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岁岁后

22、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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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仙局过去半年后，仙门七宗又出现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大事，临江宗门在这次流仙局中，唯一收到的那个外门弟子冯如风，短短半年开神识海，凝出了心丹，晋升内门弟子。

　　据传言，临江宗掌门之下五个分堂，打破了脑袋争抢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

　　最后还是掌门炎修出面，让五个堂主抓阄，才确定了这个自宗禹祖师之后凝丹最快的天才，花落兰欣堂。

　　语燕作为兰欣堂大弟子，自豪和骄傲从不掩饰，“琼玉宗收的外门弟子最多，可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没有一个能开神识海的。我临江宗只收到一个，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就说收多了没用，”灼焰堂大弟子薛养伸了个懒腰，眯起丹凤眼，“所以下一次流仙局，我可以再少做十个流仙牌吗？”

　　“三师兄，你一共就做了十块，”往生堂的大弟子倪堃提醒。

　　就是因为只有十块，临江宗才只收到一个弟子，人家琼玉宗足足有一百多块流仙牌呢。三师兄竟然好意思说。

　　“冯如风人去哪了？”薛养难得会问起一个刚入内门的弟子。

　　“多半在映雪台，”语燕猜测，小师弟不仅天分高，勤奋又努力，一入内门就一刻不停的修炼，谁能不爱。

　　日丽堂大弟子纪禾，排行第五，“半月凝丹，谁敢相信？宗禹祖师或许也不如他天分高。听说当年大师兄开了神识海之后，也花了整整一年，才凝出心丹。这个冯如风，将来修为，能超过宗禹祖师，也说不定。”

　　“阿岁的伤，怎么还没好？”语燕听五师弟提起来。

　　临江宗的弟子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们的大师兄了。

　　琼玉宗就在隔壁山头，但掌门师尊说不许他们去琼玉宗打扰怀岁挽养伤，他们就只能收起担忧，寄希望于怀岁挽快些回来。

　　……

　　映雪台是临江宗内门弟子修炼的秘境，一面山壁，之上无数大小不一的石洞，错落有致，足有几百个。修炼之中，一人一洞，各自冥想，互相之间不打扰。

　　仙山入秋，一场风雨过后，洞口堆满了叶子。

　　奉师尊之命，秦婉茹带着新入门的师弟冯如风，到映雪台修炼，眼见落叶之厚，难以下脚，瞥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修，指使道，“你，赶紧把叶子扫干净。”

　　女修望一眼她，没有动作。

　　秦婉茹在兰欣堂，除了语燕，就是她最得师父看重，临江宗其他宗门的弟子也都对她敬三分。想这女修竟敢如此无理，还是刚刚丢了师门的人，被师尊罚了几十戒鞭，罚去外门思过的。

　　记得她叫含章来着，修炼多年一直还在最末境界。

　　临江宗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外门弟子，不过半年就成了内门弟子，这般扫叶子的杂事，当然不能再做，“你不扫，难道让冯师弟扫吗？”

　　含章依旧没有动作。

　　“我来吧，”冯如风捏了个仙诀，携卷着满地叶子出了洞外。

　　对于仙门而言，这是举手之劳的事，也不知为何因这等小事都会吵起来。

　　“师弟你何时学的御风术？”秦婉茹惊讶，“难道师弟已经突破了无知境界？”

　　冯如风径直进了洞，有这吵架和惊讶的时间，他说不定已经找到神识海中新的指引，突破下一重境界了。

　　“你，出来，不许打扰冯师弟修炼，”秦婉茹见师弟不搭理自己，拽着含章出洞，“这个山洞以后就是冯师弟修炼的地方，你另寻别处。”

　　映雪台的山洞，都是固定的，先到先得，一般不会随便更换。后来的弟子，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找寻空闲的山洞。

　　兰欣堂主本是让秦婉茹带冯如风来找山洞的，但秦婉茹懒得走远，且她对天才小师弟十分好奇，想自己的山洞就在小师弟山洞旁边，就近选了这个。

　　含章道，“秦师姐，你这般，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谁定的规矩？我说让你滚就得滚，再说，你不是已经被师父逐出内门了吗？你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资格呆在映雪台？”秦婉茹从来看不起含章这种，明明修为差劲，只靠着规矩保护自己的同门。

　　七宗当该强者为尊，规矩都是为弱者准备的。

　　这么多年还在无知境界徘徊，关键是还敢去外面丢人，被鹿致师姐当着七宗宗门的首徒面前教训，自不量力，如今整个仙山都传遍了。

　　秦婉茹厉声呵斥，许多在山洞修炼的同门弟子，纷纷出来看热闹，其中也有晓晨和壬源。

　　如今的她们，只是冷冷的看着含章被欺辱。

　　含章是惹了堂主不悦，几乎被整个临江宗孤立出去，她们只想划清界限，还自觉搬出了离珠的小院。

　　含章自嘲，真是讽刺啊。

　　这些日子，含章多少明白了离珠的处境，被师门所有人刻意疏远，当做另类一般背地里指指点点在。短短数月，她就接近崩溃，数次想要离开宗门，放弃修炼，离珠若干年，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离珠是半妖，活该如此，她又为了什么，要遭受这些？

　　因为鹿致。

　　都是因为她。

　　她是好心好意的帮忙，而鹿致言辞毫无同门之谊，让她遭受如此痛苦。

　　凭什么，鹿致瞧得上那半妖，却瞧不起她？

　　凭什么，她鹿致就天生运气好，可以是琼玉宗的首徒，可以做大师兄的道侣，可以突破五重境界，可以为七宗弟子敬重信赖？

　　凭什么？

　　含章望向琼玉宗的方向，回忆起云溪谷亲眼所见的那片燎原赤火。

　　将冯师弟修炼之地安置妥帖，秦婉茹正要去与师父复命，却见方才被她赶走的那个女修，竟然也驭剑而来，落在殿前。

　　“你来做什么？”秦婉茹不屑道，“师父不想见你。”

　　含章瞥了秦婉茹一眼，“师姐请让一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堂主禀明，事关七宗乃至人间安危，你耽误不起。”

　　秦婉茹想这厮能有什么事儿，“若人间真有大事发生，何以轮得到你先知道？大师兄虽不在，琼玉宗还有我和语燕师兄。”

　　“并非人间的事，”含章心中怨气难解，自己不好过，也绝不会让那害自己的人好过，“秦师姐若想听，可与我一同入殿。”

　　秦婉如嗤笑一声，越过含章，先行进入。

　　兰欣堂主梦薇，见秦婉如身后跟着那个不入流还给她丢尽人的弟子，不由皱起了眉头，“出去。”

　　“堂主，弟子含章，有要事禀，”含章将那日所见和盘托出，“七宗山门中有赤火妖族，那扰乱云溪谷流仙局的赤火大妖，和琼玉宗的鹿致师姐缔结人妖契约。”

　　“你说什么？”梦薇惊的站起来，“人妖契约？”

　　“妖奴契约自百年前宗禹祖师废除，乃七宗仙门禁忌，鹿致师姐妄动禁术，还将赤火大妖装扮做普通仙门弟子，藏匿于琼玉宗门之中，”含章记得那时候，赤火妖还帮鹿致一起救大师兄，后来掌门师伯和琼玉宗掌门到场，说鹿致和那赤火妖无意之间结下了人妖契约，将鹿致和那赤火妖带走。

　　她就默默的站在旁边，可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根本无人在意到她。

　　“你真的亲眼所见？”秦婉茹也震惊，“鹿致和赤火妖缔结人妖契约，怎么可能？”

　　秦婉茹速来不喜欢鹿致，生的比她美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偏偏修为强大到她们遥不可及，“你为何不早说？”

　　“掌门师伯和琼玉宗晴越掌门，当时都在场，弟子以为，他们会将此事告知七宗，轮不到弟子来说，”含章明知掌门师伯和晴越掌门护着鹿致，故意隐瞒，“可不知为何，掌门师伯却没有将此事声张。徒儿怕赤火妖族危害仙门七宗安危，想着临江宗早做防备。”

　　“够了，”梦薇长老道，“你存的什么心，暂且不论，但若赤火大妖和妖奴契约若真的存在，那便要琼玉宗给个交代了。”

　　含章抿嘴，她就知道，堂主和掌门师伯不同。

　　掌门师伯过分维护琼玉宗，很久以前，便是如此。琼玉宗掌门闭关修炼，掌门师伯必去护法。甚至连自己的大弟子，也要与琼玉宗的大弟子结为道侣。

　　临江宗几个堂主对此早有成见，只是没有放在明面上说罢了。

　　“此事尚未定论，不宜声张，你们谁也不许与任何人提及，”梦薇起身，想着最近掌门师兄总在书楼翻找那些早被宗禹祖师毁去的关于人妖契约的记载，“婉茹，你立刻去寻你语燕师兄，和她一道，去一趟琼玉宗。就说是依我的命令，去探望阿岁的伤情。你飞剑登山时，留心内门弟子的住处，到底有无那大妖踪迹，归来后将你所见回报于我。”

　　说完，她瞥一眼含章，“你见过那大妖，也一同前去。若此事真，你将功抵过，可重回内门。”

　　含章欣喜，立刻拜谢，“谢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