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hate

5、chapter 5

　　第五章

　　他的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我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前面都是日常，语气平淡认真，直到翻到后面，异样出现了。

　　「4月3日晴
　　我奉劝森川葵离开那个人渣，不出所料又被她骂了。
　　为什么她总是陷入莫名其妙的爱情里，我不理解。
　　算了，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让他们分手呢？」

　　接着是一大段不明所以的黑色涂鸦，像是心情烦闷在纸上发泄自己一般。

　　森川葵，这个人貌似听稻川提起过，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且同时也是浅川善的朋友。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脑海里关于森川葵的记忆不断被唤醒。

　　我记得她好像是田径社的部长山崎宗的女朋友。说起山崎宗，我也只在蹭他们社团联谊烤肉的时候见过。嗯……浅川善貌似还洒了一堆关于他的出轨照片。

　　的确是人渣，稻川的判断是对的。

　　粗略看完日记本后，我决定去找森川葵。平时放学后，她一般都和浅川善呆在社团排练话剧。

　　——

　　香取雪奈不明白浅川善为什么要把新剧本里女主角的身份给自己。

　　是因为早上那番对话吗？

　　而且浅川善真的和松下辰也在一起了吗？好想知道，亲口听到的话她也许就能彻底死心了吧……

　　注视着浅川善的背影，咬住下唇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个，浅川同学……你和辰也交往了吗？”

　　浅川善手里拿着卷成一团的新剧本，抱着双手转过身来：“没有交往。对了，关于学园祭出演主角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翻动起剧本，困扰地微皱眉：“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短时间内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没有交往吗？香取雪奈松一口气后，又被慌乱感扼住心脏：“我、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当什么主角，比起我，浅川同学更合适吧！”

　　“哼嗯——所以才会不敢和辰也告白吗？”

　　面对如此直接的疑问，香取雪奈仿佛被扇了巴掌似的后退了几步。

　　眼瞳里倒映着名为浅川善的攻击者。

　　她低头呢喃：“我的感情……才不像浅川同学那样容易说出口。”

　　也就是说你的感情更沉重更真切么？

　　浅川善不受影响，没被激起任何不悦的情绪：“那就证明给我看吧，你是因为辰也才入社的吧？做一次女主角怎么样？”

　　她们站在排练舞台下，灯光打过来宛若被全世界瞩目。
　　两人对峙的情景很快被社员打破。

　　“社长，小葵忽然晕倒了，保健室的老师也不在，现在该怎么办？”

　　森川葵晕倒了？
　　“我去找田径社找几个力气大的男生。”浅川善很快作出判断，先让其他社员解散回家，然后带着来报告的社员离开。

　　四周空无一人。
　　香取雪奈抱着自己的书包，缓缓靠在墙壁上。

　　果然女主角就该由浅川善来扮演。她担负大家的期待，也是带领他们的指向标。

　　独自陷入消沉里，她失去了力气，双手抱头，怀里的书包砸在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

　　赶到话剧社的活动室，我发现香取雪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蹲在门前。

　　“你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在——哭泣？

　　半蹲下.身，我刚想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又迅速收回手。还是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比较好。

　　“呜……辰、辰也！”她用哭腔用力地喊出了我的名字，用力往前一扑，将我按倒在地。

　　世界天旋地转，我只看到香取雪奈下半张流着泪的脸。

　　这是什么展开，像受惊的可怜宠物求主人安慰一般。少女的脸庞近在咫尺，含有温度的大腿夹在我的腰间。

　　但此刻我只想快点找到森川葵，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活动室：“你们这么快就结束社团活动了吗？”

　　面对我的问题，她像被吓到一般从魔怔中清醒，飞速站起来：“抱、抱歉！今天有突发事件，所以社团提前……”

　　我撑起身：“没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注意到香取雪奈的脸色有些不好：“所以你为什么哭了？”

　　“只、只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一阵铃声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

　　是浅川善打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和焦急：“辰也，你能到浅草医院来一趟吗？再带十万日元，我之后会还。”

　　“好，我现在就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慌乱，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不及香取雪奈了，我跟她告别，在学校附近打车往医院赶。

　　“在几楼几室？”我发信息问。
　　“4楼，我在电梯前等你。”

　　见到她后，我们先去前台交了手术费。

　　“发生什么了？”我问。

　　她沉默着抬起头。

　　医生护士从我们旁边穿过，苍白的灯光将浅川善的脸衬得如月光般冷淡。

　　“小葵怀孕了。”

　　……什么？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晕倒，我找了田径社的男生帮忙送过来，然后把所有人赶走，她也不会想让大家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是谁的孩子？”

　　“山崎宗。而且这个孩子估计是保不住了。”浅川善伸出手抓住我，轻声道：“陪陪我，辰也。”

　　“……好。”原本还有很多话想问森川葵，此时却都噎在喉间。稻川，你听到了吗？你的青梅竹马被这样凄惨地对待。

　　浅川善的手很冷，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着。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弱势的她。

　　“没事的，那个孩子没了也好，毕竟他的爸爸那么不负责任。”我安慰着，把她抱进了怀里。

　　我不知为什么难过，怀里的她理应更快乐，把我当猎物般高高在上。

　　想到她也像我一样在为自己的朋友心痛，我默默收紧了手臂。

　　——

　　森川葵睁开眼便是一片白。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被某个人推下去的，摔下去后还翻滚了好几圈，腹部被重击，接着疼痛覆盖了她的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似乎想起什么，病床上的少女伸手摸向自己的下腹。

　　对了孩子还好吗……

　　“你流产了，小葵。”浅川善出声，走向她轻声道：“我买了小米粥，还是热的，喝一口吧？”

　　霎时，森川葵的瞳孔竖直了。

　　她的孩子……
　　这下山崎宗永远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了。

　　森川葵任由她将自己扶坐起来，如被摆弄的人偶一般。

　　“别那么低沉，打起精神。”浅川善捧着粥微笑道：“再说这个孩子真的出生了的话，就太可怜了。”

　　什么叫打起精神，什么叫出生了就太可怜了？

　　森川葵用力推开米粥，她的手还打着点滴，一下便被扯下一串血珠。她低声问：“你也看不起我，对吧？”
　　抬起头，面容狰狞：“但是啊我已经尽力了，除了这个我已经没有办法留下他了！”

　　浅川善被滚烫的米粥洒了一身，她依然维持着笑容：“嗯，我知道的。小葵只是底线太低了。”

　　就算联谊那天知道他出轨了也还是接受，成为彻底的输家。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碗筷，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身走进卫生间。

　　镜子前的浅川善放下微笑的表情，清洗着被烫红的手臂，清水哗啦啦流过洗刷着伤口。

　　伤害到朋友，森川葵很快冷静下来，察觉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

　　她拔下点滴，站在卫生间的门外，试探性地说道：“是你把我送来的吗……还有别人知道我怀孕了吗？”

　　“除了辰也，我谁都没告诉。”
　　她的声音朦朦胧胧传来。

　　“对……对不起，小善，我不该……”森川葵把手放在门上，无力地蹲下。

　　“没事的。”黑发少女打开门，弯腰捧起朋友的脸对视：“做坏事的人不是你，不是么？”

　　森川葵抬起头仰望，她的朋友正低垂着眼悲悯地看着自己。

　　一如初遇那天的下午。

　　“小善……”

　　在这样的视线下，仿佛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该珍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抓住朋友的衣袖，不可置信地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的任性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