了他手中色彩明艳,充满了生命力的画上。
“总有人不被时代包容。不过陆南星是幸运的,他会开创一个时代。”
!!!
向来毒舌傲慢的一个人,突然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一句赞美!
别说陆南星了,就连一向刻薄的傅斯年,此时笑容都僵在了唇边。
好半会才挑了挑眉,释然的笑了笑说:“当然,有时时代的康庄大道,是靠钱来开疆辟土的。”
言下之意,即是傅常言只要想砸钱,就算是个废物也能被捧成天才。
傅常言却没有丝毫被嘲讽的不适。
相反,眯了眯长眸,泰然自若地回道:“他不必靠钱来开疆辟土。”
末了,斜斜扫了傅斯年一眼,还不忘讥讽道:“那是无能者拙劣的把戏。”
而此时被冠上“有能之士”的陆南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赞誉砸得晕头转向,好半会才转头看向傅常言,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呃,我吗?”
开创一个时代????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虽说他的确对那种只会砸钱铺路的伪艺术家嗤之以鼻,不会傅常言会不会把他捧得有点太高了????
这完全不像这个狗男人的作风啊!!!
像是很看不惯陆南星这种没志气的样子。
傅常言微微皱眉,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陆南星。
久久,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傅常言了然地收回视线,轻嗤一声:“夏虫不可语冰。”
陆南星:“……”
嗯,舒服了。
这才是他。
两相静默了一会,陆南星刚刚叫的拉拉货已经抵达了傅家门口。
虽不理解傅常言刚刚那副古怪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陆南星也懒得去想那么多,挂了司机师傅的电话后,就忙抱着自己的画稿匆匆出去了。
陆南星一走,傅家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就只剩下傅常言与傅斯年二人了。
傅常言看着这个战败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宛如公鸡一般的“弟弟”,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傅斯年,你输了。”
一声淡淡的嗤笑回响在走廊。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傅常言的,还是傅斯年的。
傅斯年已步步走远,端起那杯被自己搁置的红酒杯,轻轻摇晃了下,然后轻嗤了一声:“可是哥哥,这是糟糕的一天,又不是糟糕的一辈子。这一场输了,不代表这一辈子都输了。”
“哦?”
傅常言眯起长眸,玩味地笑了笑:“傅斯年,我记得你是学哲学的是吗。”
“果然,学哲学的都是傻逼。”
不留情面地扔下这句判词。
傅常言收起面上那点笑容,调转轮椅便扬长而去。
傅斯年仍停留在原地,带着那抹诡秘莫测的笑容,静静看着傅常言走远,傅常言,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手机忽然嗡嗡响动。
【傅斯年,你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