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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52 ...

  •   这一夜,乌云遮月,秋雨如丝。

      城郊忽地升起一阵浓烟,火光似乎要将天上的乌云点着,细密的雨也无法阻止熊熊燃烧的大火。火蛇吞噬了整座工坊,也吞没了工坊里的惨叫悲鸣。

      一队铁骑奔踏于苍茫山林,在夜雨隐蔽下,很快消失了踪迹。

      半个时辰后,天京府府尹刚要歇息,就被手下从床上拉了起来,说城郊起了大火。知悉事关重大,府尹大人迅速安排人手前往郊外救火。

      官兵连夜出城,穿过尚未熄灯的闹市街道,惊得路边醉鬼破骂连连。

      萧浪坐在酒楼窗台前,目送着那队官差消失在茫茫夜色下,神色冷漠地晃了晃手里的杯盏,粼粼白光顿时浮现于他略显酒色的英俊脸庞上。

      “公子,人带回来了……”一人隐藏于暗中,低声禀报。

      “嗯,把人给我看好了。”萧浪一脸冷漠,目光仿佛藏着刀子,叫人心惊肉跳。

      “是!”暗中之人应了一声,便不见踪迹。

      萧浪又捧起酒杯,低头看着杯中美酒,忽地想起中秋宫宴上撞见的某个“醉鬼”。

      “呵!”萧浪突然笑出声,叼着酒杯自斟自饮。

      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直到天明才停。

      萧浪去红拂楼里听了一夜秋雨,喝了一夜酒,次日出门时,还与归来的天京府官差在街头擦肩而过,便醉醺醺地和带队的捕快头目打了个照面。

      回到定永侯府,他刚脱去淋湿的蓑衣,就见一小厮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定王殿下今天一早就……”

      小厮凑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萧浪面无表情,一边整理着浸湿的袖口,一边随着小厮向后院走去。

      一进主屋,就见一道黑影飞了过来,他没有避让,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啪”!

      一个名贵的瓷器茶具,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发出碎裂的声响。杯盏里的热茶泼洒了他一身,几根茶叶还挂在他的发梢儿上。

      萧大公子的模样,顿时有几分狼狈……

      “爹!”
      “老爷!”
      世子萧鼎山急忙拦住定永侯,定永侯夫人王氏则上前拉过了萧浪,仔细察看孙儿的伤势。

      “外祖父切莫动怒。”前面飘来轻悠悠的一句,淡漠如水,“表弟只是年纪小,行事冲动罢了,用心是好的。”

      萧浪的脑门上溢出了血,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印红了一大片,连眼角下的红痣都被血迹掩盖了。

      同时也藏住了他冰冷的目光。

      定王想让长公主在赏菊宴上利用陈月儿掌控七皇子,却被他“无意”搅乱了局,必然心中不快。

      而且,七皇子回宫遇刺,孝仁帝让东宫负责查明真相,虽然最后肯定翻不出太大的水花,却让太子有了在文武百官面前一展拳脚的机会,怎能不让某人眼馋?

      反观定王不仅没能分得一杯羹,还要被孝仁帝和太子怀疑猜忌,惹火上身,这位向来骄傲又爱装腔作势的表兄怎能不恼怒,怎能不把账算在他头上?

      嘴上在帮他说情,实际上就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殿下莫替他说话!你看他醉醺醺的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定永侯甩开萧鼎山,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二十多名死士,那是我萧家精心培养的精锐,是我定永侯府的根基!他倒好,就为了一个没用的七皇子,将这些死士都葬送进去,还要把火引到我们萧家头上、引到殿下身上!”

      也不怪定永侯如此气恼。他原本还捧着瓜子作壁上观,打算看看是哪家娘娘这般愚蠢,竟去动这个没什么用的七皇子,反招来太子的反咬。

      可听定王一说他才知道,那在老虎屁股上耍大刀的,居然是自家的熊孩子!

      老侯爷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劲儿!

      “老爷!”王氏将孙子藏在自己身后,颇为气愤地道,“浪儿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我们萧家,为了定王殿下吗?殿下不也说了,浪儿年纪小,做事难免有所疏漏,可不是还有你和鼎山吗……”

      “祖父,这事可怪不得我。定王表兄所谋之事败露,七皇子仓促离席。我怕七皇子是找到了把柄回宫告状,对表兄不利,故而才命人去捉拿七皇子。谁知道……”萧浪捂着脑门躲在自己祖母身后,目光阴恻地偷偷望着定王。

      定王的脸色果不其然地暗了暗。

      “唉!也罢!以后不许自作主张!”定永侯听闻涉及定王,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这才想起来问:“证据都清理干净了?那些死士可留下什么……”

      “幸好本王早一步得知了消息,昨夜已派人去清理了工坊。”定王略显得意地道。

      “工坊?殿下你……”萧鼎山闻言,猛地一抬头,满脸震惊,“全杀了?”

      “外祖父、舅舅请放心,”定王面无表情,残忍而麻木地说出了最后四个字,“已无活口。”

      萧浪看着定永侯那明明心疼要死,却又不好对定王发作的样子,眼底敛着讥讽。

      那工坊表面上是记在萧家一个远房亲戚名下,实际上却属于定永侯府,是定永侯谋财的来路之一。工坊被毁,定永侯定是心如刀割!

      “罢了,工坊没了还可以再造,总好过惹来上面那位猜忌……”定永侯安慰着自己,又瞥了一眼萧浪,便把火朝着孙子身上撒,“混账东西!你在‘赏菊宴’上做的事,若有人追查起来……”

      “祖父不必担心,长公主定不会把火烧到定永侯府和表兄身上!就算是太子追查下来……”

      萧浪仰起头,被血染红的半边脸庞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孙儿早已找好了替死鬼……”

      闻言,定永侯的脸色稍稍好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头与定王窃窃私语起来:“殿下,虽已灭口,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回头老夫再派人与天京府府尹递个话,让他近期多多注意,若有人胆敢去告状,便……”

      他目光阴狠,把定王都唬住了,没敢吭声,只听定永侯又缓下语气叮嘱道:“还请殿下转告娘娘一声,切莫亲自动手,宫里与这位七皇子有过节的大有人在……”

      萧浪隔着一层血色看着那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祖父一心把希望放在定王身上,却不知这位表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满是溃烂的虫洞。

      可他们都不在乎这些虫洞,糊住洞口,不停地往上层堆砌。可惜,堆砌得再高,手还未摘得星辰,便会在一夕之间倾倒崩塌。

      他看了一眼屋子正中横挂着的牌匾,上书:臣心如水,只觉得那几个字看着扎眼,便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依旧细雨蒙蒙,烟云霏霏,沉闷的天色叫人心烦。

      偏偏这场秋雨连下几日未能消歇,郊外的山峦都被水汽云雾笼罩,山间小道泥泞不堪。

      一队人马在水云之间穿行,泥点如同跳珠一般四散飞溅。

      他们自那座工坊所在的深山密林,穿过京城热闹不减的石路,最终抵达皇宫门口。

      下了马,戚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披着蓑衣便直接入了东宫。

      “表兄,如何?”玄泠震等候多时,见他进来,忙迎上去,却见戚淞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那些袭击柒柒的刺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事情败露便纷纷自尽。唯一可觅的线索,便是这群刺客的佩刀出自同一座工坊。

      然而待戚淞找上门时,工坊已化作一片废墟,一应证据被统统烧毁,一看便知是有人蓄意掩盖真相、毁尸灭迹。可官差查不出起火原因,只得以“工坊处置废料不当”草草收尾。

      虽不意外,但玄泠震还是颇为失望。没想到幕后主谋会做得这么绝!这下,证据又没了……

      “太子殿下,现在有何打算?”戚淞问道。

      “走!随孤去长公主府!”玄泠震拉着戚淞便向外走去。

      柒柒在赏菊宴是中途退场,而那群刺客却能恰到时机出现在她回宫的途中……那幕后指使之人当时一定在赏菊宴上,哪怕不在,也定是安排了眼线!

      一切还得从赏菊宴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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