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马骝仔

4、004

　　师恋秋没有立马从六年前回到六年后，而是请系统再次使用金手指带她回到向晚晴和莫桑榆产生感情纠葛的童年时期。

　　她被带到了十六年前，也就是向晚晴和莫桑榆小学毕业那年。只是她压根就见不到任务对象，因为对方正在警局里接受审讯。

　　[我不是要你带我回到向晚晴养父出事的前两个小时么？]

　　【没有掌握好时间，抱歉哦】

　　[我的金手指岂不浪费了？]

　　【我会补偿你的】

　　[这句话听着咋那么不靠谱呢？]

　　【就像你在校园里草坪上夺走别人的初吻时留下的诺言】

　　[……]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和她根本不会有未来啊]

　　【这就是你骗人的理由？】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操作失误害我失去了一次纠正向晚晴结局的机会，得负责]

　　【行吧，来都来了，我先带你溜进警局暗中观察她们】

　　小晚晴和小桑榆被两个女警官分别带到相邻的两间审讯室里，玻璃窗外是她俩各自的母亲。

　　【二十二日星期六的下午六点，你在哪里、正做什么？】

　　小晚晴：“在家里，做晚饭。”
　　小桑榆：“在家里看动画片。”

　　【家里还有谁？】

　　小晚晴：“爸爸。”
　　小桑榆：“妈妈。”

　　【六点十分，你在哪里、做什么？】

　　小晚晴：“不知道。”
　　小桑榆：“妈妈做了小梦最爱吃的玉米饺，我想拿一些去给小梦。”

　　【昨天下午六点十分，你在哪里、做什么？】

　　小晚晴：“爸爸……他、他叫我去、去沙发，坐他旁边。”
　　小桑榆：“我端了一盘饺子去小梦家找她，看见她爸爸打她。”

　　【后来呢？】

　　小晚晴：“他脱我裤子……”
　　小桑榆：“我不喜欢小梦的爸爸，我就拿酒瓶砸他的头，砸到他死为止。”

　　【当时屋里还有人吗？你的妈妈呢？】

　　小晚晴：“妈妈不在家里，小榆来了，她说她是来给我送饺子的。”

　　小桑榆：“我妈妈在家里，小梦的妈妈不知道在哪儿，还好我及时赶到，小梦才没有受伤害。”

　　何警官：“爸爸为什么脱你裤子？”

　　小晚晴低下头，擒住泪水沉默着。

　　何警官：“你是不是很讨厌他、有没有想过要他死去？”

　　小晚晴点点头：“我不喜欢他。”

　　何警官：“当时你有没有反抗？有没有踢打他、甚至拿酒瓶砸了他？”

　　小晚晴泪眼汪汪的说：“小榆是来救我的，你们不要抓她。”

　　何警官：“小榆是谁？”

　　小晚晴：“就是刚才走在我前面的那个同学。”

　　何警官：“那个小朋友叫什么名字？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俩怎么认识的？感情很好吗？”

　　小晚晴微笑道：“她叫做向桑榆，名字特别多笔画，好难写的。我和她是同班同学，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现在我们是邻居关系，我爱她，她应该也好喜欢我。”

　　何警官：“你们感情很好哦，那是不是她也知道你很讨厌爸爸？”

　　小晚晴低头道：“她比我更讨厌爸爸，我是害怕爸爸。”

　　何警官：“你为什么这么怕爸爸？”

　　小晚晴看一眼玻璃窗，沉默不语。

　　何警官：“那是爸爸第一次脱你裤子吗？”

　　小晚晴点点头。

　　何警官：“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小晚晴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是小榆突然出现救了我。”

　　何警官：“救了你？所以你认为爸爸那是在伤害你？”

　　小晚晴怯懦的说：“我的身体只能被自己……或者小榆看到，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爸爸妈妈都不行。”

　　何警官：“你亲眼看见小榆打死了爸爸？她是怎么打的呢？”

　　小晚晴沉默了一分钟：“她拿酒瓶使劲打爸爸的头，就像孙悟空打妖怪那样，好漂亮！”

　　何警官：“爸爸是大人，小榆是小孩，爸爸为什么打不过小榆呢？”

　　小晚晴哽咽的说：“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向警官：“他是大人，你是小孩，他怎么打不过你呢？”

　　小桑榆：“他醉了，地上全是酒瓶。他背对着我，根本不知道我要杀他。”

　　向警官：“在他背后？也就是你第一次砸他的时候是站在他身后，对不对？”

　　小桑榆沉默几秒：“第一次砸他……是在前面，对，当时他看见我进来就想抓住我。我被他推倒在地上，顺手拿酒瓶砸了他的头。他头痛，他反应慢了，我就赶紧躲在背后使劲打他好几下，直到他死为止。”

　　向警官：“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没有？”

　　小桑榆：“他头都烂了，全是血和玻璃渣，他不会呼吸了，他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向警官：“你为什么一定要打死他？不能打晕他就好了吗？”

　　小桑榆：“小梦的爸爸妈妈都是坏人，根本就不疼小梦。我不喜欢这两个大人！我还看见、我曾经看见那个男人想非礼小梦，我更讨厌他了。”
　　“这次他居然想对小梦做那种坏事，我就很生气，我一定要他死，只有他死了，小梦以后才是安全的，如果他不死，他以后会变本加厉欺负小梦，所以他必须死掉！”

　　向警官：“可以跟我介绍你的小梦吗？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平常都在一起玩吗？关系很好？”

　　小桑榆微笑道：“她叫做何小梦，特别可爱，我挺喜欢她的，和她是好朋友。”

　　向警官：“小梦全程在旁边看着你打死她的爸爸，没有阻止你？”

　　小桑榆低头道：“她当时应该吓坏了，一边哭一边看我打坏蛋。她根本没有伤心她爸爸的死，她最担心的是我，她怕我被你们抓走。”

　　向警官：“可以重复一遍你从拿饺子去邻居家里到你带小梦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吗？”

　　小桑榆思考几秒：“那天我们考试之后一起回家，我看见她进了她家才回到自己家里。”
　　“妈妈做了玉米饺子当晚餐，我知道这是小梦爱吃的，我就想拿饺子去跟她一起吃。”
　　“我听到小梦的哭喊声，我很担心，我爬墙进去看见那个男人想欺负小梦，我就赶紧过去……”
　　“我就赶紧过去阻止他，然后、然后就被他扑倒了。他掐我脖子，我就顺手抄起旁边的酒瓶，使劲砸他的头。”
　　“他头破流血，我推开他，躲到他背后又连续打了他几下，终于看见他倒地不起。”
　　“我怕小梦的妈妈回来会教训小梦，就赶紧带她去我房里躲起来。再后来，就是你们来了。”

　　向警官：“他掐你脖子，你拿酒瓶砸他？”

　　小桑榆点点头：“是的。”

　　【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儿】

　　小晚晴：“我可以时时刻刻都和小榆在一起吗？我不想回家。”
　　小桑榆：“我可以带小梦来我家里住吗？我怕她妈妈会打她。”

　　【不行哦，你俩暂时不能在一起】

　　一个月后，小晚晴在家门附近的树上等人。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径直停在这棵树下。

　　小桑榆的母亲和一个高大俊朗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

　　小晚晴没有瞧见小桑榆的身影，着急地从树上溜下来：“季姨！小榆呢？”

　　向冬季回转身来看了看，跟身边的男人嘀咕了两句。

　　中年男子示意她先回屋里去，而后走到小晚晴面前，微笑的问：“你是我家桑榆的好朋友，何小梦？”

　　小晚晴点点头：“我是小榆的好朋友。”

　　男子跟司机讲了一句话，而后打开车门看着小晚晴：“进来坐下聊一聊吧？”

　　小晚晴不太想进去：“叔叔，我想知道小榆现在哪里。”

　　男子弯下腰来，温和的说：“我是桑榆的爸爸，有些话想和你好好讲讲。”

　　小晚晴睁大眼睛：“你是小榆的爸爸？你是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桑榆跟你说我是警察？”

　　“难道你不是吗？”

　　“呵呵，她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是她的父亲。”

　　“噢，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时候，司机拿着两支甜筒过来给他们：“莫总，店里只有巧克力的，没有香芋味的。”

　　“嗯。”莫先生把甜筒递给小晚晴，“桑榆跟我说过，你很爱香芋味的雪糕。”

　　小晚晴几乎相信眼前这位陌生的叔叔就是小桑榆的父亲了。

　　她接过甜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这是桑榆喜欢的味道，我也很喜欢！”

　　莫先生示意她上车。

　　小晚晴不再畏惧这个陌生的车厢，甚至隐约期盼这辆车子可以带她去找到小桑榆。

　　莫先生也坐进后座来和她一起吃甜品。

　　小晚晴拆开甜筒的纸皮，品尝一口小桑榆喜爱的味道：“叔叔，小榆她今天没有回来吗？”

　　莫先生摇摇头：“她这几年应该都不会回风城了。”

　　“为什么呀？”小晚晴担心的看着他。

　　莫先生也看着她：“因为我要带她去月城过日子，让她在那边上学、长大。”

　　小晚晴眼眶有点湿润，已经没有胃口吃甜品了：“她可以不走吗？我不舍得她，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莫先生示意她吃雪糕，说：“因为你爸爸的事，她必须离开风城，我也希望你尽量不要再打扰她。如果以后……你们都长大了，或许还能相聚。”

　　小晚晴泪眼汪汪的盯着手中的雪糕，委屈问道：“叔叔是怪我带坏了小榆，不要我和她玩？”

　　“当然不是。”莫先生微微笑笑，“我是觉得风城和月城距离那么远，你们不好联系。”

　　“有多远啊？”

　　“坐飞机要三个小时，坐火车要一天一夜。”

　　“这么远？！”

　　“对啊，而且你家没有电话，桑榆想找你也没办法。”

　　小晚晴伤心欲绝的吃了几口快要融化的雪糕：“能不能让我们再见一面？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莫先生摇摇头：“不如等你俩都长大了，或者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联系吧？”

　　“为什么现在不能见面？”

　　“听说你妈妈对你不好，这些天你和她在家里，她有没有打你、骂你？”

　　小晚晴擦掉因为伤心而流下来的鼻涕，连同咸咸的泪水一起吃掉甜筒。

　　莫先生摸摸她的头：“好好念书，长大之后有机会再去月城找桑榆。”

　　小晚晴抬起头来想恳求他允许自己跟小桑榆见面，就看见母亲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她低下头，提心吊胆地等着或要到来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