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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末世进行时（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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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昭最终还是没把他在胡杨离开那晚做的梦告诉任何人。
他突然被顾棉打晕，那时他的意识不断下沉，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进了顾棉的空间。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他离小屋太远了，他找不到顾棉。
附近有人在窥探他：“出来。”
这里该是一座宫殿，雕梁画栋，虽不过分奢华，却大气磅礴。而且……他为什么能看见了？
他确实可以和顾棉分享视觉，可问题是……顾棉不在这里。
苏元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他现在的意识真的是清醒的吗？
屏风后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尖儿，它还在动。
苏元昭慢慢走过去，他和屏风还有大约五米的距离，这时候，尾巴缩了回去，屏风后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跳出来了，那是一只巨大的缅因猫，光站在那就跟自己差不多高了，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神态亲昵地用头蹭苏元昭的手。
苏元昭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这里是你住的地方？”
“是啊，”翠花好不容易才钻到空子，“这个地方不是我的，而且我只能暂时停留……不说废话了，这个世界快要毁灭了，你晓得吗？”
苏元昭低头不语，他心里最坏的猜测已经成真了。
“你就这么笃定，世界一定会灭亡？我们有办法对付丧尸皇。”
“问题的根本并不是丧尸皇。”被迫营业而且没有加班费的翠花只能在心里感叹自己命苦，“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就算你们消灭了丧尸皇，在新历299年结束的那一刻，它也会一起结束。”
他们沉默了很久，宫殿里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风的声音。
“你特意把我找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我想要一个真相。”
翠花那张大猫脸立刻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吗？”
翠花的表情更加古怪了，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真相略有那么一点离谱。
“那行，你准备好了没？”
他需要准备什么？
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边的场景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个令他非常陌生的城市。
大猫就站在他的身边，向他解释：“这是末世到来之前，没有丧尸的城市。”
这是上个纪元的一座城市？
苏元昭看着那些几百层高的大厦，他不得不承认，他与伙伴们一起打造的希光城，论规模和繁华程度，还比不上末世前的城市。
路上有两个人，看着像是学生，而且，他们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和他？”苏元昭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既陌生又熟悉，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应该是曾经的你们。希望你是真的做好准备了，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他们做为两个旁观者，看着他们被陷害入狱，相恋，又看着萧棉遭受各种不幸，苏清晏做的实验更是越来越危险，似乎他们的人生轨迹早已注定，就这样滑向深渊。
“那真的是曾经的我？”
翠花又拿头蹭他：“emmm……确实是。”
苏元昭其实很想否认，可惜，他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就算没有过去的记忆，可至少他们之间确实有联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联系。
多可笑啊！300年前的他研究出丧尸病毒，想要毁灭世界，300年后什么都不记得的他又拼尽全力想要保护这个世界，这难道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翠花看着他的眼神，茫然，脆弱，愤怒，最后彻底崩塌，坚持了一辈子的目标和信仰成了一个笑话，这对任何人都是巨大的打击，对苏元昭这种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标的人，更是如此。
钱多福：你也有今天jpg.
苏元昭看着自己的手：“所以，我曾经杀死了亿万人？”
他曾经费尽心思去救103基地那几十万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翠花就已经猜到最后的真相会让他多么崩溃。
“那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这是苏元昭难得的迷茫，“因为爱人的离去和世界的不公而灭世，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错。”
换位思考，顾棉出了事，他也得疯。
而且，想要完全的公平，还真的只能彻底的毁灭。
“你想救这个世界吗？”翠花像安慰他似的舔舔他的手。
“救，会怎样，不救，又会怎样？”
“唉，不救，那当然是世界毁灭，大家一起死。”翠花叹气，然后继续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他的手。
“所有人都会死？”
“人固有一死，要么早死要么晚死。”翠花顿了顿，又继续说，“世界都毁灭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啥呢？”
苏元昭沉默不语。他知道，顾棉现在确实是人类第一高手，但他也不可能做到离开这个世界生存。
“那救呢？”
“你会死。”翠花猫猫严肃脸。
“我死，这个世界活着？因为我曾经想要毁灭它，所以，这个世界想要延续，我就必须死？没有别的办法？”答案被他说出来的那一刻，苏元昭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做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是东方家、严家这些财阀，现在要轮到他了。
翠花也莫得办法：“对，只有你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个世界能延续下去，它才不会毁灭。”
苏元昭轻声说：“那么，只要我死了，就不会有其他的牺牲者了，对吗？”
翠花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把胡杨的事告诉他：“这是战争，战争总归会有牺牲者。”
“我明白了。”苏元昭就算心里再舍不得，也已经做出了抉择，“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和顾棉一起死，下辈子还会再次相遇呢？”
翠花看见他笑了，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比哭更难受：“下辈子……下辈子太遥远了，下辈子的我们也不一定是我们了，不过也好，有下辈子，起码能留个念想。”
翠花仿佛突然意识到，他们可以有生生世世的幸福，有无尽的岁月，可苏元昭和顾棉，只有短短的300天。
“而且啊……”苏元昭看着天空，“还有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一个消失，那太残忍了。”
苏元昭的眼前浮现出顾棉的样子，然后是胡杨、蒋明轩、何嫣然等使徒，再是华景毅、朱靖川、秦羿和银空，最后，是被毁灭的103号基地和那个叫王甜甜的小姑娘。
她进希光大学学习了，以后，会实现她父亲的期望，成为一名端着铁饭碗的医生吧。
“你告诉我吧，应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在小院里得到了一把剑，然后完善了武道的功法？”翠花说道，“用它消灭丧尸皇，只能出一剑，代价，就是你的命。”
“好。”苏元昭伸手摸摸翠花的头，翠花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昂，你先说。”翠花直接瘫成一张猫毯，让苏元昭伸出手刚好就能摸到他的头。
“我死后，把我留在世间的所有痕迹全部抹掉。”
翠花差点直接跳起来：“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苏元昭知道，要是不这么做，顾棉有一定的几率会陪他一起死。
没办法，他舍不得。
哪怕是沉入淤泥，永远不见天日，他也要用自己的骨头铺路，把顾棉送去他想去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抹去所有的痕迹是什么意思？”翠花有点急了，“所有人关于你的记忆都会消失，你的功绩留存于世，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英雄是谁，你的名字会从历史书上抹去，你的爱人、朋友，没有人会记得你，连骨灰都不可能留下。”
“我知道，”苏元昭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我希望你做的更加彻底一点。他们的记忆里不要有我的存在，抚养使徒们长大的人是他们的大师兄胡杨和老师华景毅，组建希光学社的人是胡杨和何嫣然，他们的精神领袖是胡杨和华景毅。《集镇医生手册》和《战地医生指南》是孙芷萱和他的学生们经过多年的实践和总结编写出来的。顾棉没有遇到什么爱人，他与胡杨结为兄弟，相互欣赏，后来加入希光学社，又消灭了丧尸皇，成为救世主。”
翠花满脸都写着震惊，苏元昭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这明显就是在为战后的新秩序铺路了。
也用自己的尸骨来搭梯子，送顾棉去那至高之位。
“这样做，你不后悔吗？”
“不会。”苏元昭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他们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他们会如他所愿，健康平安。
“哦对了，”苏元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笑得更开心了，“我研究这个世界的本质，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许，我可以做到我想要的绝对公平了。”
翠花差点心肌梗塞，这位又整幺蛾子：“你干了什么！”
“法律和制度做不到的，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来替他们做到。”苏元昭表情很平静，却还是让翠花看出了那一丝的疯狂，“有人敢动恶念，在他把这想法实施之前就被天雷劈死，那么，这个世界不想公平，它也得公平。”
翠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位大爹别再想着灭世就行。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再见了。”一人一猫友好地告别，翠花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曾因爱毁灭，最终因爱得到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蹲一个读者反馈，我昨天写的咋样？来个人骂两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没人被虐到吧？我写的时候自己都给整破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