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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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恐山觉感觉到紧张，五条悟把她拉进房间、找出干净浴巾浴袍塞到她手中后又很快离开了这间和室。
但事实上五条悟挥手关门时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脱光坐在了浴室的小椅子上。最先从花洒里喷洒出来的水柱还是冰凉的，虽然是大夏天，但还是冻得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没坐稳滑到了地上。
木质矮凳也翻倒在了地上，她趴坐在浴室地面上看着矮凳上的木纹，温水倾盆而下把她浇了个透湿，被打湿的刘海一缕缕的贴在额前，就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旅馆浴室的热水也引自山后的温泉，水滴顺着发丝流进眼眶中时甚至让恐山觉感到了一丝刺痛。没敢在浴室里过多逗留，她揉揉摔的隐隐作痛的后臀肉，胡乱冲掉了身上的泡沫就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五条悟还没有回来，空无一人的室内静悄悄的，湿脚踩在浴室木地板上时能听见水从纤维中被逼出来的声音。
恐山觉心不在焉的情况有些严重了，甚至有些浑浑噩噩的意味在其中。
她连自己是怎么裹着浴巾走下温泉池都不记得。
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池水中泡了多久了。指腹都已经涨得变皱发白，幸好温泉是露天的，北海道落日后无论如何都会降低的气温让她清醒了过来。
恐山觉蜷起身子抱住自己双腿，这样的姿势能让下半张脸也扎进温泉里。
就像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动作一样，带着些许硫磺气味的温泉仿佛成为了隔绝她与外部世界的羊水。
五条悟回到房间后没找到她，自然地进到了院中。
恐山觉只剩半个脑袋露在池水上面，金发像秋天落进池中的银杏叶一样飘散在水面上。
他换衣服的动作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于是五条悟干脆踮脚走到池边，把一个小木盆扔到了池里。
“——你这样子是准备把自己淹死吗？”
木盆里装着什么东西，落水时溅起的水花扑了她满头满脸，眼睛都被水完全糊住。
恐山觉咳了两口水，下意识去揉眼睛，但手甚至还没能碰上睫毛就被人截住。
五条悟蹲在池边，拿起她脱下来叠好放在一旁的浴袍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水珠。
“说了多少次，不能用手去揉眼睛。”
“……还不都是你。”恐山觉嘟囔着嘴，向后仰头刚好能与低头看她的五条悟对视。
温泉氤氲出的水雾在夜幕降下、庭院中烛灯亮起后更为缭绕，恋人漂亮的蓝眼睛似乎也蒙上了纱帘一般朦胧。
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那么专注，每次都会让恐山觉忘记他平时是个多孩子气的人。
——早该让他多看看自己的，这样的话那些缥缥缈缈的坏心情就不会持续那么久了。
像是被五条悟蛊惑到了一样，少女在与他对视了几秒后，突然弯着眼眉笑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微笑而已，却让人的感觉像是有羽毛轻挠着前胸一样麻麻痒痒，身体内部像烧起来了一样浑身都不对劲。
五条悟一直知道她很好看。
但从没想过她舒缓下神情、对他露出毫无防备的餍笑时会如此迷人。恐山觉的长相明明是那种流水般清透、不落俗世的美丽，现在这么笑起来却格外秾丽诱惑，隐隐透露出了神坠人间的魅惑感。
他突然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扯下围在腰间的浴巾踏进了温泉池中，喃喃自语一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声线被压在了喉结之下，比以往更加低沉磁性。
“什么？”落入俗世的山精女孩并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着些什么，声音出口满是茫然。
“悟是不是没有洗澡就下来了。”
泡温泉之前要先冲澡，这是每个日本人都应该有的常识。
“欸——”五条悟在她身边坐下，不再遮掩着她的视线，却一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我的术式可是只对觉开放的哦，灰尘细菌什么的根本就接近不了我不是吗？”
这倒也是。
恐山觉有些羡慕起了便利的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揽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肩头上没多少的肉，好几下都直接按在了穴位上让她感觉又酸又痒，想躲却被他限制住了行动，只能被动地往他怀里拱。
平常穿着高专教师制服的五条悟看起来是个相当清瘦的青年，极优越的身高只会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瘦弱。
但脱掉衣服后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是硬挺有型的胸腹还是肌肉线条流畅明显的手臂，虽然称不上有多筋肉虬结，但也绝对和‘竹竿’搭不上边。
恐山觉把脸颊贴在恋人胸口，静静地听了好一会令人安心的心跳鼓动，侧过身来想和他说话时，余光瞟到了胸肌上一片粉嫩的色泽。
……啊，说起来日本人泡温泉是不穿衣服的。
“……”
脸颊后知后觉的被染成酡红，连带着肩颈、耳垂都红的不成样子，她霎时间只想往水里躲。
如果自己是人鱼——或者河童的话，现在就能直接游走而不用面对这种窘境了吧！
然而五条悟没给她这个机会，高大的男人轻而易举封死了她的退路，双手扣在纤细腰肢上，让她不得不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
视线不可避免地交汇，少女脸上分外娇艳的色泽让人满意地轻笑了起来。
五条悟一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按，让她小小惊呼了一声，反射性勾住了他的脖子，自己则是把勾勒出她脸部饱满线条的湿发尽数别到了小巧的耳后。
“从下午遇见那个母亲开始你就很心不在焉。”他全然无视了恐山觉的羞赧，像闲话家长一样平静地问，“那个诅咒师玩弄遗体就这么让你生气吗？”
“对……不、也没有……”恐山觉有点语无伦次，她试着用手抵住男人精壮的胸膛，一番动作之下反而把自己搞得更加面红耳赤。
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往他肩上一靠，埋住了自己烧得通红的脸蛋，也不去看五条悟戏谑的表情。
小乌龟。
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而已。就算现在坦诚相见的情况过于暧昧，但她的反应也还是可爱青涩得过分了。
他们在之前的夜晚有相拥而眠过。但为了防止吓到‘不谙世事’的恋人，五条悟一直自认成熟地点到为止，就算偶有走火也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是时候了吧？不管从户籍还是从生理上来说，这朵凌霄花都是时候为他绽放了。
扣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了些，五条悟正想低头去亲吻颀丽如天鹅般的脖颈时，自己怀里传出来了她闷闷的声音。
“……我在嫉妒那个婴儿。”声如蚊呐，如果不是天交颈般依偎着她，五条悟根本没办法听清恐山觉在说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挑眉：“嫉妒？”
“明明……明明已经去世了，但母亲都没有放弃过他。”
他感觉到恐山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两下。
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了他的后颈，和温泉水比起来有些微凉，但却在皮肤上留下了灼烧般的痛感。
再怎么假装云淡风轻，和所有人说已经不在乎过往了，「被抛弃」这个事实也始终烙在身上无法消除。
五条悟没怎么犹豫，手顺着脊柱上移，温热的掌心最终贴在了光裸的背心处，一下下轻拍安抚着她。
恐山觉也没了声响，抱住他的动作像是抓住最后一株救命稻草一样，已经顾不上害羞之类的情绪，娇小的身躯随着终于抑制不住的轻声抽噎断断续续起伏着。
她抱着五条悟静静哭了好久才再次直起身子来看他。
一双被水洗一般湿润又纯净的黑眸直视着他，整张脸不知道是因为落泪的原因还是水温太高了，从眼角到鼻头都红扑扑的。
可爱的过分了，刚刚被泪水浇熄的蠢动又萌生了起来。
“我是不是太幼稚了？”她抽抽噎噎地问五条悟，而后者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她稍稍坐直了些。
像品尝冰淇淋一样舔舐去了她眼角未落下的泪水，轻吻落到唇边时变得过激了起来，充满侵略性地敲开了齿门，像是要把舌头吞下去一般激烈又湿漉漉的吻着她。
“好可爱。”他用虎牙撕咬着少女充血变红的唇瓣，发出诅咒般的呓语，“……这是在逼人用爱来诅咒你啊。”
浸在温泉水中的双手又一次采摘起了年轻稚嫩的山花新芽，凌霄花也依依伸展起枝叶，北海道夏夜凉风让叶片无助地发出窸窣声响。
就在难以启齿的声音快要抑制不住时，与他们仅有一排竹帘相隔的院落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恐山觉的头脑骤然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想坐到温泉池另一头去，然而花农的桎梏哪里那么好逃脱，最后的结果只是她紧紧咬唇，如临大敌般盯着竹管看。
“啊呀，七海海也来了，怎么样，旅店的晚餐如何？”
“还不错。”
慌乱之下撩动的水声没能逃过竹子另一侧男人的耳朵，七海建人将半个身体侵入水中，看着温泉池面上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五条前辈。”七海建人的语气晦涩不明。
看着女孩红到仿佛快要爆炸的漂亮脸蛋，五条悟心情不错地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你不要玩水了，今年十七岁吗？”
“欸——难道我年纪轻轻二十七岁就被剥夺了在温泉里推木盆玩的权力吗？七海海好过分！”
七海建人从旅店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冰桶里拿出一块毛巾，靠在岸边公德心满满地把冰水拧到了岸上，才又转过身来把冰镇毛巾贴在了额头上。
恐山觉松了口气，正想拍拍五条悟让他把自己先放上去的时候，七海建人那边又说话了。
“说起来，恐山君在休息吧？”
恐山觉心里一凉，她对着五条悟拨浪鼓般摇起了头。
“啊。”看着她局促窘迫的样子是情趣，但五条悟并不乐意让其他人知道女孩正被圈在自己怀中，于是不动声色地捋捋她贴在肩头的金发，“不太舒服的样子，已经睡着了。”
“这样吗。”七海建人捏捏鼻梁，无镜架的眼镜一天下来总是会让鼻梁骨隐隐作痛，“……你要多关心一下她，像她这么年轻的人，可能根本不懂怎么纾解负面情绪吧。”
“我会一直在她身边。”五条悟说着，俯身亲了亲她通红的鼻头，眼睛专注地看着愣住的少女，“不管她要怎么诅咒我，我都照单全收。”
七海建人觉得今天和五条悟是无法沟通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夏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