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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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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前,许仙跳下车,抬头一看,心下“哗”一声,赞道:“将军府真是气派,大格局!”
平安接嘴道:“姑爷,这宅院是皇上赏赐给将军的,不单气派,位置也好,寸土寸金呢!”
主仆说着话,白素贞和小青也下了马车,早有管事婆子迎过来,问得一行人是白家的,忙忙接了进去。
进得厅堂,婆子笑道:“今儿将军和夫人皆在园子里宴客,女眷随郑嬷嬷去曲艺台赏花听曲,男眷且随李管事往流水台那边吟诗赏画鉴宝。”
白素贞带得许仙来将军府,倒不希望他展示什么才化得人赏识,只希望他在将军跟前混个脸熟,若有什么事儿,至少人家记得他这个人。
她在人前倒给许仙面子,带笑吩咐道:“今儿来的多是能诗会对的,你多看多听,学一些,若能交结一两个有才的,也不枉来一遭。”
许仙点头道:“娘子放心罢,我有分寸。”
两人话毕,许仙便带着平安,随李管事去往园子的流水台。
李管事知晓许仙是白家的赘婿,神色依然恭敬,有问必答,并无半点不耐烦。
许仙不禁点头,将军府的人都蛮有礼数的。
很快到了流水台,那处已零零落落坐了一些人,看着彼此是认识的,正在说笑。
许仙过去时,李管事跟众人介绍一下他,“这位是白娘子家的许相公。”
众人并不知道白娘子是谁,自然也不识得许仙,当下只敷衍点点头。
许仙挑一处石凳落坐,一时却没有人过来跟他寒喧,他也不急,只竖耳朵听别人谈话。
隔一会,又陆续进来一些人,都挑着认识的站一处说话。
终于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朝许仙走过来,笑道:“这位兄台颇是眼生,敢是第一次来参加诗会么?”
许仙见美少年气质不凡,猜度对方非富即贵,心下道:来了来了,牛人来结识我了!按赘婿文套路,这位待会定然时不时捧场,为我说话,日后也会处处提携我。
他小激动,站起来自我介绍道:“我姓许,单名一个仙字,正是第一次来将军府,敢请教兄台姓名?”
“兄台好名字!仙字道尽风流意,果然神仙一流人品。”美少年手中折扇“啪”一声打开,笑吟吟道:“我姓朱,名子聪。”
许仙便含笑道:“朱兄好!”
“好说好说!”朱子聪觑一眼许仙,弹一个响指道:“今儿天气真好啊!”
平安在旁边见着朱子聪跟许仙说话,一时欲语又止,到底不敢说什么。
朱子聪是一个健谈的,当下已为许仙介绍起不远处诸人。
“那位着宝蓝色袍子的,是户部侍郎家里的公子,别看他模样不出众,可家世出众啊,就这,做的诗自然有人捧场。”
“瞧那边,穿月白色竹节纹外衫的,是翰林家的公子,这位笑得像娘们,写的诗也软绵绵,但娘们就爱他这一口,每写出一首,马上就有少女们争相传抄。”
“你再看左边,掀着自己领子团团转那位,是兵部副将的公子,他学武不成,就赶来学文,认为吟诗不费力,可叹几场诗会下来,他快成神经病了。”
朱子聪脸上笑嘻嘻,嘴里评价起别人,却毫不客气。
许仙开初还频频点头以示附和,听了一会终于感觉不对劲,这一干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朱子聪这么说,不怕转个头被人学舌,因而得罪人?
朱子聪说得兴起,合了扇子,用扇柄拍拍许仙的肩膀道:“我见兄台俊秀,做诗肯定有一把,待会儿将军来了,你可得拿出真本领,把这些人压下去,才不枉我跟你说半天。”
许仙:是有这个想法,但不能直白说出来吧?
说着话,那头有人喊许子聪,他负着手,扇子在腰下打着转,又展开,边扇边走,犹如穿花蝴蝶。
许仙见他走开,便转头问平安道:“你知道他是谁家公子么?”
平安一脸怪异神色,左右瞧瞧,方才压着声音道:“我的妈呀,姑爷怎能招惹他?他父亲是文成侯,母亲是永安县主哪。”
许仙吃一惊,什么,我第一次进将军府,就结识了侯爷的儿子?我排面太大了!待回去,娘子知道我现下的朋友不是柳英才那等人,而是侯爷儿子,不知道她会如何?
平安见许仙脸上乍惊乍喜,忙又道:“姑爷待会小心些,别再招惹他。”
“什么招惹?我好端端坐着,他自来结识我而已。”许仙不以为然,“平安,你今儿怎么这么胆小?”
平安想起白素贞的交代,趋近一步,在许仙耳边道:“朱公子惯会捉弄人,小的看他说这些话,似乎不怀好意。”
许仙好笑道:“莫要杞人忧天。”
他话音一落,见那头一群人纷纷站起来,便也跟着站起来,探头看去,见是一位武将模样的中年男子领着一堆人进来,心下便知道此人定是神武将军沈少鸣了。
沈少鸣出身书香门第,小时候读书了得,本待从科考出身,不想十岁那年,父亲被牵涉进一宗冤案中,全家成年男子皆被流放,他因未成年才幸免于难。
沈少鸣失了父兄扶持,自是被人欺负扇打,为了反击,便咬牙习武,又看兵书,反打过去,至后来,索性告别母亲,跑去参军。
他聪慧,研读过兵书,凡事讲谋略,几件事下来便得了上将赏识,几年功夫就升为副将,后来对敌中,李将军被围攻,他在高处拨得军旗假装有援军,吓退了敌军,保住了兵力。
又过几年,李将军战死,死前上书举荐了沈少鸣为主将。
沈少鸣得封将军,在战场上神勇退敌,名声大振。
待边关平静下来,沈少鸣回京,设法为父兄鸣冤,平反了当年的冤案,接父兄回京。
及后,又娶了从小便定亲的朱冷秋为妻。
沈少鸣感念朱冷秋在沈家落魄时,没有毁婚,一直等着他,因娶过门后,百般宠爱,千般怜惜。
朱冷秋本是文官之女,过门后又劝着沈少鸣再读诗书,重开诗会,和文官交结。
为此,沈家来往的人中,不单有武将,也有文官。
今儿宴客,来的人也纷杂,有像文成侯儿子朱子聪这样的勋贵子弟,也有像许仙这样没身份的赘婿。
“来,来,今儿先品评这几幅画作。”沈少鸣一进园中,便令人拿了几幅画出来,叫人品评。
一时众人去评画,笑语纷纷。
许仙自问不懂画,便不上前,复坐下品茶。
有丫鬟提了茶壶进来为众人续茶,续到许仙这儿时,低声道:“许相公,白娘子说,今儿来的人多,怕有一些要捉弄人,叫许相公不要招惹。”
许仙心下得意,娘子真个关怀我,怕我受委屈呢!他压着声音道:“你跟我家娘子说,我知道如何做,叫她放心。”
众人评完画作,便开始品评新晋状元的新诗,也有人趁兴饮酒,即时写了诗出来叫人品评。
正热闹,便听一个声音道:“我这里有一首新作的词。”
众人一瞧,见是一个眼生的少年,便互相问道:“这是谁家公子?自来没见过的。”
李管事正好近前和沈少鸣说话,闻言便介绍道:“这位是许公子。”
许仙忙自己介绍了姓名,看人铺了纸笔,他心内兴奋,脸上装做云淡风轻,坐下写了一首词。
见他写完,立在他旁边的,已有人念了出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那人念完,全场一片肃静。
风拂起落叶,沾了几片到诗稿上,十分唯美。
许仙低头,谦虚状,静等众人爆出掌声。
等了一会,掌声依然没有响起,却有窃窃私语声。
许仙暗叹:唉,柳永的词太好,可把这一干人给震傻了,都忘记要喝彩。
他边寻思,边打腹稿,想着等会众人夸他,要用什么说辞才显得又高洁又谦虚。
没等他打完腹稿,却感觉旁边有人轻轻扯了扯他,他抬头一看,便见平安一张脸又红又白,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许仙有些奇怪,猛然间,却听见一阵轰笑声,在场诸人,全在捧腹大笑。
“姑爷,你这首词……”平安顾不得许多,在笑声中拉了拉许仙。
许仙心内有不妙的感觉,难道这里,已有这首词存在?
平安把许仙拉出人群外,白着脸道:“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去抄人家的词,说是自己作的呢?”
许仙心里“咣”一声响,脸色也变了,急急问道:“这首词是谁作的?”
那头的人全看过来,又是一阵大笑。
平安跺脚,恨不得掘地自埋,喃喃道:“姑爷,柳状元柳永写的这首词,天下传唱,人尽皆知的事儿,你……”
许仙一张脸红赤起来,忙问系统道:“怎么回事儿?这儿不是架空的吗?怎么有柳永?”
系统幽幽道:“你能穿,柳永也能穿。你穿来当赘婿还情债,人家穿来施展政治抱负。”
许仙吼道:“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唉,没想到你会抄他嘛!”
许仙羞愧难当,很想原地消失,“现在闹这么大的笑话,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