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hate

7、chapter 7

　　第七章

　　“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尖利的女声咬牙切齿：“要比那个私生子还优秀，知道吗浅川善，不要让妈妈输。”

　　故事的起因是我没有拿到第一名，对着八岁的我，妈妈说了这样的话。

　　我点了点头，忍受着她歇斯底里掐进小小肩膀里的指甲。

　　我很聪明，我很优秀。她是这样跟我说的。所以不能做错，不能被那个私生子超过。

　　像机器人一般满足她的要求就好，因为我是她的孩子，我不是我的东西。

　　朋友也是不需要的。

　　“这次月考的年级排名出来了，最高分是F班的松下辰也，第二是我们班的浅川善，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被超越的愕然感淹没在大家的掌声里。这是刚升入高中的第一次考试，我输给了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家伙。

　　我尝试着超越他，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看着排行榜上靠得如此近，又显得如此遥远的距离，我不禁冷下脸。

　　我为什么会输？

　　“多笑一笑会比较好，毕竟你长得那么漂亮。”少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只当是搭讪，转过头想挂起礼貌性微笑时，不由地被眼前这个穿着浅黄色开衫毛衣的少年吸引住了。

　　他很特别，如磁铁的南北极相遇一般，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谢谢，你也是来看排名的吗？”

　　“嗯……我是帮我的朋友看的。”黑发少年笑着挠挠头，从排行榜最后面开始找起。

　　他看得很认真，停在了名为稻川狂生的成绩上，高兴地笑道：“这家伙居然及格了。”

　　我注视着他。

　　“松下辰也，你跑那么快就为了来看我的成绩？”不远处走来一位男生，应该是他的朋友：“有什么好看的，反正——”

　　松下辰也？

　　这个穿着黄毛衣的少年就是松下辰也？那个把我打败的人，将我拽下高高榜首位置的对手？

　　“你及格了啊，恭喜。”松下辰也笑眯眯地说道：“这可向你妹妹证明了你不是笨蛋。”

　　“喂喂，我本来就不是。”

　　F班松下辰也。我注视着他和朋友离去的背影。

　　如果我像他一样有朋友，是不是也能展露出如此真诚的笑容？是不是也能赢过他？

　　于是我开始在众多学生中寻找、选择，最终敲定作为朋友的对象，森川葵。

　　根据几周的观察，我总结了一些关于她的特点：成绩不好、底线低、性格倔强。

　　好像都是缺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她。

　　只是在看到她被人用水桶泼了一身，跌倒在地爬起来的样子，自己莫名其妙地出声了。

　　“需要帮忙吗？你全身都湿透了。”

　　她留着波波头，刘海湿答答往下滴水，冷漠地说了句“别管”。膝盖处明明还在流血，却强撑着站起。

　　倔强。

　　于是我蹲下身，按了按她的伤口，不出意料地，森川葵吸气皱眉，瓦解了冷漠的表情。

　　帮她包扎的时候，我说：“做我的朋友吧，小葵。我没有朋友。”

　　本被我温柔安抚下去的少女忽然暴动，她很生气地拒绝了我，然后跑了出去。

　　……为什么生气？我很迷茫。宁愿撕裂伤口也要逃离和我相处吗？

　　心情变得有些低沉。

　　黄昏时分，我双手提包，身影被太阳分为两半，一半在左，一半在右，遥遥相望。

　　也许，我该再努力一点。

　　我开始出现在森川葵的身旁，逐渐了解她为什么会被人欺负，和她的男朋友，山崎宗脱不了干系。

　　山崎宗是田径社的部长，外型很受女生们的青睐，平时路过操场还能听到因为他撩起衣角擦汗，女生们尖叫的声音。

　　运动好的男生比长得漂亮的要受欢迎。

　　背地里，森川葵在默默忍受着校园暴力。

　　“为什么不告诉山崎宗，你被欺负了？”我又一次阻止那些人，将她从地上捞起。

　　她抱着双臂，呈现一幅保护自我的姿态，闭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我还想先问你，明明没有理由救我……”

　　森川葵半睁开眼，自嘲笑道：“难道说是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你也别再管了，被拖下水对我和你都不好。”

　　在她心中，我原来是因为同情就自作主张接近她的人吗？

　　“你需要。”我凝视着她：“我也需要，没有人是不需要别人的。我不会对你使用高高在上的同情。”

　　“你知道找我麻烦的人是谁吧？”森川葵放下双手，和我对视。

　　“田径社副部长，铃木音。如果我是你，可不会默不作声任由她骑在你头上。”

　　“既然你知道，那也该明白我是为了宗而忍耐，不要多管闲事了。”她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径直离开。

　　山崎宗和铃木音身为主副部长，平时接触多，也有不少关于他倆的暧昧传闻。这个女人是在背地偷偷使绊子，拆散他们准备上位。而森川葵选择不说，是怕遭到报复，让自己的男朋友也受到伤害吧。

　　我一向是鄙薄小三的，毕竟我的家庭就是被介入了第三者才开始分崩离析。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多管闲事到底了。

　　我找人把铃木音打了一顿。

　　——

　　从座位偏头看能发现一棵樱花树，不管是夏天还是秋天，它生长或凋零，我都会盯着它发呆，午休时坐在下面休憩。

　　樱花树不管怎样，都会在那里陪着我。不像我的男朋友，山崎宗。

　　他总是把社团看得比我重，我也没有强制要他抛弃田径社只和我相处，只是希望他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存在。

　　我甚至为他逐渐远离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稻川狂生。

　　这一切是值得的。在一次次被找麻烦后，我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一旦山崎宗出现在我面前，苦痛都消失了，他会温柔地抱我、吻我。

　　夏天，樱花开得正盛，我注意到叶子上爬了许多被吸引来的毛毛虫，风一吹过，劈里啪啦地掉下来，下一场毛毛虫雨。

　　到底是什么时候，虫子变得那么多了？

　　“喂，森川葵，出来一下。”铃木音出现在教室内，抱臂看我。

　　她脸上贴了小绷带，眼睛也红肿一片，往日明艳高傲的脸颊居然变成这样，我差点笑出声。

　　无视众人的视线，我跟着她走到走廊：“怎么，有事吗？”

　　铃木音一般是指使别人来找我麻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是看我越来越不爽了吧？

　　“是你找人打了我吧？”她冷冷出声：“真是没想到，你还会反抗，我以为你就是缩头乌龟一个。”

　　原来是被人打了啊。

　　“不是我。”就算这么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吧？

　　“不是你是谁？”铃木音反口追问。

　　“我怎么知道？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吧！”话刚出口，我就想起一个人的脸。极具侵略性，美丽无比的脸。

　　浅川善，不知为何我感觉就是她干的。明明昨天我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得到了报复回去的快感。

　　“呵，你不知道山崎是怎么说你的吧？真是可怜。”她嘲弄着我，那张受伤后本该让人怜悯的脸看起来越发丑陋。

　　山崎宗在背后跟她说了我的事？

　　我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按在墙上，盯着她看：“你怎么会那么无耻？我告诉你，你是离间不了我和宗的。”

　　“离间？”她狠狠发力，一下推开我，歪头道：“白痴蠢女，我为什么要离间你们，我巴不得你们不分手，让你陷入没有结果的感情痛苦崩溃。”

　　我伸手扯住铃木音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举起手扇向她的脸。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那么仇恨？

　　围观我们的人越来越多。

　　“听说葵被她抢了男朋友呢，啧啧，难怪打起来了。”
　　“哎呀，她们昨天还笑嘻嘻地在教室里合照呢，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合照只是因为当时山崎宗在场，我们都在表演罢了。我也没有被她抢走男朋友。

　　铃木音没想到我下手会这么不顾后果，伸手惊恐地推开我，然后爬起来后退几步，一扫四周看热闹的人：“看够了吗——”

　　她潦草结束，以失败逃离。

　　但我没有胜利者的心情，倒在地上盯着窗外的樱花树。忍耐她这么久，还是忍不住动手了。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撑起身，一边回想着浅川善的身影，一边离去。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